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宝儿原本是要留了陆家姐妹用午膳的,不过她们都担心陆老夫人在家里没人照看,便婉拒了钱宝儿的好意。
钱宝儿也不好强求,倒是一直跟陆无双姐妹俩强调说下次来把老夫人也一起带过来,这样就可以安心一起用饭了。
陆家姐妹也不矫情,连声说好。千恩万谢的感激了钱宝儿一番这才走。
不过她们一走,钱宝儿也就又无事可做了。她无聊地只能抱着酸梅罐子在宝玉阁廊下来回的转悠。
最近身边所有的人好像都很忙。
若云公主他们很少过来了,书呆子也是成天忙的几乎见不着人。当然,书呆子身为太子忙一些是情有可原的,可这些日子连老头儿也都是神神秘秘早出晚归的,也不知道他们都在干些什么。
偏偏她这个状况又不能出去乱跑。
偏偏那个书呆子上次说一半哄着她睡觉了,后面一半的剧情变得遥遥无期。
半个月来,柳家那边什么动静都没有,穆然也几乎没什么动作,他如今就连酒铺都不去了。
方才陆姑娘他们来时,陆二姑娘陆盈盈还在说,如今少了一个年轻力壮又能打的人在铺子里随叫随到,就有很多事情不方便。而且某人还经常因为年轻力壮又能打的人没出现而经常走神发呆。
四殿下的案子至今还拖着,美其名曰是尚在调查中,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们这么做无非是想拖延时间。
太子殿下却也不急,他似乎有足够的耐心可以等,为的是等到他想要的结果。
那书呆子的耐心好的令人害怕。他比任何人都沉得住气,就冲这一点,四殿下就不是他的对手。
不过说起来二殿下也是个人物。上回柳府那一场刺杀他与书呆子不动声色就给解决了,四殿下渗透进他的巡防营这么大的事他也不动声色就给办了,最后哪怕到了奉阳殿上,他也几乎没说什么话。
如今仔细想想,二殿下也是个可怕的存在,轻易惹不得。
幸亏是书呆子这种老狐狸在跟他打交道。这要是换了是她上阵,准死的很难看。
不行,她的修为资历尚浅,她以后是想当一个富甲天下的殷商的,这点历练还远远不够。
等以后有机会还是要与二殿下面对面好好切磋切磋才行。
钱宝儿这般想着,又往嘴里塞了一颗酸话梅。而后继续小碎步慢腾腾在廊下绕圈子。
“刚收到大理寺传回来的消息。夫人呢?”是杨熙的声音,猝不及防从正门那边传来。
钱宝儿顿了顿,下意识屏住呼吸不敢动了。就像个蹑手蹑脚的小贼。
就听见清容也说道,“早前陆家两位姑娘来了,夫人与她们姐妹俩去了后花园。这会儿还没见回来。”
“王小雨在狱中自尽了,殿下交待,这件事情别被夫人知道。”杨熙压低声音郑重道。
不知为何,明明杨熙她们说话很小声,明明她们隔了东和西,可钱宝儿就是听见她们说的了,而且清清楚楚。
她心里“咯噔”一下,又听清容问,“凝月郡主也和王小雨关在一处吧,那岂不是也……”
“凝月郡主整日说看见王梦莹来向她索命。如今已经疯疯癫癫的了。”杨熙说道,“总之,这些事情殿下不让夫人知道自然是有道理的。我们赶紧分头去找夫人,可别让夫人一个人悄悄的又偷偷溜出去玩儿了。外面太危险。”
……
后面她们还说了什么,钱宝儿就没听清了。
她只听见杨熙与清容的脚步声越走越远,说话声也越来越远,可不知怎地她双腿一软莫名就坐了下去。
这才半个月,怎么就发生了这么多事么。
王梦莹死了?她是什么时候死的?
那个疯狂爱慕书呆子的假的王小雨也自尽了?可她就不像是个会自尽的人啊。
这半个月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钱宝儿的心口莫名抽痛起来。
她痛得几乎无法呼吸了。
钱宝儿拼了命想喘气。可非但没能喘上来气,一股热意更是汹涌冲上了头。
好难受,好痛苦。
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眼前的东西都模糊起来,钱宝儿就连想呼救都喊不出声,便沉入了黑暗中。
……
彼时,宝玉阁里只能听见太子殿下的怒吼。
“不是让你们照看好夫人的么?你们就是这么照看夫人的。”
在场的这些都是跟随司徒烨多年的人了,谁也没见过他发这么大脾气。
太子殿下天姿国色的俊颜蒙了一层寒霜,浑身都散发着任何人不敢靠近的冷意。仿佛索命的阎罗,令人胆战心惊。
一屋子的人愣是连个大气都不敢出。
关键时刻,还是钱老爷打破了这个可怕的沉寂。
“穆侯爷,我们家丫头情况究竟怎么样了?”
