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我真切地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头顶,但是这是不可能的,我已经死了,我的鲜血冰凉而且完全静止。
床上的两个人看着我,然后张静姝尖叫了一声,抓过被子掩盖自己的身体:“顾冉,你、你怎么不出声就闯进来呀!”
张静姝的质问让我哑口无言。难道我进自己男朋友的房间还得要先打声招呼,好方便她这个小三逃跑或者藏进衣柜里吗?
我一言不发,只是定定的看着张静姝。她的确是很漂亮,细腻白皙的皮肤和红润的双唇看上去就像是瓷娃娃一样可爱。
像她这样的女人,大概当得起我见犹怜四个字,雄性生物看了估计谁都会增加激素分泌。
但是我一直以为周骞是不一样的。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来都是连看都不看张静姝,对她的态度也只是对自己女朋友的好朋友那种程度的礼貌和友好而已。
最关键的是,我觉得载着一车大学生的旅行大巴翻下山路这种事情,晚间新闻一定会报道吧?自己的女朋友还生死不知呢,他就已经和张静姝这个贱人上了床,这得有多饥渴啊!
他就是真的要办了张静姝,好歹也等我入土为安了呀!现在这样,吃相多难看?
这一刻,我真是庆幸自己和周骞之间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如果我将宝贵的第一次给这种人渣,估计得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张静姝面红耳赤地看着我。我觉得,她表情中的恼羞成怒应该远远要大过羞耻和自责。
相比之下,周骞就显得要冷静多了。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站在一边,冷静得几乎让人感到害怕。
我不知道他在等什么。
难道,他是想要等我狼狈不堪的一哭二闹三上吊?他应该知道,以我的性格绝对不会做出那种事情。
他并不是我的生命当中第一个背叛爱情的男人。我的父亲就是负心汉当中的典范,在我两岁的时候,他跟着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富二代大小姐跑了,扔下我和我妈两个人相依为命。
所以我从来就不相信男人。就算是对周骞,我想,我的内心深处应该也仍旧是抱着一丝怀疑的。
男人就像猫,偷腥是他们的本性。而作为女人,我们既然无法阻止他们背叛自己,那么就至少应当在遭到背叛之后露出女王一般优雅的微笑。
背着我们作出苟且之事的男人们,早已经不配看到我们痛哭流涕的模样了。
我低垂着头深吸了一口气,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就已经只剩下了温和的笑容:“我妈有没有给你打电话?”
周骞神色如常地点了点头,说:“她听到晚新闻,担心你,所以给我打个电话。”
“那你是怎么说的?”
“我说自己的会议临时需要一名女伴,所以你没有去成什么毕业旅行,而是来这儿给我打工了。”
我轻笑一声,问道:“你就那么肯定我没有出事吗?要是我真的已经死了,你这个弥天大谎该怎么圆?”
周骞跟着笑了一声,神情柔和地说:“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觉得你应该没有那么容易死。”
“借你的吉言。不过……”我的脸色猛地一沉,“这位先生,我们很熟吗?”
周骞再一次沉默下来。但是他没有半点心虚,依旧用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看着我。这样的视线让我觉得自己好像是跳梁小丑,心中忍不住升起火气来。
但是,如果我现在像是泼妇闹街一样和他争吵,那才真的是让他还有张静姝看了笑话。
于是我强忍着心痛道:“等要麻烦你借我一些零钱和一套换洗的衣服。然后我就会自己乖乖走人,不会在这碍你的眼的。”
“没问题。”周骞大方地点了点头,慢吞吞的站起来,自己穿好了衣服,然后从钱包里取出一共一百多块的现金给我。
接着他打开衣橱,从里面取出一套还没有拆封的连衣裙:“喏,这套衣服本来就是打算送给你的,我前天下班的时候在路上看到,觉得很符合你的气质,所以就买下来了。现在正好,你赶快换上吧。”
我震惊地看着周骞,想要从他的脸上找出一丝在开玩笑的痕迹。可是,周骞看上去要多认真有多认真。
呵呵,我真是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不要脸到了浑然天成地步的家伙。
我想我过去一定是瞎了眼才会对他死心塌地的,还想要将自己的下半辈子全部托付给这种人。
幸好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出轨是我的底线。既然周骞背叛我,那我们之间就已经一刀两断了。
既然这样,他们这一对狗男女爱干嘛干嘛去,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我接过连衣裙,迅速走进洗手间里将衣服换了,然后还不忘在离开之前贴心地警告我的好闺蜜张静姝:“亲爱的,你喜欢睡别人那也就算了,可是我告诉你,安全措施和卫生措施一定要做好,你现在还那么年轻,万一不小心怀了孕又或者染上什么不干不净的毛病,那多划不来对吧?”
张静姝此刻也已经重新披上了衣服。她在床上坐直身子,恶狠狠的瞪着我,用我所陌生的狰狞表情和怨恨语气说:“顾冉,你少给我牙尖嘴利!我告诉你,你恶心我已经很久了!整天装出一副乖孩子的样子,又有孝心又洁身自好——你以为现在是旧社会呀装什么贞洁烈女?你不就是没有钱和我们出去party么?还搞出一副自己要早点回家好好学习的模样,你装给谁看呀!我告诉你,我看着你这一副分明穷困潦倒,还整天乐观开朗的模样就起鸡皮疙瘩!”
