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蓉一大早被郑天成带出去，这个温柔的男人，总是看到姜蓉，说她病好应该多出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可姜蓉这人懒得不行，也不听他的话。
他平日里工作忙，今天好不容易休息，准备来带姜蓉出去走走。
走的时候，郑天成问姜早要不要一起出去。
姜早当时在喝水，她抿了口水，立马摇摇头。
“郑叔叔，你们去吧。”
她才不要出去当电灯泡。
姜蓉看她大大咧咧，不修篇幅的模样，没好气地说，“留在家里发霉吧。”
姜早嘿嘿一笑，当没听到，伸了个懒腰，往卧室走。
一边走，一边说，“好困啊，我要睡个回笼觉。”
于是只有郑天成和姜蓉出去。
姜早躺在床上，听到楼下小汽车离去的声音。
车声渐渐远了，姜早一个鲫鱼挺身，坐起来，蹬着拖鞋下楼，去翻家里的染发膏。
姜蓉开理发店，家里染发膏颜色齐全。她本身也爱美，喜欢漂漂亮亮的发色。每次进货，总忍不住买点颜色好看的染发膏。
但是理发店开得偏，这边大多住着中年人，年轻地没几个，年纪大的男人来就理发洗头，女人就烫个卷，染发也只染红，黄，黑三个色。
于是其他颜色染发膏只能放在角落里积灰。
姜早一顿翻找，找到最里面的一瓶染发膏。
……
一楼本就采光不好，室内没开灯，有点阴暗。
下午，太阳缓缓西沉，最后一点阳光斜斜落进来，洒在一楼的水泥地上，地上有一小片光，显得屋里亮堂些。
姜蓉和郑天成回家，刚走进屋里，就闻到室内浮着染色剂的味道。
姜早从楼上走下来，郑天成吓了一跳，少女乌黑的发丝被染成白金色，屋里有点暗，在郑天成眼里发色偏白。
“早早？”
小姑娘发量多，头发又长又蓬松，此刻散着，随意搭在肩膀。
姜早应了他一声，“郑叔叔好。”
郑天成很惊讶，但没有显露，笑着说，“怎么想着把头发染成这样？”
姜早唇角弯着，“就突发奇想。”
其实是蓄谋已久，高二她就在想，高考结束一定要给自己染个头，现在也算得偿所愿。
郑天成看着她的头发，“你自己染得？”
“嗯。”
“很厉害。”
姜早笑笑没回答，她看着姜蓉，问她，“妈妈，好看吗？”
姜蓉没回答，但从刚才看到姜早，她就没惊讶过。
好像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她翻了个白眼，“我的染发膏你就糟蹋了？”
“那哪能叫糟蹋啊？”姜早撅着嘴走下来，转了个圈，臭美地说，“这叫物尽其用。”
姜蓉哼了一声。
姜早，“妈，我记得咱家没酱油了，我去买。”
说是买，其实是想炫耀自己的新发色。
太阳还未落下，姜早跳着出了理发店。
……
谢京屿是在朋友圈知道姜早染了头发，姜早照了两张照片，配文：今天帮妈妈买酱油。
彼时夕阳西下，晚霞辉映。
少女手里拎着酱油，穿着白色无袖上衣，下身一条牛仔短裤，长发随意搭在肩膀，风偶尔吹过来，发丝凌乱。白金色很考验脸，她本就白皙皮肤，五官精致立体，此刻望着镜头，更显得唇红齿白，多了几分温柔。
像是破次元的精灵。
谢京屿看得晃了下神，此时他跟齐晟通着电话，齐晟喊了几次他的名字，谢京屿没应，他已经有些不耐。
“大哥，我真服了，是你告白，又不是我告白，你能不能专心点。”
谢京屿回神，嗯了声。
“刚刚讲到哪里了？”
齐晟啧了声，“你说要回学校告白。”
两人顺着之前的话说，半晌，谢京屿这边又没了声音。
齐晟咬牙，“真得是你要告白嘛？”
“齐晟，”谢京屿默了一会儿，突然叫他的名字。
齐晟没好气，“干什么？”
谢京屿低声，“你说，我跟姜早告白，需不需要买戒指？”
“……”
……
那天亲过姜早以后，谢京屿本打算立刻表白。
可他想来想去，总觉得委屈了姜早。
于是他只能先做计划，等录取通知书到手之后，再准备表白的事情。
录取通知书送上门那天，谢京屿正在手拼一朵积木玫瑰，邮递员敲门，谢京屿开门接过邮递员手里的东西。
拆开，四方的一个本子。
底下映着海城大学恢宏的大门，上面写着海城大学的名字。
谢京屿勾唇，回到屋里第一步给姜早打电话。
手机震动了三声。
那边接起，谢京屿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后背倚着沙发，一条腿直愣愣地伸着，一条腿曲起，他流畅的下巴微扬，姿态散漫，“收到录取通知书了吗？”
手机听筒传来姜早清浅的呼吸声，谢京屿下意屏住呼吸，然后他听到少女清亮的声音，“收到了。”
谢京屿悬着的心稳稳落下。
他低笑了一声，整个人身体放松下来，悠哉开腔，“我也收到了，一个大学，有没有什么奖励？”
姜早嘟囔，“你想要什么奖励？”
谢京屿装作沉吟，最后端着漫不经心的腔开口，“后天，要不要回学校看看？”
姜早那边沉默了会儿，“谢京屿，我后天要回云溪镇一趟。”
谢京屿闻言，漆黑的瞳仁暗了暗，“一定要后天吗？”
姜早嗯了声。
“需要我陪你吗？”
姜早拒绝，“不要。”
“还回来吗？”
“…嗯。”
谢京屿抿了下唇线，“好。”
“我等你。”
姜早扯唇，“好。”
谢京屿又拉着姜早在电话里说了些话，姜早能听出他有些失望的语气和装作不在乎的模样。
她今天格外的配合，谢京屿说什么，她都会应下。
半个小时后，谢京屿心里那点儿小委屈轻而易举地被姜早消除，他满意地挂了电话。
……
姜早离开那天，谢京屿早早起来。
他来了淮安街，在过去经常等她的地方等待。
可直到姜早说要离开的时间过去，熟悉的身影也没有在小巷出现，不会，还没醒吧？
谢京屿正纠结要不要去敲门，身后马路停下一辆车。
郑天成落下窗户，看着谢京屿的背影，有点不确定地开口，“小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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