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一片冰冷中苏醒,一睁眼就被入目的景象给吓得呆若木鸡。
我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哪里。我的脑袋昏昏沉沉的,什么都想不起来。过去的记忆仿佛被迷雾笼罩——我甚至想不起来自己最后是在哪里。
但是我知道……自己恐怕是惹上了大麻烦了。
我的身上一丝不挂,左手手腕上绑着一条蓝色的塑料带。在我的周围,断臂残肢散了一地,飞溅的血液一直粘到天花板上,室内景象恍如人间炼狱。
发生什么了?我这是在哪里?
室内冰冷的空气刺激着我的皮肤。我低下头去,却看到自己身上有着黑色的触目惊心的缝合痕迹。粗硬的手术缝合线从我的皮肤里穿出来,歪歪扭扭的看上去就像是一条条丑陋的虫子。
我的身体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试着想要从地上站起来,可是身体却沉重得几乎无法移动。
我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身上也沾着满满的血迹,最可怕的是指甲里面居然还嵌着某种不明物质。
再仔细感觉一下,我的肚子里胀胀的、嘴巴里也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气。而我的身边掉着好几块碎肉,有一些上面好像还有被啃咬过的痕迹。
难不成我……
惊悚的猜想让我浑身发抖。我的胃部忍不住收缩起来。
我捂着嘴巴忍了几秒钟,最后还是没有憋住,“哇”的一声吐了个昏天黑地,刺鼻的呕吐物的气味和屋内的血腥气混在一起,味道那叫一个销魂!
呕吐物里混合着诡异的物质,我实在没有胆子去细想自己到底吃了些什么东西下去。
我挣扎了几下,总算拖动僵硬的双腿站了起来。白花花的灯光从我的头顶照下来,更加让这满地的尸块和血迹显得面目可憎起来。
我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哪里,但是猜也隐约能够猜到这栋建筑物究竟是什么。
这是一间宽敞的房间。地上铺着白色的冰冷的瓷砖,墙壁也被刷得惨白惨白的。
房间的正中央放着一张宽大的桌子,桌子上有一个金属盘。盘子很大,应该可以容一个人躺进去。
而左右两边的墙壁前则排列着一只只金属柜,层层叠叠的几乎能够碰到天花板。
有没有搞错啊!
我目瞪口呆:这里根本就是停尸间嘛!而正中央的桌子不是解剖台是什么?
我他喵的怎么会在停尸间里?
我的呼吸因为恐惧而一下子急促了起来。我想起了自己手腕上的蓝色塑料腕带,便小心翼翼地抬起左手仔细观察上面贴着的一张白色标签。
标签上写着:顾冉,女,22岁。死因:胸腹部洞穿伤;死亡时间:2016年5月20日,下午3时。
开什么国际玩笑?我死了,我怎么会死的?
还有,我现在不是好好的站着吗?能动、能跑、能呼吸,还能够出冷汗呢!
这世上哪有这么生动的死人呢?啊?
但就在这时,我却觉得有一些不太对劲,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了自己的身体好像冷得有些不正常。
我本来还以为是停尸间里的低温才让我觉得那么冷,但现在看来,该不会……
我颤抖着抬起右手,用力按住了自己脖颈侧面的动脉。
片刻之后,我崩溃地放声大笑起来:
我没有脉搏。
老天爷,你要不要这么耍我,我居然死了?
我的记忆在这时开始慢慢恢复。我是本市一所大学的本科生,今年就要毕业了。所以我们趁着五月份的天春光明媚,全系集资策划了一次毕业旅行。
因为资金有限,所以除了团体机票之外,剩下的交通工具都是最朴素的长途大巴。
我还记得本来我的男朋友周骞和我从小到大的好姐妹张静淑说好了是会跟我一起去的。可没想到临到出发前一天,周骞告诉我他实习的公司临时需要调他去主持一个比较重要的合作伙伴会议,而张静淑也说自己临时有事不能够来。
虽然有些失望,但我还是自己一个人高高兴兴地打包好行李,来到了长途车站和同学们碰头。
后来……
后来,长途大巴开上了盘山公路。接着……
我的眼前浮现出支离破碎的景象:大巴的前轮不知道硌到了什么东西,一下子爆胎了!
