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再多做停留,他们的身影消失后,我也离开了这里,我并没有回医院,也不打算再回去。
我虽然没事,但是手腕有时候依旧有些使不上力道,声线也依旧沙哑,但是好歹说话轻松了不少。
我将车子开的很慢,直接回了景山别墅。
面对着这黑漆漆,空寂冷清的别墅,脑海中浮现出的是叶非情对我说的那句话,我们回家……
家?我戚戚然的笑了,涩而苦。
他说这里是我们的家,怪不得我一直感觉不到这里像家,原来他从未给我那样的感觉,即便与他最亲密的时候,我依旧觉得,我似乎随时随地都会从这里离开。
面对这空旷的黑暗,我不是不心慌也不是不害怕的,但是此时的我却已经顾不上去害怕,甚至是忘记了害怕。
也没有开灯,我茫然的坐在门口,孤单地抱着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坐了多久。
我开始忍不住的胡思乱想,想现在的叶非情和那个女人以及那个孩子在干什么?
那个孩子看见他肯定会很开心,他会高兴的笑,活蹦乱跳的。
他会兴高采烈的叫叶非情爹地,然后亲吻他的脸颊,而叶非情呢?他会暖暖的又宠溺的弯起笑靥抱起他,问他有没有想爹地?问他……
那样的画面光是想想就已经让我难受,我忙打住了,痛苦的摇了摇头,好像这样就能将那些画面从我的脑海中甩出去一样。
我已经极力让自己不要去想了,但是那些事情却总是不由自主的钻进我的脑海,让我怎么也挥之不去,我已经到快要被逼疯的境地。
原来爱情真的会让人疯魔,会让人放低姿态,卑微到尘埃里。
我还在这里守着我们的过去,而他,似乎早就已经不在原地。
我笑了一下,站起身,腿已经蹲到麻木,我踉跄了一下,忙抬手扶住了一旁的墙壁。
手不小心触在开关上,点亮了客厅中华贵的水晶灯,耀眼的灯光瞬间将屋中照亮,那一瞬的刺眼让我来不及适应。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适应过来,为了不让自己去胡思乱想,我找来拖把和毛巾将屋中的里里外外的打扫了一遍,像是不知疲倦,从客厅到厨房,又从厨房到卫生间,从楼下到楼上,总之能打扫的地方我都过了一遍。
其实这里并不脏,我打扫起来也很快,但是这上上下下的打扫也着实废体力,最后我终于将自己累到精疲力竭。
终于累了困了,我回到楼上的客房洗了个澡,准备倒头就睡。
明明就又累又困,倒床的那一刻,我翻来覆去的却是怎么也睡不着,反而更加清醒。
我们和好之后,他与我睡在这张床上,于是我忍不住的又开始想他与我在一起时的场景。
他总是喜欢将我抱的紧紧的,而我,也喜欢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入睡,好像那样才显得真实一样。
不过是短短的时间,他的气息却在不知不觉间留了下来,无奈的我又不得不爬起来换床单换被子这才又睡下。
一直到凌晨的时候,才终于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儿。
但我依旧睡的不安稳,哪怕是在梦里,我依旧没有放过自己。
我梦见叶非情抱着那个孩子从我身边走过,那个女人温柔的看着他们,三个人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意,我们在大街上遇见,然而他所有的注意力都给了他怀中的孩子以及身侧的女人,从头到尾都不曾发现我的存在。
我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僵硬的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头,看着他们的背影渐行渐远,好像,我与他们不在同一世界,不在同一空间,像是两条无法相交的平行线,所有他看不见我。
最后我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沈城池打来的电话,他说他在别墅外面。
“我在医院。”我说。
他戳穿我的谎言:“我刚才已经去过医院了,医院的护士说你昨晚就已经不在,而且……”
停顿了一下他说:“我看见你的车了。”
我缄默,无言以对。
这时又有人打进电话,听见提示音,我借此避开沈城池,匆忙的说,“先挂了,有人打我电话……”
我本来想顺便补一句让他回去之类的话,却不想我话还没出口,他却说:“我等你。”
看来他是见不到我不会走的了。
挂上沈城池的电话后,屏幕上显示的是简宁的来电。
接通电话,电话那头传来她炸毛的声音:“傅瑶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出院了也不说一声,害我白跑一趟!”
我想,她八成是又给我送早餐去了。
害她白跑一趟,我立刻端正姿态道歉,寻求一个宽大处理:“我检讨,我认错,请问领导有什么指示?”
简宁狐疑:“认错态度这么好?这一点都不像你傅瑶的作风啊,说,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若是有就赶紧承认,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难得的与她开起了玩笑,“我看上你家简铭晨了行不行?”
顿了顿,简宁才开始反驳:“谁说他是我家的了,他是我的叔叔。”
我故作惊讶的戏弄她:“是吗?不是说你妈是简家养女吗?你们又没有血缘关系。”
简宁气急败坏:“就算没有血缘他也是我叔叔,也是我的长辈。”
她说的一身正气,我却开始拆她的台:“哦?是吗?既然这样你应该也不介意我做你婶婶吧,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
她不说话,我继续揶揄:“我觉得简医生其实也挺好的,人长的也不差,还会医术,我反正也不喜欢去医院,若是有个什么病啊痛啊有他就行了。”
“随便!”简宁有些烦躁。
“不行啊,你这诺诺的声音明显的底气不足啊。”我调侃。
“再见!”简宁咬牙切齿,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我脸上的微笑也沉了下来。
其实,我只是不想她多问我为什么突然就一声不响的出院了,如果我露出端倪,她肯定会穷追不舍,打破砂锅问到底,而我,现在却并不想说这些。
挂上电话后,我又想到了沈城池,我换了一身衣服这才下去。
打开门,我果然就看见了背对着我而站的沈城池。
沈城池的身高本就高,身体也很健硕,他也是一个有气质气场的人,无论穿什么都好看,即便是随随便便一个背影也同样是器宇不凡的。
听见开门声,他转身朝我看了来:“昨晚没睡好?”
我没回答他这句话,而是调转话题:“找我什么事?”
他无奈的喟叹:“傅瑶,我现在一定要有事才能找你吗?”
还不等我说话,他又道:“你岔开话题是怕我追问还是不敢面对?”
我一愣:“你是不是早就已经知道?”
“我知道什么?”他冷酷的薄唇幽幽道。
我咬着唇瓣,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就像他说的那样,我的确是不敢面对的。
好像只要我说出口,一切都会变成事实一样,只要我说出口,就再无法避免的要面对。
然而逃避的我忘记了,就算我不说出口,该面对还是要面对。
面对我的沉默,沈城池帮我说了出来:“你想问我是不是知道他其实根本就不在警察局,还是想问我是不是知道今天那对母子来了这里?”
我被不可抑止的刺了一下,钝疼在心底扩散开来。
“不知道是不是缘分,回来的时候在机场看见了他们。”
沈城池轻笑:“机场那么多人,我怎么可能会去注意一对与我毫不相干的母女?只是我从他们身边路过的时候听见她打电话,她说:非情,我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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