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妞只听见奶娘大喊抢孩子,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就被一个很温暖的怀抱给抢了过去。
明明是陌生的气味,可她莫名就很喜欢,整个人都窝在人家的怀里,蹭蹭要抱抱不肯起来了。
而两个抢孩子的毛贼见事情败露,转头就钻进了街上里里外外的人群中,不见了。
“小姐,小姐你没事儿吧。”奶娘着急忙慌跑过来,连忙要从陌生男子的手上把自个儿小主子给接过来。
可她家小主子却是没出息的很,闭着眼睛死活赖着就不肯动,还可怜兮兮地说:“奶娘,大妞要这个叔叔抱抱。”
奶娘:“……”
小姐,您能不能有点节操?
奶娘对自家小主人彻底没了注意,扶额叹了一口气,这才抬首对救了她家小主人的英雄道谢道:“多谢这位义士仗义相救。义士高姓大名,您抱上名来我才好向我家夫人禀明,回头好好谢谢您。您……您是?”
正说着话,奶娘忽然就看清了来人的长相,吓得她猝不及防就脱口而出。
那位救了孩子的英雄也是愣了一下,“什么意思?婶子可是认识我?”
“不,我是……我可能是认错了。”
奶娘正解释着,就见一直闭着眼睛假装自己有事的大妞也跟着睁开眼。
那么一张如画的容颜就这么近在咫尺地呈现在她面前,大妞呆滞了半晌,然后爆发出热烈的尖叫声:
“爹啊——”
……
时光流逝,兜兜转转也过了这么多年。
如今的钱宝儿已经是个富甲一方的女商贾,几乎过上了她梦寐以求的有钱有闲有时间的美好生活。
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有一堆的拖油瓶。
比如,动不动就跟在她后面对着她念叨的年轻人:“宝儿姐,大妞今天又问我她爹在哪儿了。我按照你上回教的,说她爹在天上,她反驳我了,说在天上的都不是人,不可能是她爹。”
钱宝儿:“……那你就不会放机灵点怼她么?”
“您也是知道的,我一说谎就会被揪小辫子,我……我说不过大妞。”
钱宝儿:“……”
你身为舅舅总是被自个儿的外甥女踩了痛脚,你也好意思。
她是真不明白了,怎么老头儿那么老奸巨猾的一个人,竟然会生出这么个憨厚老实的儿子。
这别是抱养的吧。
可仔细瞧他的眉目,确实与老头子有七八分的相似,尤其是那双眼睛,尤为传神。
罢了罢了,谁家还没个种瓜得豆的先例。就当他是另类吧。
钱宝儿叹了口气,满心的无力感。
这些年她为了隐姓埋名也没少费工夫。
当初她也是误打误撞碰到的她弟,碰巧她弟弟是随的母姓,她为了隐藏身份,也就改了名换了姓,连她家大妞如今也是姓的齐。
也得亏了这孩子是个实心眼没心机的一根筋,要真是个城府极深的那种孩子,她哪儿受得了啊。也不能好好藏了这么多年了。
当年她收了老头儿的那些生意,就带着这两个拖油瓶远走他乡,重新开始。如今想起来,当年的事都跟做梦一样。
她以为自己会死,以为孩子也许没办法平安生下来,可到底是老天爷赏脸给力,奇迹发生了。
一晃眼大妞都会打酱油了,成天还就知道出去勾搭好看的小哥哥,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花心!
这般想着,钱宝儿越想越有气,狠狠给自己灌了口茶。
就听见门外有间米铺的二把手匆匆忙忙来报:“夫人,咱们铺子有人来闹事了,说咱们铺子里卖的北方大米是南方米冒充的,说咱们欺骗街坊,要把咱们给告到衙门去。”
“这种闹事的人不是很多么?也不是第一天见了,直接先下手为强不就完了。”商场老手某夫人干脆利落。
这些年她最忌讳的就是跟做官的人打交道,能避免的绝对要避免。谁知道会不会就从哪里冒出来一个认识那个书呆子的人。
可那人为难地磕巴道,“……可、可是夫人,他们已经把衙门的人给带到铺子上了。还说京城里来的巡按也到了咱们镇上,要万一查出点什么来,咱们家的米铺就……诶,夫人,夫人您去哪儿啊?等等我。”
他话都没说完,他们家夫人就跟阵风似的冲了出去。他也连忙跟着冲了出去。
齐家宝在后面挠挠头,自顾自念叨着:“……那我是不是也该去瞧瞧。”
他正念叨着,奶娘的大嗓门都从外头传了进来,“夫人,舅老爷,大事不好了,小姐被人掳走了。”
齐家宝吓得一哆嗦,撒丫子就往外跑。
可刚一出厅门就差点和一个人撞上,要不是那个人闪避得快,两个人就都撞得人仰马翻了。
等齐家宝回过神来,他才瞧见,那个险些和他撞个满怀人仰马翻的,是个个子很高的男人,他怀里抱着的,不正是大妞嘛!