我记得同学们在尖叫,同时司机手忙脚乱地打着方向盘,却还是无法避免这样大大失去平衡的命运。
我们所乘坐的大巴就这样骨碌碌地滚下了山。
我想起腕带上所说的死亡原因——胸腹部贯穿伤。
那么我现在算是什么?活死人?还是更通俗一点叫……僵尸?记忆中的画面支离破碎,而且还在不断消失,我越想就觉得头越疼,不得已只能作罢。
不管怎么说,我得先从这里出去。
我移动着自己僵硬别扭的身体,狼狈地向门口一步步挪着。
我真不知道自己你这种半残废的状态该怎么样回家。
可是,我必须得要回去。
我深吸了一口气,咬咬牙继续努力地向前走。到停尸间入口出不过十几步的距离,我总觉得自己走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不过,大概是老天爷同情我。我发现有一名年轻的工作人员摔倒在停尸房的门边。他的身上没有鲜血,也没有明显的外伤,从表情来看,应该是活活被吓死的。
对方的身材看上去和我差不多,除了鞋码比我大了一些之外,剩下的衣服我应该能够穿。最关键的是她身上还有一件白大褂,这样我应该可以鱼目混珠,从这里逃出去。
我双手合十,小心翼翼的向着尸体说了一句“对不起,得罪了”,然后便动手拔起了他的衣服。
我迅速的换上了他的衣服,又取走了属于他的医务人员通行证。
我的身体虽然仍旧僵硬,但是已经不像刚刚那么难以移动了,我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推开停尸间的门,大步走进了医院明晃晃的走廊里。
因为紧张,我死死地捏着手中的门卡。幸好我的运气非常不错,医院里空无一人,我是顺顺利利来到了门外,然后走到一旁的拐角路口,抬头研究自己的所在地。
这医院离我家太远了。我现在身无分文,根本就回不去。再加上我现在这么一身可疑的打扮,也不方便四处走动不是?
幸好,我亲爱的男朋友周骞就住在这附近。看天色,现在已经是晚上八九点钟了,这个时间点周天早就下班,应该正在家里呢!
我松了一口气,认准方向之后,快步向着周骞所住的地方走去。一路上我很谨慎的避开了有监控摄像头的主干道,抄小路七拐八拐地花了大概半个多小时,总算来到了周骞的住处。
他住的地方是一处老式公寓区,所以小区内一直都没有安装摄像头。我抬起头来,看到周骞的房间里亮着灯,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谢天谢地,要是周骞不在家的话,那我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从高中到大学,我和周骞认识七年。恋爱长跑就跑了七年。
本来我们还计划着,等我毕业咱们两个就结婚。可现在我变成这么一副不人不鬼的模样,虽然外表好像没有大的变化,可是也不好祸害人家大好青年吧?
我叹了一口气,心中顿时觉得有些悲戚。
我是真的很喜欢周骞。虽然每一次他提到未来的计划都躲躲闪闪的,就连毕业就结婚的真话都是我最后忍无可忍,直接一锤定音,但是,周骞对我好,那是真的好。
他可以大冬天零下十几度的冲出去,为我买一杯热气腾腾的关东煮;也可以半夜三更因为我一句不高兴就冲到我家楼下来,手里捧着99朵玫瑰花。
我想不论哪一个女孩子遇到这样的男朋友,一定都会觉得自己是独一无二的公主。
我叹了口气,一层层地爬上楼去,声控灯随着我的脚步声一一亮起。等我来到周骞所住的六楼的时候,我和这具已经死亡的身体的契合度已经变得很高了,至少我不再像刚刚一样走个路都有摔倒的危险。
我紧张地捏了捏自己的脸,心想,但愿我看上去不要太像是个死人。
我来到周骞的屋子前,却惊讶的发现他居然没有关紧房门,真奇怪,周骞一向都是个很谨慎小心的人,平时每天早晚都会给我打电话,确保我出入都有好好锁上门。
我伸手推开门,同时下意识地瞥了一眼玄关处的鞋架,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鞋架上面有一双小巧的紫色细高跟鞋,艳丽的颜色和性感的腿部绑带设计不断刺激着我的视神经。
客厅里有一些凌乱,沙发上的垫子落在了地上。
我麻木地穿过客厅,然后来到周骞的卧室门外。卧室门虚掩着,从里面传出奇怪的声音来。
我伸手悄无声息地推开了门,看着床上的两个人,仿佛听到了自己心脏碎裂的声音。
床上的人,一个是我相恋七年正准备结婚的男朋友,另一个是我认识的整整十二年,从小到大和我分享同一支棒棒糖、互换私密日记的好姐妹张静姝。
他们谁都没有发现我到了卧室里,而我看着这两人,心中只觉得无比悲凉。
周骞从来不肯碰我,还美其名曰没有结婚就碰我是不负责任的行为。
我浑身发抖,终于爆发出一声尖叫:“周骞,张静姝,你们两个人还要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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