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棋要追债的宏远公司,是一家近几年正在努力开拓海外市场的大型上市公司,组织结构庞大而复杂,她花了近两个月的时间调查这笔帐的来龙去脉,其复杂程度让她有种心力交瘁的感觉。
最大的难关是:宏远负责这个合同的采购人员早已经辞职,威盛负责此合同的销售人员也早就辞职,交接工作也未做详细。要一层一层地去查两年前的旧帐,宏远没有人配合,公司也无什么证据,这从何查起?明知道宏远欠钱,宏远也知道有这笔钱要还,就是不给,但威盛苦于没有直接证据,就算是想告对方也无从告起。
弈棋追查了两个月,事情仍无一丝进展。在手上无确实的证据之前,她是不敢冒然上门去要债的,何况宏远那边能联络到的人都被梁诚得罪光了。
某天,她无意之中在档案室看到一份当年威盛与宏远签的供货协议,其中的一个条款,给了她打开局面与找寻线索的灵感。又经过一个月的辛苦查证,凭着她以前维护大客户的经验,又本身是从大型制造企业出来的,对这种大型公司的组织架构与运行机制有一定的了解,一一追踪……
宏远的会客专区里,弈棋带着陈娟正在会客室里坐着,等待着采购部长陈皓。
陈娟看了看手表,等得有点不耐烦地道:“弈棋,今天我们就回去吧!”
“才三个小时而已,不急!我这里有本书,你看看吧!”弈棋从包里拿出一本书,递给她,自己则拿出另外一本书,也看起来。
陈娟诧异地看着她,看来她今天是有备而来的,都做好前期准备了。可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弈棋,你今天怎么这样的打扮?”陈娟首先问出一个让她疑惑的问题。
弈棋今天仍是一身职业套装,但那一头黑亮的头发挽成了成熟的发髻,还戴上一副银框眼镜,整个人显得成熟而稳重。
“打扮?哦,我只是想让自己看上去成熟一点,这样给人可靠信任的感觉,尤其是在晋见这种大人物时更应该成熟庄重,呵……”弈棋微笑着调侃自己特意的装扮。
“平时你虽然看上去很年轻,但我们也很信任你啊!不过,这身打扮确实能唬住那些只凭势力眼看人的家伙,尤其是傲慢的‘上帝’,呵呵……你知道他今天不会见我们吗?还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陈娟好奇地问道,她现在根本无心思看书。
“呵呵……既然是来讨债的,就要有耐心与毅力,毕竟现在钱是在人家的口袋里,虽然那钱名义上是欠我们的!”弈棋轻笑着回答。
“看他们对我们的态度,以后要见到他很难吧!”陈娟也笑起来,不过更多的是迷惑。
“嗯,我知道!陈绢,你用棉花钓过青蛙吗?”弈棋微笑着从书里抬头看向她。
“钓青蛙?!还用棉花?”陈娟彻底不解地问道,这用棉花钓青蛙,还是头一次听说呢。
“嗯,我们现在就是在钓青蛙!而且是一只高高在上的只看到他那一片‘天’的青蛙!”
“呃……这又是什么新理论吗?你快给我讲讲。”陈娟感兴趣地继续追问道,眼神闪闪发亮,满是求知欲地看着弈棋,这个让所有的人都佩服的年轻女子,总是让人意外。
“呵……只是现在的局面,让我想起了小时候钓青蛙的情形而已,没有什么高深的理论。”弈棋仍然满脸笑容。
“说吧!洗耳恭听!再这样无聊地等下去,我会闷死的。”陈娟激动地坐近她身边,准备听新奇的“青蛙理论”。
弈棋放下书本,眼神带着回忆:小时候,她特别的好动又调皮,但有一次在抓青蛙玩时,感觉它肉肉的、滑滑的又在手里挣扎,突然一种恶心又害怕的感觉直袭心底。从此,她就很怕青蛙,每次看到它就想起那种恶心滑腻的感觉,更觉得它长得绿绿的好难看,叫声也难听。爸爸为了让她走出这种阴影,就带着她去钓青蛙,还努力告诉她青蛙是益虫,要好好保护。
弈棋当时的回答却是:我喜欢吃青蛙的大腿肉,嘻……她仍清楚地记得俊美如天神一样的爸爸无语又疼宠的表情。
弈棋缓缓地开口道:“钓青蛙跟钓鱼差不多,但没有那么讲究。用一根长长的竹竿,加上丝线,线的一头系上一朵洁白的棉花。跟钓鱼正好相反的是,钓青蛙时必须不断地舞动棉花,以吸引躲在池塘各处的青蛙注意。如果你固定不动时,青蛙就对它视而不见,如果你舞动棉花,青蛙就会一直窥视着,只要你坚持舞动,它就会受不住诱惑地跳起来咬棉花。只要它咬住,你就快速地将它收进竹笼里就可以了。”
“这么有趣啊!钓鱼讲究得是以静制动,钓青蛙讲究得则是以动制静,呵呵……不过,这跟我们今天来要债有什么关系呢?”陈娟感兴趣地讲出自己的感受与疑惑。
“关系?嗯,有吧!回去再告诉你!”弈棋抬头看向会客专区的各个角落,搜寻着什么。在别人的地盘,少谈敏感问题比较好。
陈娟虽然非常心急,但看着弈棋的举动,瞬间明白了她的顾虑,再一次佩服她的心细与稳重。她一直非常好奇,什么样的环境能培养出如此特殊的女子呢,但她知道自己不能问。
两人下午5点回到公司,陈娟一进公司就将弈棋拖进会议室,急切地想要知道那“关系”到底是什么。
弈棋看着她的举动与急切的眼神,笑了起来。
