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宴会快开始，她才匆匆步入前院，一进门就注意到坐在主位，格外显眼的尉迟砚。
这次他并未身穿经年不变的墨衣，而是着了一件浅色蓝衫，领口收束整齐，下方绣着一只别致的垂丝海棠，让人眼前一亮。
面色凌厉，却少了几分阴鸷。
玉晚瞥见冷羽附耳对他悄悄说了什么，尉迟砚握着杯盏怔然良久，漫不经心掀起眼皮，目无波澜朝她扫来。
随后视线下瞥，注意到她湿了的裙角和鞋袜，薄唇动了动，却又忍住了，在她倍感不适之际，迅速收了回去。
他在看什么？
笑话她身下狼狈不成？
玉晚莫名其妙，窘迫扯了扯衣裙，要不是庄子没新衣可换，又不能不辞而别，她早就打道回府了。
何须黏腻受罪。
很快，一名婢女来到玉晚身侧:“玉姑娘请随奴婢来，我家主子特意为您备了衣裙，姑娘可前去换下。”
玉晚诧异放下筷箸，抬眼瞧去，对面的周邑臣微笑着对她举杯以示善意，她怔了怔，立即明白过来，这人还挺细心。
她惯来不是爱受委屈的主，当即对他点头，起身随婢子去换衣。
殊不知身后某道视线冷了冷。
危险不悦朝周邑臣睨去。
衣裙色泽偏蓝，尺寸很合身，像比划着她的腰量身打造，针线精致，布料一看就是上乘，心下对周邑臣此人改观不少。
等换完衣裙，她再度回去，席间已经满座，众人目光纷纷朝她看来。
不少人发出惊叹。
尉迟砚抬眼瞧去，眸光渐渐幽深，女子未施粉黛，眉目干净，浅蓝色衣裙细细勾勒出她不盈一握的腰身，两只白皙纤嫩的手指乖巧叠在身前，局促动了动指尖。
连园里含苞待放的海棠也不及她。
他握住杯盏的手指紧到泛白，铿锵有力的心跳猛然顿住，随后不安躁动起来，耳边除了不断敲击的心脏震动，再也听不见其他。
这身衣裙还挺适合她。
玉晚对周邑臣颔首表示感谢，正要回自己座位:“三小姐，世子请您坐过去。”
她愣了愣，瞥见自己桌前的茶点杯盏已经挪了地儿，蹙眉朝尉迟砚看去，他身侧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温婉端庄的女子。
正是之前池塘虐猫的那位。
经人议论，才知她是周芸儿。
尉迟砚面无表情喝了一口茶，神色平静没有正眼看旁人，玉晚却发现他和自己衣裳……竟莫名相衬，心跳慢了半拍，别扭挪开眼。
“不用了，我与世子没有瓜葛，他左右都会退了我的婚，不如尽早划清界限的好。”
玉晚心中有些烦闷，果断拒绝，回自己位置坐下:“依我看，周家小姐也很好，世子早点退婚还可以另娶他人，娇妻美妾在怀享齐人之福。”
她清楚他想在外同她表面和好，给他挽尊抵御流言，可她不愿虚以逶迤。
何况他身侧……
玉晚别开眼，她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因为区区一个下场凄惨的梦境，就害怕成那样。
下人把玉晚的话原封不动回给尉迟砚，他只是偏头默不作声扫了她一眼，攥着杯盏的力道缓缓收紧，根根分明的手指白皙冷硬。
随后移开眼，不再瞧她。
周身阴云密布，阴鸷骇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谁欠了他八百两。
身旁的周芸儿见状，小心翼翼对他敬酒:“世子，小女敬您一杯……”
见尉迟砚没理她，周芸儿大着胆子，举杯缓缓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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