齐家宝这可吓坏了,顺手抓起桌上的茶壶就冲着他比划,“你你……你是什么人,你想对我们家大妞做什么?你你你赶紧放开她,你要是敢伤害我们家大妞,我跟你说,我这条命都跟你拼了!”
男人没说话,倒是他怀里的小丫头表示要下来。
大妞背着手学着大人模样老神在在地走到齐家宝面前,拍着他的胳膊道,“小舅舅,你误会了,不是他。是奶娘没把话说清楚,在集市上有人要把我掳走,然后是阿爹把我给救回来的。”
“……阿、阿爹?”齐家宝茫然地眨了眨眼,一时没搞明白这个阿爹的称呼是从何而来。
半晌,他才从混沌中醒悟过来,忽然就指着陪大妞一起回来的男人大叫,“啊啊!是你,就是你!宝儿姐房间里挂的那幅画,画的就是你!”
只见某位义士略有茫然的眼神渐渐清澈,嘴角也跟着微微上扬。
宝儿姐。
这个称呼倒是新鲜得很。
……
扬州府衙门。
钱宝儿火急火燎赶过来,里面已经开始了问案,虽然不是正式开堂审理,但瞧那巡按大人的架势就不是花架子。
米铺的掌柜和伙计都在,尤其是那几个伙计,他们哪儿见过巡按这么大的官,吓得都不会说话了。
她虽然很不情愿与官家打交道,这次却是无可避免地要上公堂了。
“什么人!衙门你也敢闯。”钱宝儿在门口被拦住了,她当即就表明了身份:“我是齐家米铺的当家人。”作为案件相关人士,门口衙役这才没有拦着她。
钱宝儿上到堂上,掌柜的正在回巡按大人的问话。钱宝儿不咸不淡地道了一声,“民妇拜见巡按大人。”就正要跪下去。却上头的那个人忽然发出了一声诧异的满满的惊叹,“夫、夫人?”
坐在上头的巡按大人跟见着鬼似的,竟然摘下了头上的官帽便快步走了下来,直接就要跪下去了。
钱宝儿恍惚了一下,突然就站在她眼前的这个人,怎么看上去好像有几分眼熟?她连忙制住了他下跪的动作。
“……大人,咱们认识?”
“夫人,您不记得我了?”巡按大人又道,“我是书生,酸秀才。”
钱宝儿下意识想挠头,但刚想伸出去的爪子又被她自个儿缩了回来,她搜肠刮肚的想啊。
书生这种词她不是一直以来都是用在那个死书呆子身上的么?不对,那个人的代名词就是书呆子,怎么会是酸秀才。
酸秀才。……
熟悉的字眼带起旧时记忆,钱宝儿脑子里灵光一闪,顿时恍然大悟。
这,这不是从前在米铺酒坊里打杂的那个书生,叫赵……赵什么来着?
她指着人家半天愣是叫不出来名儿。
“赵廉生。”巡按的让自动报上了大名。
堂上的书吏衙差与齐家米铺的掌柜伙计们一头雾水,一个个面面相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
半个时辰后。钱宝儿终于从衙门回来了,还领回了好几个客人。
他们边走边在说,“我就说我们好好的良民,正经八百经商老实本分做人,怎么好端端就摊上了官司呢。原来是有人嫉妒我们生意好,恶意举报栽赃陷害,幸亏赵大人你明察秋毫,及时发现了那些人的阴谋,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要我说,这种人也真是猥琐的很,好好的心思不放在正道上,却耍弄这个些旁门左道来害人,长此以往只怕不合适。”
巡按大人点头连声说是,“是,夫人说的是。陛下委派下官巡按江南,为的就是体察民情,惩恶扬善。下官可不敢任由这些心术不正之人为非作歹,祸害百姓。”
钱宝儿与那位穿着官袍的巡按大人一路说着,那人钱宝儿也非常的客气,恭恭敬敬的,全然没有一个巡按大人的架子。
“我等经商本本分分,大人尽管放心查账。我无愧于心。不过,你刚才在公堂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要跪我,就不怕别人说你假公济私么?”
“不怕的,跪夫人是天经地义的。当年要不是夫人与掌柜的收留,赏了饭碗,下官也不能有今日。”巡按大人一派我堂堂正正行得正坐得端的气势,正义凛然的很。“何况您的身份还。……”
(https://www.biquya.cc/id156980/56792929.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