“陈娟,我们跟宏远这一两年来,因为这笔债务,关系已经闹得很僵了,就算是我有确凿的证据去要债,也不能一去就直接找人要债。在对方敌对情绪高涨,再加上以前被要债时的怨气准备暴发时,我直接去无疑会引起对方强烈的反抗与不配合。他现在就是一只满是敌对情绪的高傲青蛙,躲在暗处准备狠狠地咬敢上门来要债的人。而我要做的,就是坚持每天都去,走最正规的流程去拜见他,这个时间,也许必须坚持很长的一段时间,但这是值得的。我每天都去碰壁,对方的那种怨气会在看到我们这种情形时自然消退一点,敌对意识也会松懈下来,自满与高高在上的感觉会持续高涨,待时机成熟时,就是直接面对他的时候了。”弈棋缓缓地道出想法。
“我明白了,我们现在每天的拜访就是那摆到的棉花,让他以为我们无门可进的落魄情形是‘真实’的,满足他变态的自满与发泄情绪。但我们这不是在自虐吗?”陈娟有点气愤与无奈地道。
“与他面对面冲突而受气和每天上门拜访,被对方‘礼貌’的请进会客室坐冷板凳,都是‘自虐’。但哪一种有利于我们要债呢?哪一种又有利于公司呢?我们的目标不是要打倒对方,也不是要让自己日子好过,而是去要债,要回钱才是我们最终的目标。所以,中间的过程,我选择了一种最不伤和气的方法,对抗也许能要回钱,但那不是最好的方法。”弈棋语重心长地解释道。
“虽然我还是有点不明白,但我支持你!”陈娟服气地看着她,眼里净是崇拜。
“呵呵……慢慢看吧,这只是我暂时的一些想法而已,中间很多的事情还需要你去体会才能明白的,有些事情,讲得太清楚就失去味道了。一起加油吧!”弈棋微笑地看看她,然后走出会议室。
…………
20天后“弈棋,今天我就不去了,我坚持不下去了。那些看门的人像看怪物一样的看我们,我受不了他们的眼神。”陈娟无奈地道。
“陈娟,坚持下去,时机差不多成熟了,别人的眼神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他们又不了解我们在做什么,别在意那些。”弈棋鼓励地道,她一直都很欣赏陈娟的稳重,希望将她培养起来。
“哟,我们收债的白经理今天怎么还没有走啊?真是稀奇呢!”梁诚正好从会议室走出来,不冷不热地j□j来突兀地道。
“梁经理,我们马上就去,谢谢关心!”弈棋非常平静地回答,一点也不在意他语气中的嘲讽。
“弈棋,最近辛苦了,有把握要回来吗?如果真有难度,我们再想其他的办法。”阮书杰的声音也突然j□j来,关切地询问道,他也是刚从会议室出来。
“阮总,要回来的机率,一半一半吧!我走了。”弈棋看了陈娟充满歉意的表情之后,独自走了出去。
陈娟不明白的是,现在宏远那些人的谣言与态度,正是她所需要的,至于目的,当然是在心理与情势上,让她渐渐处于主动的一方。既然陈娟不能坚持,就不强求了。
任何人才的培养,如果自己的悟性与耐性不足,条件再好也无法培养起来。她现在每到下午就会去宏远报道,用无线上网处理公事。
又是20天后,弈棋凭着在宏远逐渐混熟的关系,直接来到陈皓的办公室,被他的助理挡下来,说是他正在开会,她只好在办公室外面的小会议室里等着。
下午3点,弈棋一直仔细地观察着走过会议室玻璃门外面的每一个人,然后她看到了要找的人,站起身子直接走上前。
“陈部长,您好!我是威盛的白弈棋,找您42天了。”弈棋面带微笑地上前打招呼,然后双手递上自己的名片。
陈皓装出一副略为吃惊的表情看着眼前的干练女子,其实她每天到宏远报到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了,他是故意不见她的,以为她吃了闭门羹就会打退堂鼓,想不到坚持了这么长的时间。她让他非常的意外,最近经常听到有人在讨论这个天天上门的女子,同情她的人大有人在,都快成为他的不是了。看来,他遇到“对手”了,这种感觉还不错!
“哦,是白经理啊!幸会幸会!里面坐、里面坐!”陈皓热情地邀请她进会议室里谈。
“陈部长,现在正好是下午茶时间,这栋楼的三层有一家非常安静的港式茶楼,我们边喝茶边聊怎样?”弈棋淡淡地笑着提出邀请。
陈皓深沉地看着眼前年轻的女子,他自从知道她一直坚持来以后,就打听了她的情况。年仅22岁时就当上威盛最年轻的主管,虽然她现在努力装出成熟的模样,但年轻的外表是骗不了人的。对于他这种见识过大场面的人来说,这个小女子真的是个嫩嫩的对手,却是一个特别有趣又极其聪明的对手。如果自己今天拒绝了她的邀请,只怕自己会被别人说成欺负小辈吧,虽然他自己也很年轻,才三十四岁而已。算了,自己在梁诚那里受的“鸟气”已经发泄完了,就谈谈吧,他就不信一个嫩嫩的小女生能谈出什么来。
“嗯……好吧!我们走!小王,我跟白经理去喝茶,有事打我手机。”陈皓边走边交待,一副业务非常“繁忙”的样子,弈棋不吭声地在后面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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