哦,原来如此。
我木讷的看着张静姝,只觉得自己还真是挺可悲的。
原来我就是把这样子的人当成好姐妹整整十二年吗?
说实话,张静姝这些恶毒的言词带给我的伤害要远大于周骞的背叛给我带来的心痛。
然而我只是看着张静姝,一字一顿地说:“知道吗?你很可悲。而且……也很丑陋。自己照照镜子吧。你内心的想法早就反映在那张保养过度的脸上了。”
“你,你说什么?顾冉,你给我回来!”
张静姝气急败坏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然而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周骞的屋子,径直走到小区保安室,借那里的电话给自己打了一辆出租车。
保安大叔认得我,所以,他皱着眉头提醒我:“小姑娘啊,那么晚自己一个人回家不安全的。你的男朋友呢?他不是住这个小区吗?你应该让他送你回家才对。”
来自陌生人的关心,让我心底一暖,我吸了吸鼻子,强忍住想哭的冲动,道:“谢谢大叔。不过,我们已经分手了。如果再叫人家送……难免有一些厚颜无耻,不是吗?”
保安大叔一愣,有些尴尬地问:“那你要不要给家里打个电话?至少让他们知道你现在赶回去。”
我摇了摇头:“不用了,叔叔。我妈她视力不好,我怕她急着起来接电话,不小心摔倒伤着自己。叔叔,你不用担心。你看,那边不就是我的出租车吗?”
保安大叔叹了一口气,只能叮嘱我叫我自己多小心,我笑着点头,谢过了他,然后快步走上了出租车,将自己的住址报给了司机。
我家住在市区另一边的老城区,从这里过去,至少也需要45分钟,我坐在副驾驶座上打量了一下这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司机,随口和他攀谈起来:“司机师傅,你几点钟下班呀?”
“快了,做完小姐你这一单子就准备回家了。不怕你笑话我一个人呢孩子在家都没有人带,我得赶回去教我家的小姑娘做功课。”司机师傅带着浓重的本地口音幸福地说道。
慈爱的父亲们总是特别容易戳中我的泪点,我忍不住想象她的女儿会是怎样一个可爱乖巧的小姑娘。她一定正自己乖乖的坐在餐桌旁等着爸爸回家叫他做功课。
我和司机师傅又稍微聊了几句,渐渐的便觉得嘴巴里干燥得厉害。我于是问道:“师傅,你车上有没有水啊?我口渴。”
司机师傅让我等一等,然后将车暂时停在路边,自己弯下腰去,在车座下面的储物柜里翻找。
他这么一低头,就将自己的脖子暴露在了我的面前。从我所坐的副驾驶的位置,我将他突突跳动的颈动脉看得一清二楚。
那条血管里面有着奔腾的热血。
我的脑袋嗡嗡作响,视线渐渐变得模糊起来。血液奔涌的声音被无限放大,轰隆隆地冲击着我的耳膜。
我的眼前渐渐浮现起危险的红色。我能够感觉到自己的理智正在一点点溃散。
我好渴。
我好饿!
我看到漆黑锋利的指甲渐渐从我的手指尖端探了出来,同时一对尖锐的獠牙也正在我的嘴巴两侧悄悄往外拱。
“奇怪,我明明记得自己把水放在这里的呀……小姑娘,不好意思。前面有一家711,要不然我停一下车,你下去买?放心,停的这一段路不算你车费。”司机师傅一边说着,一边有些抱歉地直起身。
我随口哦了一声,注意力根本就没有放在他说的话上。我现在想要的,只有用自己尖锐的指甲撕开他的皮肤,然后将我的獠牙深深埋进他的脖颈里大快朵颐。
但就在这时,车后方却忽然传来一声巨响,我的安全带绑得很松,被这么一撞身体立刻随着惯性往前倒,脑袋重重地磕在了挡风板上。
这一下撞得一点都不轻,但同时也将我从那诡异的捕食状态当中唤醒过来。我身上属于野兽的特征迅速消失。我眨了眨眼睛,惊魂未定:天哪,我到底变成什么东西了?!
我居然差一点,就杀死了这个慈爱的父亲!
“见了鬼了,停车不开都还能被人追尾?”司机师傅气急败坏地骂了一声,然后关心地看着我问,“小姑娘,你要不要紧?”
我摇摇头。司机师傅见我没事,立刻拉开车门,骂骂咧咧的下车,准备去找后面追尾的那个奇葩说理。
可是他刚刚下车,身体却忽然整个僵住了。同一时刻,我听到皮鞋落地的声音。
哒哒、哒哒。
对方一步步向我靠近过来。
四周的空气完全凝固,我坐在车内一动都不敢动,浑身发抖,吓得肝胆俱裂。
我有一种感觉:现在从后面一步步走过来的这个人——是我的天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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