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别说凌霄他们,就连沉笛自己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凌霄悄悄地拉过幽篁:“感觉他们之间的恩怨挺多的,要不我们就先回去,禀告主子吧,看来今儿这婚礼是办不成了。”
幽篁没有说话,只是拉着了凌霄的衣袖,并不让他走。
“你要和我说什么?”沉笛问道,语气并不好,甚至可以说有些森然。
“当年神魔大战,你与沈无衣暗中到底有什么联系?”子衿也丝毫没有半分客气。
宁江几人全部怔住。
沈淮对主子的忠心,他们可是都知道的,如今却说沈淮与沉笛有联系,这简直比酒倦和他们主子有一腿更加匪夷所思。
“酒倦,有些话可不能乱说。”沉笛提醒道。
“有就有,没有就是没有,何必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事到如今,说实话很难吗?”
沉笛被白练绑的一动不能动的,听了她的话,下意识的就想用神力将这个东西挣开,可是越挣却越紧,而且沉笛一挣扎,子衿就用神力束缚了上去,如今的他,就像个困兽一般,无法动弹。
“沉笛,你真的和沈无衣暗中有过联系?”子衿又追问了一次。
沉笛压抑着心中的怒气:“你是如何得出的,我和沈淮暗中有联系的结论。”
“琐寒与我说的。”
“他的话你就信得?”沉笛冷笑道,“这根本就是琐寒他们设下的圈套,想要加害与我。”
“可是琐寒有什么理由加害你。”
“那你又为什么宁肯去相信一个魔物,也不愿相信我!酒倦,你别忘了,你是我的未婚妻,咱两是打小就订下的婚约!”沉笛如今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堪来形容。
子衿听了也没有动怒,只是有些讥讽的一笑:“既如此,琐寒为什么不说别人,偏偏要说你和沈无衣呢?”
凌霄是个头脑简单的,他听着两人的话,有些不大明白,便下意识的转头去看幽篁,可是幽篁并没有理会他,目光追随在子衿的身上,笑的有些意味不明。
“没准是他们魔界狗咬狗了?”沉笛笑容中带出了几分阴狠来。
宁江听了,立马就瞪了回去:“我们魔界向来爱恨分明,从来都不屑你们的那些阴私的手段,道貌岸然的!”
“好,你既然不想说你与沈无衣之事,那我们就来说说另一个人。”子衿似乎也不太愿意说这档子事,很快就改了另一个人,“姜赤,你还记得吗?”
“我自然记得,当年上了你的人。”
“沉笛,我们之间又何必说这么多的弯弯绕绕了,有些事咱们应该是心知肚明的。”
“呵,酒倦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想说姜赤是我的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我来指使的吗?”
“姜赤一切的招了,你又何必这般遮掩。”子衿摇摇头,显得有些失望,“什么时候,你敢做都不敢认了。”
子衿说完,顿了顿又道:“当年的事我可以不与你计较,因为我若换成了你,我可能做的更加过分,可是你千不该玩不该,不该对着长歌出手,我们之间的恩怨,又与长歌有关,又与这天下苍生何关?”
“酒倦,你这是在找借口吗?我说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沉笛冷笑,眉眼森凉。
“你真的以为,当年姜赤会违背你的命令,杀了我吗?”见着沉笛依旧不认,子衿便又轻声说了句,“当年,你所见的一切,不过都是我为了引你出来所设下的圈套,只可惜,你太过自负,自负到根本不屑听姜赤的解释,就一剑了结了他。”
“姜赤为了你,潜伏在南荒数十万年,又为了你引动了大战,可是你好像从来都没有半分的眷恋和不舍,他就像是你的一颗棋子,成了废棋之后,便能十分果断的抛掉,可是沉笛,你有没有想过,姜赤也是有七情六欲的。”
沉笛垂着眸,听见子衿说完了,这才抬了头:“酒倦你说的可真精彩,比那人间的话本子都还要精彩。”
“是啊,不过当年你能被姜赤伤了,我的确该疑惑的,姜赤不过是南荒的一个少主而已,而你却是与天齐的上神,怎么可能受伤了?”
“这些年,你一面厌恶着我,一面却要与我朝夕相对,想来很难受吧!”
