林翠萍连忙拨走几个孙子迎上前去,看到邵寂言手里提着的用芦叶包起的大猪腿,立马笑的合不拢嘴。
“来都来了,怎的还提这些好东西?哎哟,你爷爷这两天就是嘴馋,老想喝村口招子家的高粱酒,我这孙女婿就给买回来了!”
林翠萍声音可大,苏家左邻右舍都有人依着住,自然是有人的,听到这动静都出来看,打趣道:“新娘子回门啦?哟,还带了这么多好东西呢!”
“这嫁过人的姑娘就是不一样嘿,我怎么瞧着苏蔓好看了许多,水灵灵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千金小姐呢!”
“那还用你说,也不看看苏蔓是谁的孙女,我林老婆子年轻的时候也是村里一枝花呢!”
林翠萍乐呵呵的,她好面子,喜欢这些刻意逢迎,苏蔓暗中白她一眼,拉她进屋,毫不客气,“奶奶,这块猪腿今天便做了吧,我想吃了!”
要是今天吃不到嘴,她走时怎么也要带回家一半!
林翠萍关了屋子就想去拧她,看到邵寂言在一旁看着,她又换了个笑脸,“邵夫子,你先进屋坐,苏磊,快给你夫子倒茶!”
又扯苏蔓衣袖,“你个混丫头,我还能短了你吃喝不成?”
苏蔓跟她来到厨房,她大伯娘正在杀鱼,木盆里几尾大鲤鱼,黑背青鳞,尾巴一甩就激得王二妮一脸的水。
再看另一个木桶里,竟是装着一只鳖,足有两个巴掌那么大。
苏蔓有些欣喜,他们这边靠河,家家户户都好吃鱼,可像这样肥美硕大的河鲤真是少见。
“奶奶,这从哪买的?”
“亏你这丫头还识货,这可是昨日你爷下地干活遇到的,村里的老苕头,自己织网撑船去捕的鱼,也不知他昨日运气怎的这般好,你爷就买了回来,怎么,你奶奶我对你不亏心吧?”
“就这你个混丫头还不知好歹,一条猪腿你都不舍得?”
林翠萍恨铁不成钢,只觉得自己一剖真心都喂给了狗肚子。
苏蔓心中腹诽,上一世可不是这样的,她上一世和丁子墨成亲回门,带回娘家的东西都是她买的,买的比今天带的猪腿还好,可不也没落到好?丁子墨坐桌子吃,她还要在厨房里跟着忙活。
也不能怪她,谁知道林翠萍打什么主意呢。
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林翠萍待她好,她自然也笑嘻嘻地回应,“我这不是馋奶奶炖的猪腿骨了吗?是我不好。”
苏蔓眼睛在厨房一扫,里外都没有苏杏花的人。
林翠萍带她离了厨房,“你娘今日身子不方便,在屋里休息呢。”
“哦。”苏蔓不以为然,回到正厅,她爷爷坐在窄小的木头方凳上编竹篾,她爹不在家,她大伯和大堂哥都回了镇上。
家中也就这些老弱妇孺。
邵夫子正被团团围住,“邵夫子,还有吗?也给我一个吧!”
苏磊苦苦哀求。
苏蔓走近一看,发现苏平脸上带着泪痕,苏月头上簪着花,苏蓁眼巴巴地看着邵夫子的手。
“你就不能等会?明明是我先让邵夫子给我做的。”
“你又不是他的学生,干嘛也叫他邵夫子,他是我的夫子,只能我叫!”
苏蓁和苏磊拌了没两句,就被苏蔓给撵得远些。
邵寂言抬头看她一眼,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掏出一只竹叶编的蝴蝶,栩栩如生。
苏蔓惊讶地捧在手心里,“邵夫子,你居然还会这个?”
“好啊,我说邵夫子刚才偷藏一个吧!果然是这样!”
“邵夫子,我要蜻蜓!”
“我…我要独角仙!”
几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大呼小叫的,吵得苏蔓头疼。
苏月和苏平手里已经有了,可还是探着头看。
只见邵寂言端坐在那里,几片竹叶在他修长的指尖,像是活了似的,交织变换位置,不一会儿半个蜻蜓身子就显露了出来。
竹叶不够了,他就会从旁边的桌子上再拈几片过来。
“好了,给你的蜻蜓。”苏蓁拿到蜻蜓,脸儿红红的,看着苏蔓道:“谢谢姐!”
苏蔓大为震惊。
等邵寂言给孩子们一人编了一个,总算得了空,苏蔓这才凑他耳边问道:“你这是给她们灌了什么迷魂汤,都会对我客客气气了。”
邵寂言摇头轻笑,方才他一落座,苏平便问他讨要礼物。
可他两袖空空,自然没有,苏平便哭了起来,说苏月都有栀子花,怎么姐姐没给他。
邵寂言怕他哭闹惹得苏家人误会,看到苏有力在院子里编竹篾,竹叶被扔到一旁晒干做柴火,便心生一计。
他以前游学,跟一老农学过这些竹编手艺。
也就会些蝴蝶蜻蜓,他只给苏蔓编了蝴蝶,其他孩子一水的蜻蜓。
苏蔓乐不可支,真觉得邵寂言真是个宝贝,永远不知道他都会些什么奇怪的东西。
“苏磊!你夫子都来了,你就不能趁这会儿功夫向他请教请教吗?”
很快,一声吆喊打破了他俩的悄悄话。
二人分开,杀完鱼的王二妮拉着苏磊进屋,手里拿拿着一叠纸,请求道:“邵夫子,这会儿离吃饭还早呢,要不你给看看?”
邵寂言没想到自己就是到妻子家做客,也逃脱不了当夫子的命。
他抿唇应好。
苏蔓趁机逃了。
在苏家小院里逛来逛去,看到老母鸡在抱窝,她眼前一亮,走到后院看到园里已经松过土,又是心生一计。
等她把小院给逛了过来,这才去找林翠萍,“奶奶,我看家里的母鸡抱窝了,这边还养的下吗?要不放我家里养呗?”
“还有菜种,家里还有剩下的菜种没?有的话也分我点,对了,家里的桃很好吃,到冷些的时候我来剪根枝子,说不定明年我家就有桃子吃了。”
她前面还用商量的语气,后面说的可实在太自然不过。
林翠萍老脸瘪的像是瓠子,“家里的母鸡本来就不多,你还抱去一只!”
苏蔓嘿嘿一笑,那只母鸡抱去没几天院子动工,不栓起来吓得直跑,一栓起来就不下蛋。
她干脆给杀了,拿到红儿家炖汤,还给邵寂言送去些补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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