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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重新回到了皇宫,回到了这个曾经关住我的金丝鸟笼里。
只不过,如今我不住在东宫,我的院落,唤作清秋苑。
以往在傅府时,我住的院子便是清秋苑,许是为了让我住的自在,灏南便将此间院落命名为清秋苑,然而他的用心却不单单只如此。
清秋苑,听说是我离开晏国去祁国的时候,他方才登基那会儿叫人修建的,宫中的清秋苑,一切仿照傅府的设计,连着一草一木,一石一土,乃至廊柱上的刮痕居然都是一模一样,倘若不走出清秋苑,我便有种错觉,仿若,这里根本不是皇宫,而是傅府。
绢置身清秋苑之中,仿若半年内没有发生任何事,仿若我依然是原来那个傅卿,等着一早,在所有人见到我之前,便先将自己打扮妥当,而后再开门让霁月将洗漱之物端进来,等着她将早膳送来,而将自己收拾一新,待饱腹之后,便该等着灏南过来傅府喊我出去。
如此日复一日,连年不变。
如今再站在这相同的地方,物是人非事事休。
颊记得灏南第一日将我领入皇宫中的这间清秋苑时,记得第一夜伴着芙蓉香沉沉睡去时,翌日醒来,瞧着那相同的布置,我直以为,任何事都没有发生过。
然而,我那唯一从祁国皇宫带出来的东西,二姐赠予我的及笄之礼,那支翡翠芙蓉簪子,却生生提醒着半年内发生了一连串的事实。
我亲眼瞧见祁国皇宫内,为了皇位他们如何争夺,阴谋阳策轮番上阵,甚至为了皇位,不惜牺牲自己的女人,舍弃自己的子嗣,我亲眼看见祁国新君登基,一个属于昏君的年代,在他死后悄然消逝,而本是属于南宫旻的皇位,却因了手足争夺,生生叫人设计,乃至来晏国的途中,叫我亲手烧毁了那原本可以助他夺回皇位的名单。
在祁国认识的这些人之中,南宫旻是让我最觉得愧疚的,而因了愧疚,我便最是可怜他。
懵懵懂懂地好不容易明白了自己要的是什么,然而天意弄人,二姐偏要嫁于他人了。
明日便是二姐同莫筠的大婚之日,而南宫旻如今身在何处,我却依然不得知。
我问过灏南,他究竟如何处置南宫旻了,可每每,他都只同我打着马虎眼,说莫筠待他忠心耿耿,臣子的心愿,做君主的有能力自然是要满足他的,既然南宫旻早前不懂珍惜,现如今放手也好,他还说二姐跟着莫筠,莫筠不会叫她吃苦的,便像我,跟着他凌灏南,同样荣华富贵,享受一生般。
可是,这一点,我同二姐一般固执,荣华富贵又如何,倘若不是同自己心爱的人一起,再多的钱财,再多的玉液琼浆又如何?
遥望远方天际,我无力地将头倚靠在门沿上。
一日又一日,我在晏国又多待了十日。
阿承,我赶不及回来了,真的,赶不及了,如此,你可会等我?
二姐,嫁给莫筠,你可会后悔?贞烈如你,倘若不是伤透了心,又怎会改嫁他人?或许莫筠是好,可惜他终究不是能够引你欢喜引你忧的人。
人生在世,不是每时每刻都欢欢喜喜没有劫难的,喜要有,悲也要有,然而这些东西,无关之人是没有办法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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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你当真爱上莫筠,如若不然,你终有一日会后悔的!
“姑娘,外头风大,你怎么将门打开了?”说话的是绿渏。
“姑娘您进屋吧,倘若您受了凉,皇上便该责罚奴婢了。”如今说话的是锦言。
那两个婢子是灏南再次赏赐过来清秋苑服侍我的。
绿渏同锦言本就是在东宫当差的,以往是服侍灏南的,之后,在我被安置入住东宫后,灏南便让她们过来服侍我,说是服侍,其实便是监视。
我还记得,当初能成功逃脱灏南身边,这两名婢子也是叫我算计其中的。
倘若没有她们两,指不定,我还无法成功地离开。
也便是如此,故而她们一见我出门便是万分小心,唯恐一个不留神,又让我自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我搀姑娘进屋。”绿渏话落,便将手中的托盘递交给锦言,随即过来扶住我往屋内走去。
锦言短怔片刻,随即跟了上来,拿着手中的衣物与我眼前晃了晃,道,“喏,姑娘明日便穿这身衣裳,这是皇上亲自挑选的,要您同他一同前往观礼呢。”
“观礼?”我吃力地坐上床榻,“一个校尉成婚,他一介天子竟要前去观礼?”
我望着锦言,将手搁在炕桌上,单手支颊,勉力撑住自己的头。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自从搬入这清秋苑来便一直困意绵绵,浑身乏力,只稍稍走两步……便说从这床榻走到屋门处,我便觉得乏力了,原先以为怕是染上了风寒,故而请了御医过来瞧,只不想服下两剂药后却越发乏力,我问了御医为何如此,那御医只说是先前劳累,如今一旦松懈下来,身子倦怠了,这才会变得如此,再过几日自然会适应的。
御医说再过几日,可为何这“几日”过去了,我依然不见好转?
现如今已是严重到,连着入屋的都要人搀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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