子衿不可置否的一笑,也算是默认了。
“你知道吗?前些日子,你说你愿意与我成亲,你知道我又有多欢喜吗?”沉笛定定的看着她,“可是你却拿着这话,给我设了一个圈套。”
“可是我不恨你,酒倦我还是想和你成亲,想哈你白头偕老。”
“不可能了。”子衿想也不想直接否决,“若是当年长歌没有生死不明,我或许真的会答应你。”
“你明明知道长歌于我而言,就是如亲人一般的存在,你为什么要这么狠心?”
“我以为你知道。”沉笛轻笑出声,“酒倦,你不会以为这个东西能捆住我吧?”
“若是当年的确可能,但是如今长歌已死,这东西没有了灵气,不过就是件死物罢了。”
说完,子衿就看见沉笛身上光华顿起,直冲九霄。
“酒倦,或许是我这些年太过温和了,以致于都让你忘了,我最初的模样。”
子衿反手将凌霄几人往结界里一推,又在他们面前布了一道结界后,这才飞身而上,大有不死不休的感觉。
凌霄悠闲地抱着手:“真可惜了,主子他们竟然没有来,要是他们看见酒倦和沉笛反目啊,一定很精彩!”
“这可不见得。”幽篁神秘莫测的一笑,“不过如今也不关我们的事了,看看就好了,回去就别议论了。”
而在半空中,沉笛看着站在对面的子衿,怒气已然跃上了眉间:“你真要护着魔界?”
“是。”子衿说道,情绪根本没有半分的起伏。
“既如此,就别怪我不念旧情了。”沉笛一挥手,他的武器赫然出现在了手中。
子衿垂眼看了看手中的白练,没有说话,直接迎了上去。
白练虽然看着柔和的几乎没有半分力道,可是在子衿的手中,却能抵过千军万马。
两人本就是一样的位阶,法力也差不多,一时之间,还真难分出胜负来。
下面那些天兵天将本想闯进魔界的,可是子衿布在魔界门口的结界,实在是太厉害了,他们根本近不了身。
宁江有些疑惑的扯了扯幽篁的袖子:“哪日我们见着酒倦,分明身上半分法力都没有,今儿怎么突然变得这般厉害了?”
“谁知道啊!”凌霄也颇为疑惑的拧眉,可是说出口的话,却又是另一回事。
“看看情况吧,不管怎么说,如今酒倦是帮着我们的,我们也断不能让她被沉笛那家伙欺负了去。”淩顾说道。
“你说,沉笛和沈淮之间,真的有联系吗?”凌霄十分好奇的挠头。
幽篁睨了凌霄一眼:“真的很好奇?”
“对啊!”
“你可以去问问琐寒和沈淮。”
“呵呵。”
“你的法力又精进了不少。”子衿捂着心口,将涌上来的血咽了回去。
而她对面的沉笛也好不了多少,满身也都是被白练割出来的伤口,如今仙气飘飘的白衣已经满是血渍。
“你也不差,我以为你的法力,就算恢复,也不会这么快的就恢复到全盛时期的。”
“你这是夸奖吗?”子衿笑,就如同面对一个多年的老友般。
“算是吧。”沉笛颔首,也没有半分紧张。
两相沉默。
又过了一会儿,沉笛又问道:“你我之间,非要如此吗?”
“或者说,酒倦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子衿若有所思的想了想,“我想要天地安定,再无纷争。”
“而这个天地中,也有魔界的存在,可是你不可能,你恨魔界,已经深入骨髓,如蛆附骨,这已经成了执念,你不可能放下的。”
“所以了?你要杀了我吗?”沉笛耸耸肩,“为了月淮和魔界还是长歌?”
“我不会杀你的。”子衿如今的笑容也有种说不出的轻松,“沉笛,我虽然痛恨你害死了长歌,可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让你死,因为我知道,你比我更适合坐在这太羲殿中,执掌苍生。”
沉笛看着她,心忽然就钝痛起来。
说不清道不明。
就好像,他立马要失去什么东西一样。
“酒倦你……”
“当年你让姜赤杀了月淮的时候,不是应该就想到了吗?”子衿忽然长叹了一口气,“燕意初死了,或者说是写月死了,写月是月淮另一半的元神,本来依照月淮强大来说,失去一半的元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偏偏写月又是月淮的本体,若是他真的出了事,月淮是活不长的,你不也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出手的吗?”
