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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爱民如子，待臣子更是好的不得了，何况——”
“何况，莫大人本就是皇上面前的袖人，莫大人大婚，皇上自是要去的。”不等绿渏说完，锦言这厢已是抢了话过去，我侧眸睨着两人瞧，但见她俩也只是相识一眼，随后各自不语。
我扫了眼锦言手中那套色彩绚丽的大袖袍子，随后慢慢撑起身子，绿渏同锦言见我摇晃着身子站起来，作势过来搀扶，我却将眸子凌厉一扫，将她们迫在原地，“我又不是废人，扶我作甚！”
走近锦言，我望着那件醒目的袍子，突然心中一痛，挥手便将她手中的托盘打翻，而那件做工考究的百凤镂花金丝勾边的大袖云丝袍子于空中匆匆掠过，随后便是坠落于地。
绢锦言大惊，忙扑向那件凤袍，而绿渏则是站在我身畔，小心谨慎地唤了声“姑娘”。
我怔怔地站在原地，身子绷得紧紧的，直到屋外有人诺诺地请了声安，说是今日的桂花蜜已送到，我心中才是突然一亮。
只是因了心中所想，突然，便是凉意顿生。
颊阿承曾经说过，顾婉怡为了除去他，曾经连着三年让他喝那碗下了慢性毒药的参汤，那么我呢，如今我身子疲乏无力，可又是同那吃食相关？
我的寝食，通通由绿渏与锦言负责，在我动筷之前，必须由她们俩先行试吃，倘若她们没事，我方可享用。
以往，每道菜我都是亲眼瞧见她们吃下去的，却惟独这碗桂花蜜……
“姑娘，你的桂花蜜来了。”绿渏从外头那名小宫婢的手中接过，随后背着身，做尝试状，片刻后，才是拿了那碗桂花蜜走至我身前，“姑娘。”
我盯着绿渏手中的桂花蜜瞧了半晌，在她唤我第二声时，我缓缓抬起眸子，逼视着她的眸子，冷然出声，“本姑娘今日心情好，便将这碗桂花蜜赐予你了，莫浪费我的一番好心，当着我的面，将它吃了。”
绿渏显然没有想到我会如此，大睁着那双水灵清透的眸子望着我，怯怯地道，“姑娘的吃食，奴婢怎敢斗胆享用？这桂花蜜，奴婢不敢擅自挪来吃。”
“不是擅自，这是我的赏赐！”我见提到桂花蜜时，绿渏面色骤然惨白，虽未将话说开，却依然明白，所有的问题，当真是出在了这碗桂花蜜上！于是，我走近她，迫着她连连后退两步，直至背脊抵在墙壁上，退无可退，“当着我的面，吃下去！”
“奴婢不敢。”绿渏吓得当下便是与我跪下，而那碗叫我生疑的桂花蜜，则是安巧地叫她放在一旁。
我站在绿渏身前，盯着那碗桂花蜜清冷开口，“不敢？你是不敢忤逆我的意思，还是，这桂花蜜中叫人下了毒，你明知有毒，所以不敢食用？”
“这桂花蜜中下的不是毒。”绿渏匆忙开口，然而方才话落，便立时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我将眉眼一挑，憋了一身的怒气，沉声道，“不是毒，那是什么？嗯？”
不是毒，可依然有问题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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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碗桂花蜜里边没有放任何东西。”而今接话的是锦言，只见此时的她正叠好了凤袍向着我们走来，“奴婢愿意服下这碗桂花蜜，以让姑娘信服。”
锦言话落，作势便要去捡那碗搁放在绿渏身畔的碗，而我见状，则是抬起一脚将那桂花蜜扫向一旁。
只见那瓷碗骨碌地滚了一圈后反扣在地，而那桂花蜜则是一点点地自青花瓷碗后渗出来。
“姑娘——”锦言呆立一旁，绿渏自知犯了大错，捂着嘴，埋着头再不敢出声。
我沉沉地换吸口气，随后用力将一旁的锦言推开，走向门外。
“姑娘，外头风大！”锦言在身后大唤一声。
我头也不回，不做任何停留，回她一句，“死了更好！”
大步走离两人身畔，待走至门沿时，眸前莫名一黑，当下只能倚了门沿靠着，推开前来搀扶的两人，缓了缓神，待眸前瞧得清楚东西了，这才咬了牙走离寝屋。
院内的风，带了些凉意，吹上双颊时，我的身子不禁轻轻一颤。
然而，即便前方风雪多么猛烈，我却依然迎风直上。
我要离开这里，我要离开这个该死的鬼地方！
然而，不及走至院门，我便觉得浑身无力，随后双腿一点点地软下来，我无力地跌倒在地。
这次，锦言同绿渏二人没有一人前来搀我，只有一双温热的手，揽过我的肩将我打横抱起。
瞥一眼那双金绫龙纹靴，我便知道来人是谁，何况深宫之中，能够斗胆同我如此亲近的，也唯有灏南一人而已。
没有任何言语，他只是抱着我走向寝屋，而我，则是眼睁睁地看着那扇院门离我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分明不过几步路而已，我却再没有能力离开，连想爬，都爬不出去！
这便是他每日派人让我服用桂花蜜的原因？这便是偌大清秋苑内只有绿渏同锦言服侍我的原因？
不是因为他不关心，更不是因为他不怕我再次离开，而是他清楚知道，如今的我，根本没有能力离开！
凌灏南，你究竟在桂花蜜里边放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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