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然没有得到简慕安的回答。
注视着简慕安这双泛着明晃晃恨意的眼眸,盛凝笑了。
“你在恨我吗?慕安。”
简慕安一字一顿,“恨极了。”
“哈哈哈哈——!”
盛凝开始笑,笑的癫狂。
“你以为我不恨你吗?!”
她指着简慕安,咬着牙,“凭什么你爱温宁胜过我?!”
“凭什么她得到了我没得到的一切!”
夜风很冷。
盛凝的脸都像是冻僵了。
她的声音又落了下来,深深凝视着简慕安。
“……我恨你,慕安,我真的恨你……你不是最爱我的,你给我的爱,不是独一无二的。”
“你从来没有给过我全部的爱。”
她垂眸,语调又变得无助。
“可是我还是爱你,经过这么多,我还是想和你在一起。”
简慕安冷然的凝望着她。
“你离开后,去了D国。”
盛凝不解的看着她,但还是点头,“……嗯。”
“在D国的时候,想过和我结婚吗?”
盛凝怔住了。
国内同性不能登记结婚。
但是D国可以。
和她领到那一张证件的人,可以不是威廉,而是简慕安。
简慕安淡凉的声音继续说道,“你在R国,费尽心思阻止我和宁宁登记的时候,有想过,早在更早的时候,你就有这个机会吗?”
“……慕安……”盛凝仓惶急切的出声,“我当年身不由己,你知道的。”
简慕安淡淡摇头。
“阻拦你的是你的父亲,盛泰和。”
“阻拦宁宁的是你。”
她缓缓道,“你远比你的父亲更可怕,对吗?”
或许甚至不能相提并论。
盛泰和这样追求体面的人,如果盛凝坚持,他会选择放弃盛凝,并不会再给予任何阻力。
但是盛凝为了阻拦温宁,杀了数人。
盛凝微微低眸,下一瞬却勾起了嘴角。
她笑了,“可能吧,我的爸爸的确不会像我对温宁这样,恨不得让她死一万次!”
简慕安眸色冷了几分。
语调也随之冷了下来。
“所以你永远比不上温宁。”
盛凝的面容骤然狰狞下来。
“她凭什么?!她配吗?!”
“她爱我。”
简慕安的声音轻了下来。
像是提到温宁,所以不自觉的会温和起来。
“她是全世界最爱我的人。”
盛凝狰狞的盯着她。
然后咧开了嘴,“但是她马上就要死了!”
简慕安最后冰冷的注视了她一眼。
转身离开。
盛凝抬高了声音,每个字都是尖锐的。
“慕安!最爱你的人是我!我们才是该永远在一起的人!”
“我不会让你再离开我了!”
她要下令让人启动炸弹的时候,黑暗中忽然传来一声久违的呼喊。
“小凝。”
盛凝顿住。
不可置信的看向了声音的源头。
黑暗中,那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朝她走来,一点一点变清晰。
盛泰和苍老了许多的面容出现在她面前。
“爸……”
盛凝僵硬的开口。
她没想过的。
没想过盛泰和亲口断绝父女关系后,他们还有这样再见的一天。
近三十年的父女情,却又恍若稀薄的不像话。
盛泰和无言。
盛凝又喊了一声‘爸’后,他才缓缓张口,“就这样了。”
“……什么就——”
骤然射进身体的子弹,遏住了没说完的话。
双腿中枪,她身体不受控的倒在了泥泞的地上。
盛泰和后退了一步。
而后在盛凝抬起头之前,转身离开了。
盛凝缓慢的支起头,看着自己的父亲,这个她近乎看了三十年背影的男人,将她亲手送上了死路,然后漠然的离开。
-
前面是闪烁的警车。
简慕安的车已经不在了。
盛泰和坐进车里,靠在了背椅上,胳膊挡着眼睛。
司机小心的从后视镜里看着,轻声道,“盛总,要不要去公安局?”
虽然盛凝是死刑没跑了,但是到执行前,盛泰和总还能见几面的。
盛泰和放下了手。
揉着疲惫的眉心,却是说道,“放出去消息,说我亲自抓住了盛凝。”
司机顿了一下,应声,“是。”
-
盛氏集团从走下坡路到今日几近覆灭。
盛泰和第一次见到简慕安。
没有讥笑,没有落井下石的嘴脸。
恍若简慕安丝毫没有将当年被他奚落过的事情放在心上。
亦也从来没有将他当做对手。
医院的走廊寂静,简慕安的声音清冷,“我给你指一条路,要吗?”
盛氏集团走到今天,盛凝一直没有被抓,占据了很大的原因。
许多人,包括集团里的人,都在怀疑是他暗中保了盛凝。
盛泰和觉得可笑。
共事多年的下属,合作了数次项目的人,都不如简慕安一个和他没什么交集的人,足够了解他。
如果能知道盛凝的位置,他一定是最先送盛凝进警局的人。
又怎么会眼睁睁看着集团到了今天的田地。
这样一条路,他自然是毫不犹豫的答应。
不管简慕安是存着什么样的心思。
即便这是他和盛凝见得最后一面。
……
盛凝终于被捕。
各大头条占据了三天。
新闻连番的报道。
盛凝很癫狂。
她被约束带禁锢着,却依然在挣扎。
“我要见简慕安!”
没有人理会她。
出于人道主义,即便盛凝是注定要死的人,也还是要给她处理腿部的枪伤。
警察退出去,盛凝就会爬到门边,疯狂的撞着门。
一遍遍的叫喊着,“我要见简慕安!”
-
雪下的厚了。
许政下车走进百恒医院的这短短一段路,鞋子沾满了雪花。
林踪在一楼服务台。
只有他一个人。
他指间捻了一根烟,但没点燃。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眼。
有什么将要无可避免的发生了。
所以整栋楼都寂静的让人心慌。
许政打开了早间新闻。
【威尔顿酒店于今早五时十三分在发现了一具裸体男尸,经法医勘验后,系酒后失足坠楼,目前已确认死者身份,为先前盛凝的帮凶……】
-
温宁已经离不开病床了。
她甚至离不开氧气面罩了。
温宁很不喜欢戴着氧气面罩,因为没办法和简慕安说话。
她张口太费力了,声音又那么小。
简慕安安抚的摸着她的额头,“姐姐知道宁宁的意思,没关系,宁宁不用开口。”
温宁的目光落在简慕安还没好多少的额头那伤口上。
冬天是一个难捱的季节。
什么都恢复的很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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