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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套好自己的车,又帮着那两位也套好。这两位一个叫王子孝,中等个、三十五六岁。一个叫王长孝,中上等个,和富贵年龄差不离。两人是同乡,王庄人。他们套好了车,富贵晃一下鞭子喊声‘打’,撵着马车走在前面,带领着二位向坡里走去。路上人很多,庄稼人都在忙麦,有拿镰刀的,有拿捆绳的,还有推木轮车的,来来往往很是热闹。
赵有福的麦地在东坡里,三辆马车出了庄,远远就看见麦地里站满了人。王有礼正在地里走来走去,他现在是监工和总指挥,正检查和指挥着长工、短工们干活。太阳一杆子高了,照耀的田野里金黄色一片,芒种以过麦子基本上都熟了。富贵他们撵着马车直奔麦地而去。
麦地离庄不远,不过一里路,空车走的快,一会儿就来到地头上。王有礼看见马车来到地头上,就大声叫喊:“富贵!先拉路边上的、那是昨天下午割的。”富贵听后一拨马头,把马车撵进麦地里。其它两辆也像他那样随即也把马车撵进去。一会儿工夫、三辆马车就像个‘三’字形由西往东整齐的按顺序摆在了麦地头上。
王有礼看马车摆好后,就告诉捆麦子的短工们停住手,把他们调过来帮着装车。富贵跃到车上,把大绳和三角梭头扔到地上,又把前后挡排支好,然后对过来帮着装车的短工说:“往车上扔麦个吧。”那人听后、端起铁叉猛一下插进捆好的麦个里,又轻轻一用力把麦个举高,然后往车箱里一甩、麦个就脱离铁叉落到车箱里。富贵立马弯腰拿起麦个把它整齐的排列到车箱里。富贵站在车箱里,手脚灵活的排着麦个,一会儿就把车箱装平了,他现在又开始装挡排。富贵身上已经出了大汗,他感觉很热,就扒掉上衣、把褂子挂在挡排上。装车的短工把麦个用力甩到车箱上面,富贵马上用双手接住。麦芒刺到他的前胸、胳膊上,汗水一泡、刹的生痛。富贵坚持着一刻不停的接着麦个。车下快速的甩,车上麻利的接,一甩一接,两人配合默契,很有节奏。又装了一会儿,他们已经把麦个装平挡排。两个人都累的汗流浃背、气喘吁吁,短工累的一腚坐到麦个上。稍微一歇、又开始装,富贵已经把麦个排放的超过了挡排高,他还想装,继续让短工往车上扔。麦车装的一丈多高了,下面的人往车上甩麦个很费力,就劝说富贵:“别再装了,车重地湿容易兀住车,那样就不合算了,赶紧刹车吧。”这位说这话的心意,一是怕真兀住车、要往车下卸麦个,确实划不来;二是他身体很累了、他想停住歇歇。富贵的心意和他不一样,他想谝亮谝亮自己,他要把车装的又高又大,超过那两位,让人家佩服他。在这种心理驱使下,他要求这位继续装。麦车越装越高,往车上甩麦个也越来越费力,富贵为了哄他高兴,把身子探出车外接麦个。这位受了感动,就说:“大哥别这样,别为了我摔下车。”富贵笑笑说:“谢谢兄弟关心,你放心、我心里有数。”他们又装了几层,富贵看看那两辆麦车,王子孝那辆在刹车,王长孝那辆也停住装;他们车上装的麦个都不如他这一车多,他这才满意了。富贵又接了几个麦个把上层封盖好,就高兴的对车下人说:“停住吧、别装了。”这人早就盼望富贵说这话,他话音未落、这人就一腚坐到麦个上开始歇歇。
