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说这话的时候,沈城池一瞬不瞬的瞧着我,像是要将我平静的表情看穿,眸光透彻而犀利。
两秒的停顿,他继续:“我这才停住步伐好奇的转身去看那对母子,然后我认出了她们。”
我恍悟,怪不得他会对我说那些话,再次提醒我我与叶非情不适合,我跟着他不会幸福,所以他坚定的相信他会等到我回头的那一天。
我苦涩的想,那一天终究不是我回头,而是被遗弃。
原来,他早就已经看穿了啊,所以那么坚定的表明立场,好像一切就绪,就等着我回头的那一刻。
我知道,只要我回头,沈城池就会毫不犹豫的张开他的双臂迎接我,给我温暖和宠溺,我也知道沈城池这个人其实也很好,然而我却做不到。
如果爱情能因为一个人好就爱上的话,那就不是爱情了,而是将就。
爱一个人从来都是身不由己的。
我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去拒绝沈城池的固执和坚持,就算我与叶非情再不好,那也是我与他之间的事情,就算我受到伤害,那也是我的事情。
沈城池这样高傲的人,这么优秀的人,他不该成为我的备胎,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他值得更好的,全心全意的对待。
在他面前,我甚至都有些自惭形秽了。
动了动唇瓣,我最后平静的提醒他:“沈城池,傅柔已经怀孕了,她怀有你的孩子,我想你母亲应该会很高兴迎接这个孩子的到来。”
他面色平静,眸光深谙的与我对视,一时间也没有说话。
我摇了摇头,“沈城池,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你难道忘记了你弟弟是怎么死的吗?你妈妈不对我赶尽杀绝就已经很好了,她是不会接受我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一身冷酷的他认真而迫人:“这是我与你之间的事情,与她何干?”
我无力的失笑:“婚姻不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
“那么你呢?你和叶非情结婚,他的家庭你们又考虑过多少?据我所知,他母亲似乎也并不接受你。”
“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我:“……”
我说不过他,被逼到无路可走,我不得不胡诌一句:“我不会接受一个有过别的女人的男人,更何况那个女人已经怀孕,这理由你满意了吗?”
他平静而不惊波澜的反问我:“那么叶非情呢?他就干净吗?”
这句话无疑是踩到我的痛处和雷区,我整个人都有些炸毛,却并没有发作,他倒好,还火上浇油,扔给我一份DNA鉴定书:“那个孩子和叶非情做的亲子鉴定,你好好看看吧。”
既然沈城池能这么自信的将这个东西给我,鉴定结果可想而知。
我一股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梗在胸口,又闷又疼。
随后他反而还提醒了一句,说:“这个东西不是我找人做的,我只是让医院的人复印了一份给我而已。”
他这句话无疑是将我推进了冰窟窿,如果不是他做的,那会是谁?叶非情吗?
我乱了。
其实那个孩子更像他的母亲,也看不出来与叶非情多像,如果非要说像的话,那么也只有那双眼睛似乎是有几分相似。
都说当局者迷,一直介意着那对母女存在的我忘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叶非情的身体是不能生的。
可是那个孩子已经五六岁……
而现在……
沈城池却又这么自信的将鉴定书放在我的面前,这无疑是给了我一个措手不及,将我最后堆积在心底的城墙轰然捏碎。
我无奈又无力,只好关上门留给他一句:“你走吧!”
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沈城池也没有再停留,真的离开了,我松了口气,这才拆开那份鉴定书,哪怕已经猜到结果,我也要亲眼一看。
叶少鸿说的对,不见棺材不掉泪,其实在拆开这份亲子鉴定之前,我都是抱有一线期翼的,觉得肯定是沈城池在唬我。
然而现在……
我已然再没有任何期翼。
不想哭,我就笑,可是笑着笑着我最终还是笑出了泪来,由笑变哭。
我原本以为,我与叶非情的事情会继续成为热门,却不想爆出沈家的楼盘不合格的事情来,并且存在着严重的安全隐患。
此事一出,哗然一片,住房,楼盘,建筑材料,这些是这个社会永远关注敏感的话题,沈家新建的楼盘已经开始出售,闹出这样的事情,可想而知。
我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刚开完会回到办公室,办公桌上放着的早报我还来不及看,一眼看去,一下子就被标题吸引。
我想此时的沈城池只怕是已经焦头烂额,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种感觉,这件事只怕是与叶非情脱不了关系。
我不会忘记那天无意间听见的话,我想,他是不是已经开始出手了?
叶少鸿以为他得逞了,却不知道,他也不过是被叶非情将计就计了而已。
我正想到叶少鸿,他的电话就打了来,他这个时候打来电话我自然知道他的目的。
那天他对我说,他给我时间考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特别自信,竟然给了我充足的时间考虑,不是二十四小时,而是四十八小时。
果然,我接起电话听见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的决定。”
我的视线落在我之前看的那张报纸上,沈家二字格外的醒目,旁边还放着一系列的检查报告,无不是昭示着沈家难逃厄运。
我久久没吱声,叶少鸿也不催,格外的有耐心,就这么在电话那头等,安静的甚至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但是我知道,他没有挂。
“叶少鸿……”停顿了一下,我这才轻言轻语的说出最后那几个字:“我答应你。”
他的笑声带着独属于他的气质,质地温润,他说:“我就知道,你是聪明人。”
他话音未落,我已经挂了电话。
做出这个决定,我格外的平静,同时,我委托王律师为我的离婚律师,对叶非情发出离婚诉讼。
我想,叶非情应该会在第一时间知道这个消息。
挂上与王律师的电话,我笑了,不知道叶非情是不是就坐在王律师的旁边?
不知道那个女人是不是也在?
不知道王律师是不是开的免提?
果然,没一会儿我接到了叶非情的电话。
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你出来了啊,出来了就好。”
叶非情问我:“为什么要离婚。”
我淡淡的说:“没有为什么。”
他问:“是不是叶少鸿逼你了,你是不是与叶少鸿做了交易?”
我想说叶非情你的戏演的真好,不去当演员真的可惜了,我想说,叶非情如果你去做演员,一定能拿到奥斯卡,但是最终我还是没有说出这句话,哽了好一会儿,我才苦笑的道出一句:
“只要你没事就好。”
“你在哪里,我现在过去找你。”
办公室的门在这个时候被打开,傅老太太顶着一张严肃的脸,门都不敲就进来了,显然是来着不善。
我扫了眼她手中的文件,心中了然。
我压低声音对那头的叶非情说:“我在上班,有什么事我们回家再说。”
也不等他再说话,我挂断了电话。
傅老太太一走过来就将那份重修庵堂申请书扔在我的面前,用命令的口吻说:“签字!”
在贷款的事情被解决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她一定会找上门来,因此我并不意外。
她越是这样,我越是奇怪,那个庵堂,那些守旧的老规矩就那么重要?她说什么都要重新修起来。
我将身体悠然地倚进椅子里,眯着眼浅淡微笑的瞧着老太太:“宏达现在没有那么多钱拿去修那个纯属摆设,毫无作用的庵堂。”
老太太却并不理会我,沉沉的重复那两个字:“签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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