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攻城掠地,之后都要做什么?”
“守城?”
“可若他们的人只有最初攻下第一座城的那几千军马,而我们的人,会因为一座城一座城的失去,反而积攒了更多的士兵。这样岂不好不容易到手的城池,又会白白的丢失么?”
九千挑眉,这看上去像个游戏,“难不成,他们就是想这么做?”
“他们疯了么?”伊泽笑了,“吃饱了撑的?”
“也也有这个可能吧?”九千实在无言以对,胡乱说着。此时此刻,她的脑海中,想到的全是清明的一颦一笑,他现在在做什么呢?忽然,九千感到和他像是在相隔的两个时空,她无从得知他的喜怒哀乐,这想来,是她的悲哀。
唉,清明啊。你知不知道啊,我给你生了个儿子……不,你一定知道,不然当初不会出现在皇宫之中又离开。不然……
“伊泽!”她忽然抬头,看着伊泽的面孔目光都透着一种力量,“你说,他会不会……”
“我也想到了。”伊泽挑眉,他和九千是亲兄妹,自然是明白了九千的想法和猜测。更何况,这虽然荒唐离奇,但真有可能是唯一的解释了,“他是为了你。”
“可是”
其实,九千听闻了伊泽的猜测和自己的相同之后,心中顿感安慰和释放。她也觉得猜测太过大胆,也太过自作多情了,“伊泽,你以为,他是有苦衷?”
“会有吗?”伊泽也在疑惑,他猜测着,假设,推翻,再假设,再推翻,都没有理出一个头绪来。
然而,在九千这里,这样的想法,是顺着她的心意,令她觉得舒服的。她不禁说,“伊泽,你以男人的角度来看这事,是怎样呢?若换做你……”
“停!”伊泽猛摇头,似乎听来荒唐,“我是男人,可我可不了解你这个男人。从见到他第一天起,他就神神秘秘,藏着多少心事,你知道吗?”
九千苦笑,也跟着摇头,“我原本以为我知道,但现在发觉,根本不知道。”
“这一次呢?”
“咦?”九千挑眉,“伊泽,你这话……”
“抱歉抱歉!我不该乱猜。”伊泽收敛了他突如其来的疑惑,因为在疑惑当中,是以他在想着任何的可能性。包括九千是知情者。
九千莞尔,“没关系,只是我实在不懂他。”
“他若是有苦衷,我们或许可以想想办法。”
“即便他有苦衷,也不该用这种方式。”九千沉痛,感到自己什么都落了空,“并且,若真要亲口问他,至少也要先打败他。”
是的,先打败他,才能撬开他的嘴巴。从前,清明就是这样的人。
原来,如今,做一切事,都需要先征服对方才行了。
十天后,九千见到了杨军师。
一个月后,九千来到了第五座城。
“不知宝贝好不好,有没有吃奶啊……”
九千立在城楼上,在她身后的望楼上,有士兵在把守,她在看着对面,心中牵挂着皇宫。她有时觉得自己可笑了,茕茕白兔,东走西顾,她心中既然惦念着这个,放不下那个。对一个女人来说,自己的男人和孩子,哪一个更重要呢?
“既然这么牵挂,当初为什么要来?”
“咦?”九千回头,砚林站在身后,脸色十分不好,“你不是在下面练兵么?”
砚林冷笑,“放饭了。”
九千抬头再看天色,已近正午了,“哦。”她有些木讷了,心中思绪忧虑过甚,一时什么都反应不过来。
砚林看她的样子,嘴巴动了动,纵然有千万句想说的话,也只得叹了口气,“你也吃饭去吧,这里有我。”
“哦。”九千苦笑,转过身,正欲走,忽然有一股强烈的异样的感觉,“嗯?”
“九千!”砚林的声音同时传来,并且,刻意压低。
然而,九千转过身,不经意地,视听擦过砚林的肩头,朝对面望去是他!
那一副画面,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了。她周身一阵悸动,甚至身体的反应从她的眼睛,直达了全身。甚至比心,比脑海更快地认识到对面的人。
“九千!”纵然是看得真切,但那也不过是一副画而已。砚林看到九千的反应,简直想把这副画撕了,“安心,谁叫你拿画来的?”
