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留守王城的亚伯连夜处理公务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亚伯从来没有朋友,不,应该说曾经有一个。
但是,从他对着该隐单膝跪下,宣誓效忠的那一刻起,他就再度陷入了孤单一人的境地了。
亚伯的能力是虚空,所以所有人都对他敬而远之,唯有认可他天赋的该隐伸出手,对他说:“你很不错,我允许你站到我的身边来。”
亚伯知道,这位殿下从来不会看得起任何没有能力的人,他这样说也只是因为自己有足以得到他垂青的天赋。虚空的拥有者,注定会站上辉煌的顶点。而那位殿下所需要的,正是能与自己并肩而立的衬托者。
虽然说该隐的能力属性是纯粹的黑暗,但是在亚伯的眼里,他是比任何的明星都要耀眼的光。他愿意成为这一片无瑕的黑暗的王座,辅佐他心中唯一的君王。
这大概也是亚伯能够对威胁到王室的三大贵族痛下死手的原因吧?毕竟,三个大贵族,其中有一个,是他自己的家族……
不过他们该死,竟然妄图觊觎王室。即便如今的暗之神族王室衰微,也还有那位耀眼的存在啊。所以亚伯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决不能发生,在它发生之前他就要斩断根系,为王室除掉后患。
就算这样做,会触怒该隐,还有可能危及到自己的性命。
但是,亚伯是虚空。
他注定是孤独一人的命运。
亚伯一直没有能明白,为什么一直都对自己很不错的该隐,在自己单膝跪下,真诚地起誓,要永远效忠于该隐的时候,反而会被恼羞成怒的他一脚踹开。当他爬起来的时候,该隐已经跺着脚怒气冲冲地走掉了。
那是该隐从小到大发脾气最厉害的一次,然而他至今不明白为什么。不过,被讨厌也罢了,他只要能够看着该隐成为名副其实的黑夜之王,他就心满意足了。他是陪衬,命运选定的陪衬。
但是偶尔在午夜的时候惊醒,会想起让自己留下细细泪痕的梦境。
梦回之处,正是以前的时间碎片。
身为已经式微的王室迎来的天才,该隐从小要接受各种各样的栽培。暗之神王需要一个可以帮助自己撑起大局,挑起重振王室之威的王室成员。所以他不遗余力地培养着自己的长子,但是他忘记了,该隐只是一个孩子。
亚伯记得,那个时候的该隐,还只是一个和自己一样的孩子。每天生活在孤寂之中,被长辈寄予厚望,不停地努力着,却不明白自己究竟是为什么要活着,要变强,要早早地担负起不属于这个年纪的责任。
在该隐说出亚伯很不错,允许他站到自己身边来的话之后,两个小孩子就成了朋友。在每天的课程和训练之余,他们会一起坐在王宫的花园里,看着暮色余晖,彼此谈心。
该隐说,在以前他一直是很孤独的,每天晚上学习完毕之后,狭长的走廊里空空荡荡的,只有他细碎的脚步,在慢慢数着那些不变的灯影。
该隐说,在以前他一直是没有朋友的,所有的贵族小孩都对他敬而远之,害怕,还有不知是否发自肺腑的崇敬。他想要一个朋友,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该隐说,在以前他一直是不明白自己的意义的,但是,他现在好像明白了,力量除了用于生存,还可以用来保护身边的人。
亚伯知道为什么该隐会说出最后一句话,在某一次的被挑衅当中,他终于忍不住生了气,动用力量去教训了某个不知好歹的小鬼。后来,那个小鬼纠集一帮人来出气,被堵在死巷里的他没有退路。是该隐挺身而出,用实力让那一帮家伙闭了嘴,还落荒而逃。
所以,该隐会用自己尚还稚嫩的力量保护他,而且会对他说这样一些发自肺腑的话……他是该隐的朋友吧?
其实亚伯不明白朋友的定义,因为旁人对虚空之力的害怕,他连旁观到朋友这个词的机会都很少,更何况他还经常被关在家里学习训练,是直到和该隐相处得不错之后,他的父亲才为了和王室套近乎放松了对他的限制。
正是因为如此,亚伯一直都没有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被该隐讨厌。
但是,被讨厌什么的,不是很正常么?
他不害怕,只要还依然是跟在该隐身边,心甘情愿地为他铺垫走上王座的道路。
有时候,看着黄道十二宫送来的关于弗雷的情报,他会情不自禁地嫉妒。那个金色的阳光,夏日的雨露,总是挂着温柔的笑容,让许多人都愿意与他亲近。当然了,这样的嫉妒仅限于某些时候亚伯忽然感怀起自己被该隐一脚踹开的时候。
而且……那样纯正的光属性力量,不是他可以得到的吧?嫉妒是没有用的,因而其实亚伯的那点小嫉妒只能算是羡慕。
而当弗雷被植入黑暗力量这个情报落实了之后,他心里满溢的也只是淡淡的悲哀。这个容不下温柔的世界啊……他所效忠的那位殿下何尝不是如此?虽然平时总是冷淡的面孔,但是亚伯知道,那是一个内心同样温柔的人。
然而暗之花·蚀白,改变了他,将他的感情变得淡漠。
时间总是最有力的武器,可以沧海变桑田,就连强大的心,也抵不过时间的冲刷。
当该隐闭上眼的时候,他似乎还能够看见当年的余晖之中两个坐在台阶上的孩子,他们只是淡淡地谈论着彼此所见所感的事情,却将这样的碎片当做是最珍贵的友情。那个时候都太小了不是吗?那只是两个同样孤单的孩子,用惺惺相惜这样的方式而为彼此驱散那水一般挥之不去的孤寂。
他讨厌亚伯,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他的效忠。
他真的是把亚伯当成了好朋友,可是亚伯用所谓的贵族对王室的忠诚将它玷污了。
亚伯把自己看得太轻了,他真的把自己当做了所谓的虚空,好像不存在一样,处处以该隐为尊。
该隐要的朋友,怎么会连尊重自己都不会?
拉开病房的窗帘,东方的曙光正在缓慢地升起。
荷鲁斯还没有醒来,依然睡得很熟。
看着远天的云霞,该隐忽然觉得,自己所珍视的那些,似乎正在逝去,再不抓紧的话,他将永远地失去那些重要的,不可替代的东西。
(https://www.biquya.cc/id15726/8264639.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