“所以了?”沉笛的神情隐隐激动了起来,愤恨的眼眶都红了一圈。
“我救了他,你该知道逆天而行将要付出的代价什么?”子衿缓声说道,就像是在说另一个人的事情,“我用自己的元神修补了他的元神,让他活了下来,还让他元神融合了。”
“你简直就是疯了!”沉笛的声音一下子就拔高了,其中还带上了难以掩藏得怒气。
“或许吧,我真的疯了。”
“从我第一次见着他的时候,就疯了。”子衿苦笑着看着自己的掌心,“当年他化名写月来拜师,我明明知道他是谁,可我还是义无反顾的收下了他,当年我明明知道救我的是沈无衣,可我还是装作不知,让他留在了我的身边。”
“沉笛,你知道吗?我这一生最愉悦的时光,就是和阿月在一起的时候,我也曾对自己说过要放下的,神魔是不可能有好下场的,可是我欺骗不了自己的心,我爱他,此生不悔。”
“你爱他?”沉笛发了疯似的,就持着剑朝子衿刺来,“那我了?你把我到底置于何地?”
子衿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流泪。
“酒倦,你我自幼在一起,一起经历了这么多,难道还抵不过你与月淮短短的几万年吗?”
“沉笛,是我太自私,我以为我不去想,就可以忘记这些事,然后安安心心的嫁给你,可是我发现我做不到,我负了你,也负了月淮,可是到了如今,我还是自私的想要你成全我?”
沉笛拿着剑的手,都在颤抖:“成全你和月淮?不可能!”
子衿忍下眼泪,极快的出手,伸手握住了沉笛的手,尔后用白练故技重施将他绑住。沉笛想要睁开,就见子衿竟然以自身为媒介,用了上古秘法,将他的法力给封住了一半!
“酒倦,你敢!”沉笛厉声喝道,眉眼狰狞。
下方凌霄几人听着沉笛时不时的吼声,有些无趣的掏了掏耳朵:“他们这是完全翻脸了吗?”
“大概吧!”
“啧啧,真可怜!”
“我为什么不敢?”子衿俏生生的站在沉笛的面前,风姿恍若皎月,清冷疏离,一如最初。
“放开我!”
子衿遗憾的摇摇头:“沉笛,其实你应该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我逆天而行,天道早就容不下我了,我知道你会去找魔界麻烦,所以我只能这般做了。”
“我若去了,你就住进太羲殿,接替我的位置,执掌苍生,我相信你能比我做得更好。”
“我会约束住魔界的,不会再让他们在六界作乱,你呢,就看在我们相识这么多年的份上,成全我这次吧。”
“不!不!酒倦,不要!”沉笛惊恐的摇头,他想要伸手抱住面前的人儿,可是却被捆的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的身子,正逐渐透明。
子衿朝沉笛微微笑着:“还有,我封锁了月淮的记忆,他什么都记不得了,你若要恨,就恨我吧。”
“沉笛我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子衿笑着转身,纵身一跃。
她的身后,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喊声:“不!”
听见沉笛的声音,凌霄几人又再次抬头:“沉笛这厮发什么疯了!”
“不对,你看酒倦,好像落下来了!”宁江急忙的摇着淩顾的手臂,“快看!”
众人抬头,只见子衿从云端跳落,身轻如燕。
“这不对劲。”幽篁有些疑惑的抬头,脚尖点地,刚想飞上去接住她下坠的身子,可是却被结界反弹回来,撞得额头生疼。
幽篁摸着头:“酒倦这丫头在弄什么,差点撞死我!”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凌霄难得正经起来,可是话音刚落。
就见子衿的身子已经落到了结界上,他们本以为结界会将子衿的身子反弹回去的时候,却见结界倏然动荡起来!
“酒倦她想做什么!”幽篁有些控制不住的尖叫起来。
可是不等凌霄他们合力将结界打破,就看见酒倦的身子在璀璨的烈日中,渐渐地化为了虚无。
紧接着银白光芒大盛,延绵了数千里,洒遍了魔界的每一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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