手拿画来的小士兵简直吓到了,砚林第一次来到这里,刚刚严格地练兵他们都领教过了。只是他不明白,他奉命将敌军指挥官的画像拿来,他有什么错了,“是是小黄将军命小的送来的。”
“奉命拿来的?”砚林脸色铁青着问。
“是……是!”叫安心的小兵终究是经历过操练的士兵,并没有被砚林莫名其妙的怒火而吓住,最终答得理直气壮。
砚林沉着脸色,始终黑着一张脸,“画拿来就拿来,好短短的画轴你不卷着拿来,谁叫你这么展开了,还晃晃悠悠的?“
“这……”叫安心的小兵开始结巴了,答不上来。倒也不是答不上来,因为的确是他在拿来的过程中,缠绕画轴的丝线脱落了,他也对敌军有些好奇,就展开看着,没走几步,来到了这城楼上,他也就直接拿过来了。
“这是敌军的画像么?”再问他话的并不是砚林了,而是九千,她从安心的手中给过画,看着。
九千感到自己简直是疯了,真的思念吗?竟然因为一副画而身体都起了反应。天啊!她可是被他所抛弃的人啊!
“九千,来,把画像给我。”砚林过来,嘴上虽这么说着,但几乎是要用抢的。
九千不想还给他,画像上的清明看上去成熟了许多。兴许是因为穿着铠甲,十分厚重,头上没有戴头盔,但长发束得整整齐齐,并不似她一贯看到的散乱和随意。神态上看起来少了一丝叛逆和倔强,多了几分沉稳和大气,只是更多添加的,好象是忧郁。画像很干净,应该是真的见过他,甚至是接触过一段时间的才画成的。看上去十分逼真,否则她也不可能一眼就看出来。
“九千,把画像给我!”砚林开始不耐烦,抓着画轴一边的手开始用力。
“这是谁给你的?”九千并不还给砚林,但所说的话,却是在问安心,眼也看着他。这样子,真的像是对砚林视而不见。
安心原本就在偷偷盘算着找个时机快离开,虽然没有砚林的允许,但他也可以回去小黄将军那里找靠山。而此时,似乎眼前这位公主殿下更适合。他立刻挺立,回答,“是小黄将军找的江湖中人,包打听给他找来的。”
“这样啊……”九千还在思忖着,但手上抓着画轴的手并没有松开力道。
“九千!”
砚林对她的视而不见十分愤怒,且还在怒火之中,“九千,松手!”
九千这才猛回头,也是自砚林上了城楼之后,她正视他的第一眼,“砚林,我要用画像。”
“不准!”砚林冷笑,手上一用力。
撕拉画像立时撕成两半,清明的脸从中间就裂开了。
九千眼也瞪了起来,心中如潮涌的痛苦也油然而生。原来,原来……呵呵,她到现在才明白,也看到自己。纵然她不承认,纵然她在逃避。然而,她还是见到了这面孔,便无处遁形。她爱他,更怨恨他的不告而别,怨恨他的所有的冷血无情。
“九千,你要干什么?”砚林狠狠将手里撕了一半的画像扔在地上,“你到现在对他念念不忘,你到底知不知道,他现在是我们的敌人。而且,你来的目的是要协助小黄将军他们将他击退甚至杀掉的!”
九千手里拿着剩下的那一半画像,上面只有清明刚毅的下巴和有些紧抿的嘴唇,看上去仍然很诱惑。但她现在也多了一丝怒火,她看着砚林,冷笑,“砚林,我现在明明白白告诉你,我是不会杀掉他的!”
砚林闻言一挑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上去冰冷到了极点,“好啊,那你还来做什么?”
“我来见他!”九千终于敢于面对自己的心了,她之前说了种种恨,无论说得多么狠,她都是因为爱才会如此。
“你”砚林气结,瞪眼看她,胸口起伏,手甚至都抬起,看着朝着自己昂着头的九千,他一时也下不了手。最终,手垂下,人也颓丧着,再回过头,看九千之时,脸上竟然带着悲悯,仿佛九千整个人就是一场悲剧,而他是看戏却无能为力的那个观众。
最终,他皱着眉,看着始终不说话的师妹,“九千,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你以为我还是玉铂山上那个没见过世面,只对你念念不忘的山野小丫头吗?”
“你”砚林再一次感受到了九千的怒火和倔强,这是他所不能适应的。然而,他也笑,对着自己自言自语,“我早该想到的,早该想到的……我真是自不量力,真是自取其辱,真是自找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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