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清远脑中隐隐约约有这么一号人,便也连连点头,淡笑道:“那便是我的大舅子了。”
过了杜清远这关,一切就好办多了。柳玫拉着陈将到了暗处,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事情可准备好了,你答应过我的,今日一定要杀了她!”
陈将拍了拍她的手,“放心。”
二人悄悄往后院走去,陈将一边走一边道:“一会你将杜漓月叫过来,我在后院等她。”他衣袖里露出一把尖锐的匕首,眼中全然是跃跃欲试,“我一刀毙命,绝无后患!”
“好!”柳玫眼神一亮,嘴角止不住的上扬,“我已经为你安排好退路,东厢房靠近花园的围墙上有一扇废弃的小门,你从那里出去,剩下的事情我来安排。”
月色笼罩着一层淡淡的云翳,前厅人声鼎沸,觥筹交错,后院却诡异的了无声息。
柳玫交托完了事情,正要前往前厅应付宾客,忽然后脑勺一痛,整个人来不及惊呼便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藏在暗处的陈将也遭了同样的黑手,几个浑身漆黑的人影将二人拖起,打开了一扇厢房的门,将二人丢了进去。
“婉儿,可曾看见你娘?”前厅中的杜清远找不到柳玫,便只好找杜婉儿问。
杜婉儿正忙着同名媛姐妹们培养感情,闻言不耐烦的撅着嘴巴道:“我怎么知道,兴许在陪尚书夫人吧!”
杜清远无奈的摇了摇头,正要转身,一名不起眼的仆役忽然凑到他耳边说了什么,杜清远脸色迅速一沉。
“怎么回事?”杜清远跟着仆役匆匆走向后院。
那仆役急的抓耳挠腮,指着厢房的门道:“姨娘和舅爷在里头!”
似乎敏觉的意识到了什么,杜清远的步伐越来越快,走到厢房门前,却下意识愣了一愣,才推开了房门。
入目是一地狼藉,满地的衣物,其中竟然夹杂着女人的肚兜,这肚兜杜清远再熟悉不过,是柳玫的。
一股羞愤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杜清远不知何时双眼通红,双拳捏的咯吱响,抬眼看向了床上交叠的人影,只见一男一女正亲密的搂抱在一起,杜清远掀开床帘一看,那女人不是柳玫又是谁?
“贱人!”他暴怒的嘶吼着,狠狠抓起柳玫的头发甩在了地上。
柳玫这才悠悠转醒,她不明所以的看着暴怒的杜清远,忽然觉得身子一凉,低头却发现自己身上居然一丝不挂,尖叫声撕裂了相府的黑夜。
“老爷,玫儿是被陷害的!”
柳玫跪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身上披着一件外罩遮蔽春光,杜清远难以忍受忽然被戴了绿帽,一脚踹向了她的肚子,“荡妇闭嘴,毫无廉耻的贱妇,竟然和自己的哥哥厮混在一处,你对得起我杜家?!”
杜清远带气的一脚踢得柳玫倒在墙上,硬生生呕出一口血来,足见力气多大。
陈将醒的时候,第一眼便看见柳玫吐血不止,立刻从床上连滚带爬了下去,一把将柳玫搂在怀中急切道:“玫儿,你怎么了?”
“玫儿,真是好生亲热啊?”杜清远双眼充血,语气威胁。
陈将身子一僵,这才发现自己的处境,他与柳玫一丝不挂,居然在杜清远面前搂搂抱抱,饶是他再蠢,也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们被人暗算了!
“老爷,玫儿没有,玫儿是清白的!”柳玫百口莫辩,眼泪混着鲜血了流了满脸。
陈将连忙跪了下来,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杀过人见过血的江湖人士,却慌得浑身哆嗦,唯恐连累了柳玫,“杜丞相明鉴,我和妹妹真的是清白的。”
“清白?”杜清远听到笑话般,笑的直咳嗽,“被我捉奸在床,也敢说清白!”
他愤怒的招了招手,“来人啊,将府中的客人都送回去,今日我要好好审审这兄妹俩,看看你们到底瞒了我苟且多久!”
“什么?”
正在大堂中享受着众人追捧的杜婉儿还飘飘欲仙着,猛地听了仆人的话,尚且反应不过来,一双眼睛迷瞪瞪的看着天。
下一秒她脸色就变了,煞白如纸,“娘,娘她和舅舅……”
杜婉儿猛地站了起来,吓得险些摔倒,不顾身后小姐妹们的叫唤,疯了一般冲进了后院。
她到的时候,杜漓月也到了,杜漓月面无表情的站在厢房门前。
“杜漓月,是不是你的把戏,你陷害我娘,一定是你!”杜婉儿猛地推了她一把,单薄的身子在月下摇摇欲坠。
杜漓月淡漠的看着她,将她的手指从胳膊上一根一根的掰了下来,“你娘不守妇道,也成了我的错了?”
