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防楼梯间的门被关上。
四周归为一片寂静。
沈楠悠独自一人留在原地。
她耳中嗡嗡作响，脑海中盘旋着刚才陆明绪说的最后一句话。
她薄情吗？
她所有的爱都在他的身上，为什么他就是感受不到？
沈楠悠顺着墙滑下去，抱着膝盖盯着某处发呆。
仔细想想，他说的没错。
她好像从小对谁都很薄情，所以她谁也留不住。
唯一让她生不如死的人，只有他。
至于沈如曼......
沈楠悠眼睫微颤。
原来陆明绪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沈如曼是她的亲人，她也可以不顾对方的死活。
沈楠悠勾了勾唇角。
聪明如她，在陆明绪面前输了一次又一次。
回到病房，言熹听见开门声循声看过去，“回来啦。”
“嗯。”陆明绪摸摸她的脸，“外面阳光不错，我带你出去散散步好吗？”
言熹握住他的大手，“明绪，我刚刚听见外面是沈总的声音，你们吵架了吗？”
“没吵。”陆明绪在病床前蹲下，亲自为她穿好鞋。
言熹没多问。
沈楠悠也落了水，她要是再追究，倒是显得她依依不饶。
陆明绪要来一张轮椅，伸手将言熹抱到轮椅上。
阳光洒在二人身上，言熹舒服地眯起眼睛。
她每次失眠的时候，总会想起刚和陆明绪回海城的那段日子。
除却高楼建筑，处处都是一片萧条。
他陪在她身边，陪她一起走出那段最恐怖的记忆。
寒冬远去，春意来袭。
他们迎来了新的生活。
此时沐浴在阳光下，言熹感觉到无比的满足。
她不由得感慨道：“明绪，再过两个月就要夏天了，时间过得好快呀。”
陆明绪跟着附和，“是啊，好快。”
他去年的夏季确诊急性白血病，于秋季险些殒命，在冬天重生，和言熹迎来初春。
明明也才活了二十多年，他却觉得仿佛已经走过了一生。
他不禁轻抚言熹的发顶，“今年冬天想去哪？”
言熹不由得轻笑，“才刚春天，就想着冬天带我玩了吗？”
“和你在一起的每个季节都很好，如果是还没来临的季节，我会从今天就开始期待。”
期待，有时候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那我要好好想想。”言熹微微眯起眼睛，“想好了再告诉你。”
“好。”
住院部大楼某层楼走廊上。
沈楠悠已经换了一身衣服。
她并没有听医生的劝阻，决定今天就出院。
他站在窗边看着楼下依偎在一起的身影，眸中的红色尚未退去。
宋泽站在她身边，“沈总，该走了，老爷子刚才已经来了电话，再不回去的话，他又要发怒。“
沈楠悠收回目光，转身朝电梯口走，“让沈如曼离开海城。”
宋泽会意，特意问了一句，“还让她回来吗？”
“不，先让她多受点折磨，这场戏我必须亲自跟着去，等他放人后你再去安排。”
不听话的人，就该受到应有的惩罚。
她对沈如曼已经失去了最后的耐心。
当晚，陆明绪守着言熹睡下，穿上外套离开医院。
江霆已经把车开到医院门口等着。
陆明绪坐上去，棱角分明的脸上笼着一层戾气。
车子驶向城北郊区。
沈如曼靠在墙上，恐惧加上饥饿，让她在短短一天的时间变得很是狼狈。
她透过眼前凌乱的发丝往外看，那些守着她的男人一个也没离开。
不过没人注意她这边。
她神色微动，艰难地想要站起来，然而双腿被绳子绑住，她挣扎了好几下也没能站起，发出的动静反而惊扰了在一旁打牌喝酒的男人们。
其中一人面露凶光的起身朝她走来。
沈如曼顿时被吓得愣在原地，眼里盛满了惊惧。
男人走到她身前蹲下，伸手一把抓住她的头发。
沈如曼吃痛，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
“沈小姐，我劝你还是老实一些，害了祁总的夫人还想逃，你活腻了吧？”
沈如曼猛然瞪大眼睛。
祁总夫人......
她现在才知道是谁要对付她。
她没想到那个男人这么狠，甚至没等到她离开医院就对她下手。
沈楠悠呢？
她为什么还不来救人？
沈如曼被封着嘴说不出话，只能通过眼神询问。
男人狞笑一声，“你还指望有人来救你？死心吧你，你还真以为沈总有那么闲？”
沈如曼瞬间愣住。
这是什么意思？
男人扯住她头发的动作又用力了几分，疼得她眼泪都流了下来。
“我实话告诉你吧，我们这种人可不是专门听令于谁，谁给钱，就为谁做事。”
沈如曼的脑子忽然转不过弯来了，她根本不明白这个男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不懂？”男人笑得愈发狰狞，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说罢，他把手上的女人推回去。
沈如曼的后脑“咚”的一声撞在墙上，很快就起了一个大包。
她此时又后悔又害怕，只能无助地哭，还不能哭出声音。
忽然，正在一旁看好戏的其他人同时站起身看向同一个方向。
好像是在迎接什么人。
沈如曼断定是沈楠悠过来了，连忙直起身子也看过去。
一双黑色高跟鞋踩上台阶，她顿时面露喜色。
沈楠悠那张清冷绝尘的脸出现在昏暗的光线中。
沈如曼哭得更厉害了，挣扎着要去沈楠悠的身边。
然而下一秒，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因为还有一个人，出现在了沈楠悠身后。
对方一身黑色西装，手腕上的名表反射出凌厉的光芒，直直照进了她的眼中。
沈楠悠轻瞥一眼沈如曼，侧身对男人说：“祁总打算怎么做？”
陆明绪单手插在西装口袋里，抬腿迈上最后一层台阶和她错身而过。
他身上清冽的味道传入她的鼻间，让她不禁有些痛苦地闭了闭眼睛。
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渐渐靠近。
沈如曼愣愣地看着对方。
分明只是踩在普通地板上，声音在空荡荡的大楼里盘旋，来人却犹如行走在幽静的森林中，浑身寒气四溢。
直到那双笔直的长腿走到她面前，她才回过神，随后是更大的恐惧。
她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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