今年缺雨雪、地旱,坡地里的麦子普遍长的不好,麦秸矮、麦穗瘦,车箱里横着一排可装下三个麦个。富贵这一车装了有一亩地的麦个。赵有福为了减少开支,少雇人拧水浇麦子,就没在园田地里种。他只想捡老天爷的便宜,只在坡地里种了小麦,让老天爷下雨下雪给他浇麦子。人算不如天算,他打错了算盘,今年大旱、坡地里又没打井、小麦没办法浇水,减产很严重,他吃了大亏。
富贵刹好车,拿起鞭子在空中晃晃,同时又大喊一声‘打’,两个牲口齐用力,麦车慢慢动起来。种麦时地里耕的很松软,前天下午又下了大雨,麦车走着走着往地里陷,两个牲口拉着麦车很吃力,累的呼呼喘粗气。富贵不敢懈怠,用力大喊着牲口快走。又走了几步,牲口累的松了劲,眼看麦车就要停住。这可不得了,马上就要兀住车。富贵心里明白,兀住车再起动那就费事大了。牲口最不愿意拉兀。他急忙甩开鞭子对准前面拉长套的牲口,‘咣、咣’打了两鞭,立马牲口身上起了两道鞭痕迹。然后又用鞭把很打驾辕牲口的屁股。牲口挨了打痛的抖起精神又用力开始拉。富贵这时心里着急,他抖起精神连续在空中晃动着鞭子,同时口里还不停的大声喊着‘打’,吆喝着牲口快走。短工也呐喊着给牲口助威,整个场面紧张激昂,如同战场上正在拼杀。牲口借着声势鼓足了力量一气把麦车慢慢拉出了地头。
“好悬呀!差点儿兀到地里”,富贵喘着粗气说,他抹一把脸上的汗水,扭头看看那两辆麦车,王长孝那辆已经停在了路上,王子孝那辆兀到了地里,王子孝正着急的抓耳挠腮犯着愁呢。富贵是三辆车的头头,他不能不管。他用上衣擦擦前胸的汗水、就大步朝王子孝这辆车走去。
富贵很快走到车前,王子孝对他说:“地里太暄,这骡子不拉兀,卸掉一些麦个才行。”“装车不容易”,富贵说,“先别卸,我再撵撵试试。”王子孝正愁的没辙,好容易来了个替死鬼,听了富贵这话马上把鞭子递给他。富贵接过鞭子,勒紧辕骡子‘乌眼青’的嚼链,用力往后一顿,同时大声喊着‘倒!倒!倒!’‘乌眼青’懂富贵的语意,马上前腿蹬、后腿弓,整个屁股紧靠后鞧用力往后倒车。‘乌眼青’一用力,麦车动了一下又停住了。富贵又用力往后一顿嚼链,同时大吼一声‘倒!’,嚼链把骡子口勒痛了,‘乌眼青’发了火立马全身长了劲,四蹄同时往后一蹬,麦车开始往后动了。大约倒了一步远,富贵把它们吁住。“让牲口歇歇,你趴下把车前面的土堆扒去”,富贵告诉王子孝。歇了一会儿,王子孝也扒完了土堆。富贵抖起精神,在空中连打三声响鞭,牲口听到响鞭吓的马上抖起精神,他要让牲口做好准备。他看看两个牲口鼓足了力量,突然高举起鞭子对准拉长套的枣红马猛打一鞭,又大声喊一声‘打’,然后一回手又用鞭把很打辕骡子‘乌眼青’的屁股。两个牲口都挨了打吓的抖起精神一起用力拉。富贵走在麦车旁边,一会儿摇鞭呐喊,一会儿用鞭子很打两个牲口,督促着牲口用力拉。王子孝也没闲着,也在大喊大叫制造声势。人借着声势,牲口借着人威,人、畜共同努力,麦车一会儿就被拉出了麦子地、停在了道路上。“唉——”、富贵长叹一声,松了一口气。王子孝看看富贵,感激地说:“可拉出来了,谢谢大兄弟。”“别客气”,富贵马上说,“我们都是穷苦人,在一块挣饭吃要互相帮助。”说完向自己的麦车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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