穆然迟疑了一下,“……不太好。”
“不太好?”钱老爷一脸惊诧,“丫头她晕倒不是因为中暑了么?怎么会不太好?”
他说着下意识看了司徒烨一眼。
司徒烨沉着脸不吭声。
穆然可真怕他再开口冲着大家吼一通,摸摸鼻子说道,“……这件事儿您也别问太子殿下了,还是我慢慢告诉您吧。”
钱老子闻言一顿,脸色也越发难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对,你们究竟都瞒了我些什么?”
穆侯爷闻言扶了扶额,一脸无可奈何的模样。
“夫人身体里的蛊发作了。……”
……
钱宝儿迷迷糊糊地又做了个梦。
梦里,应该山清水秀的风景不知怎地糊上了一层红色,血淋淋地看着让人怪难受。
她怎么努力地揉眼睛也抹不开眼前的红色,总觉得有一叶障目,却毫无办法。
她在漫无边际的红色里走啊走,走啊走。
走了好远好远,这条路始终没有尽头。
突然,身后传来了呼唤。
“宝儿,你还要去哪儿?”
她闻言回头。红色的血影尽头似乎有个人站在那儿冲着她挥手。
钱宝儿愣愣“啊”了一句:“……可我找不到路出去啊。”
“找不到路出去就跟我走,瞎跑什么呢。”
钱宝儿呆呆点头,老老实实转头朝着那个人影走去。
可是无论她怎么走,就是没办法靠近那个影子。
她往前一步,那个影子也往前一步,她无论如何都抓不到。
可是那个声音又一直在她耳畔回响。
他见她停下还提醒她,“快跟上,可别跟丢了。”
这个声音是谁呢?
听着好熟悉,可是她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血色弥漫的路途遥遥没有尽头,她就这么走啊走,走啊走,一直这么走。
走到不知疲倦不知前途。
忽然,前方骤然有一道白光亮起,亮得她根本睁不开眼睛。她只觉得热意滚烫,就再度失去了意识。
……
“什么?你是说蛊?!”
穆然徐徐说完,钱老爷就炸了。难以置信的表情加上夸张的肢体动作,都足以说明他此时的诧异与震惊。
钱老爷急得语无伦次,“你说什么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小时候不就……可她不是早就已经没事了么?”
“夫人在小时候就遭人下了蛊,不过那个时候有高人相助,暂时封住了那个蛊。可随着这些年夫人慢慢长大,当初对蛊的压制也差不多到了极限,如今夫人又怀了身孕,她身上的蛊还是提前发作了。”
钱老爷听完愣了愣,“那怎么办?就没有什么办法能救她了么?难道眼睁睁看着她躺在这里?”
“办法有是有,可夫人如今怀着身孕,而且月份尚小,真要用药施针起来,恐怕有损她腹中的孩儿。”
钱老爷闻言一怔,蓦地转向司徒烨,“这件事情你早就知道了么?为何不早告诉我?还是说,你是想保小的?!”
钱老爷说完这话自己都惊住了,难以置信地瞪着司徒烨道,“她肚子里那个才几个月大,丫头可是活生生的一条命。若是宝儿救不下来,那个小的还能活么?!”
“不会的,殿下不是这种人。”韩恕绷着脸对钱老爷怒目而视。
“那你告诉我眼下这状况是怎么回事!明明有办法救她,为何不救?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她躺在这里么?宝儿不是你们的孩子你们不痛是不是!”
“你不许污蔑殿下!”一贯性子沉稳温柔若水的清容也绷着小脸怒气冲冲。
钱老爷沉着脸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过,一言不发。
宝玉阁内的气氛剑拔弩张,仿佛一触即发。
“穆然,有办法先让她醒过来么?”最后司徒烨还是开了口。
此时的他与先前怒吼的他简直判若两人。在他脸上看不见半分怒意,但也看不见半分喜色悲伤。
这样的他越发叫人害怕。
穆然顿了顿,“……办法有是有,可治标不治本。而且那个办法用多了对身体也……”不好。
“先让她醒过来。无论如何,要做什么决定都得等宝儿醒来再说。”
司徒烨说得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穆然只能说好。
“清容留下照顾夫人,韩恕杨熙随我去一趟书房。其他人就都散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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