她的声音如同噩梦般回荡在杜婉儿的耳边,“杜婉儿,你娘完了。”
她呆呆的看向厢房里,宠爱她的爹爹,维护她的母亲和舅舅,此时正以一种诡异的情形宣告着事情的严重性。
“爹爹……”杜婉儿哭道。
杜清远用一种陌生的目光看着她,“闭嘴。”
杜婉儿瑟瑟发抖,像一只被抛弃的小兽,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婉儿,还愣着干嘛,还不为娘求情!”看见女儿来了,柳玫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猛地抱住了杜婉儿的双腿,眼睛瞪得大大的,“婉儿,娘不想死,娘是被诬陷的!”
杜婉儿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不断地摇着头,脸上再无方才的得意,取而代之的是迷茫与惊恐。
“她当真是我的女儿?”杜清远自嘲的扯了扯嘴角,目光逼向柳玫。
杜婉儿和柳玫刹那间不可置信的看向杜清远,不约而同的哽咽了一声。
“爹!”
“老爷!”
“我怎么会不是你的女儿呢,爹,我是你最宠爱的女儿。”杜婉儿顾不得脚下的柳玫,拼命朝杜清远扑了过去,“爹,娘一定是被冤枉的!”
“混账东西,你也要帮着这个荡妇说话!”杜清远一耳光甩了过去。
杜婉儿从未受过这样的待遇,顿时愣在了那里,眼泪止不住的掉了下来,今日是她的生辰,分明她才是今天最出众的女人,怎么一夕之间骤变了呢?
她下意识看向脚下的柳玫,一切都是因为她,她为何要在今日和舅舅苟且,坏了她的好事!
杜婉儿一脚蹬开了柳玫,迅速向杜清远身旁走去,她意识到现在的局面已经不可逆转,唯有保全自身,“爹,这贱人做了如此不可饶恕的事情,女儿不愿为她求情,爹应该如何处置她?”
没人会想到杜婉儿如此无情果决,杜漓月愣了一愣,不可思议的看着她。柳玫和陈将脸色煞白,好像看到了鬼。
“看在多年情面上,你自尽吧。”杜清远的怒意平息了一些,眼中的狠辣却不减分毫,“留你二人一具全尸,若你们非要闹,明日便上公堂,我有的是手段让你们招供。”
和杜清远夫妻多年,柳玫自然明白,杜清远是心意已决。
她不再哭闹,而是呆呆的看着杜清远,良久才看向杜婉儿,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老爷不信我,女儿也不信我,我苦心经营一生,多年亲情竟抵不过奸人的算计,是我太傻。”
“玫儿,我们是清白的,你千万不要犯糊涂。”陈将紧紧抓着她的手腕。
柳玫苦笑着看着他,眼底一片茫然与愧疚,“陈将,我这辈子机关算尽,也没料到会栽在今日,我早已百口莫辩,这是我的报应。”她合上双目,一行清泪沿着眼角缓缓流下,“我对不起你,我害了你。”
陈将顾不得在杜清远面前,将柳玫一把搂在怀中,心痛难忍,“只要你愿意,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他,我们远走高飞!”
“不要!”柳玫立刻扣住了他的手腕,缓缓摇头,“我爱他,你不要伤他,他误会我,我也认了。”
她留恋的看着杜清远不再年轻的面容,好似一下回到了许多年前,那时候她还是个小姑娘,一眼便相中了游街的状元,一眼万年。
“杜清远,能与你夫妻一世,是我的福份。”她从头上取下一根簪子,爱惜地抚摸着,“这簪子你还记得吗,你娶我那日,愧疚地同我说,你已经有了正妻,只能委屈我做妾,便赠了我凤钗,愿与我白头偕老,琴瑟和鸣,从那以后,我便再也没摘下过。”
滚烫的眼泪砸在凤眼中,柳玫哆嗦着嘴唇问道:“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是否真的不信我?”
杜清远的脸沉浸在黑暗中,叫人看不清神色,唯有紧抿的嘴唇毫不松动,昭示着他的心迹,他摆了摆手,“你安心去吧。”
柳玫刹那间笑了,她无奈地摇了摇头,毫不犹豫的将凤钗送进自己的心脏,鲜血喷涌而出,柳玫倒在地上,弥留之际,双手紧紧攀着杜婉儿的鞋尖,“是娘害了你,婉儿,好好活着。”
杜婉儿不敢看鲜血淋漓的场面,尖叫一声,捂着眼睛躲到了杜清远身后。
柳玫合上双目,最后流下一行泪,便气息全无了。
厢房中死一般的寂静,柳玫的尸体衣不蔽体,蓬头垢面,没了生前的气派和精致,好似被人丢弃的枯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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