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顺光泽的长发披散着,略微有些凌乱,完全掩不住那一身冰肌玉骨,秾纤合度。
露在外面的肩头细白如雪,锁骨精致小巧,牢牢抓住顾彦辰的视线。
他环顾一周,没发现屋里有男人的痕迹,正要松口气,猝不及防瞥见地上撕裂的纱衣。
他将那薄如蝉翼的轻纱捡起来,心头涌上一阵古怪。
府里的家丁多少会些功夫,外人轻易进不来,再加上他突然闯入,若是真有奸夫,一定还藏在这房中。
顾彦辰太过狂妄自负,他不知道,乔十一想溜出去易如反掌,只是因为心忧乔楚,才躲在房梁之上。
此时见乔楚不着寸缕地裹在锦被里,乔十一心急如焚,恨不能跳下去对着顾彦辰一顿暴揍。
但他不能,他的身份注定只能隐于暗处,默默守护,来去无声。
乔十一锐利的眼瞳紧紧盯着顾彦辰,只要他有半分不轨之心,他便从身后发动袭击。
这也是陛下指派给他的任务之一,不管用什么手段,不能让顾彦辰和长公主圆房。
至于他监守自盗,陛下不过问,他便当不知,反正陛下只说不让顾彦辰碰,没说不让别人碰。
顾彦辰捏着那件纱衣,仔细地搜寻着蛛丝马迹,乔楚轻咳一声,冷淡道:“顾将军不请自来,有什么事?”
“楚楚,你说实话,房中可是进了贼人?”
顾彦辰语气冷沉,此时此刻,他倒真希望有那么个贼人存在。
若是乔楚被贼人胁迫,他便可趁机英雄救美,俘获芳心,
若是乔楚与奸夫苟合失了清白,便没法在他面前抬起头做人,往后只能求着他怜爱。
不管是哪种,他和乔楚之间的关系都能更近一步,但心底还有另一个声音——
他身为男人,身为乔楚的夫君,理应是她第一个男人。
乔楚眼睫微抬,不咸不淡斜睨一眼,“没有,将军无事便回吧,本宫乏了,要午睡。”
顾彦辰被这妩媚的一眼看得热血沸腾,攥紧了手里的纱衣,“那这衣裳……”
“那个啊,我嫌颜色太老气,索性撕了免得碍眼。”
顾彦辰还是觉得不对劲,一双瞪大的眼睛来回巡视,终于在乔楚枕头底下发现异样。
那里有什么东西闪着寒光。
他心下一横,猛然扑过去抢夺。
乔楚却更快一步,扯下床帐裹在身上,反手拔出长剑,剑尖直指顾彦辰喉结处。
顾彦辰哪里知晓乔楚有这等身手,眼里的惊愕掩饰不住,心头却更加意动。
原来他的妻子不是废物草包,反而是有武功傍身的奇女子,身份尊贵不说,对他又忠贞痴情。
在军营时,他的确欣赏苏妤特立独行,每每提出的点子都让人眼前一亮,她说的那些人人平等的话更是振奋军心。
可回到京城后,他发现苏妤也不过如此,她的大胆言行,都成了荒谬丢脸的谈资。
就连府里的下人都不待见她,私底下议论她小家子气,琴棋书画一窍不通,只会勾引人的下作手段。
顾彦辰听在耳朵里,却视而不见,不闻不问,因为苏妤让他觉得丢脸。
相比之下,无才无德的长公主,至少还有让人盛赞的美貌和地位,如今她还会武功,实在令人刮目相看。
顾彦辰心下大喜,眉开眼笑,“楚楚,为夫误会你了,听话,快把剑放下,伤着自己如何是好?”
他嘴上说得好听,心里却不把乔楚当回事,目光变得火热淫邪,迎着剑锋靠近。
难不成他堂堂威远将军,还真会被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公主刺伤不成?
身上裹着轻薄床帐的乔楚,身姿更加曼妙诱人,大片奶白色的肩背都裸露在空气里。
顾彦辰步步逼近。
房梁之上,屏息凝神的乔十一,指缝夹着暗器,齿关紧咬,蓄势待发。
下一瞬,乔楚撤了长剑,顾彦辰立时往床榻扑去——
噗呲。
长剑刺入顾彦辰腹部,又从他后腰处穿出。
乔楚趁机一脚把他踹倒在地,顾彦辰血如泉涌,鲜红黏稠的血液染红了大片地板。
“流苏,快叫人来把顾将军抬走,记得叫个大夫,别让他死了。”
流苏匆忙叫了两个小厮进来,见到地上的惨状,吓得脸色煞白,“殿下,将军他没事吧?”
等人抬走了,乔楚慢条斯理换上干净的衣衫,“你不是看见了,他有事。”
流苏一听,急得直飙眼泪,“完了,那怎么办啊?将军要是死了,您不就得守寡了?”
那说出去多难听啊,她们殿下得一辈子被人戳脊梁骨。
顾彦辰被抬回了最近的明雅轩。
大夫还在赶来的路上,苏妤一听受伤,心想自己的机会可不就来了吗?
古代的中药她搞不太清楚,但外科手术,无非是清创、消毒、止血、缝合这些。
需要的工具她在军营里就备好了,回京城也一并带了回来,提着药箱就开干。
闻讯赶来的顾夫人,看着顾彦辰那血淋淋的肚子,又是心疼又是反胃。
“她这能行吗?会不会把我儿害死了?”
吕嬷嬷不忘吹耳旁风,“没见过哪家大夫这般治病,别不是故弄玄虚害我们少爷!”
也有下人小声道:“苏姨娘医术很好的,将军说战场上便是苏姨娘救死扶伤。”
顾夫人眼前一黑,“你说她救死扶伤?战场上那可都是男人,一个个袒胸露乳的,她全看了去?”
那跟女人失了清白有什么区别?!
顾夫人名门闺秀,最是保守矜持,听得这话,更加容不得苏妤。
心里想着她若治不好顾彦辰,就要给她吃些狠辣的苦头。
不多时,京城有名的刘大夫来了,“将军在何处?快领老夫瞧瞧——”
苏妤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已经处理好了,将军休息片刻便能醒来。”
刘大夫不放心,拨开敷上的止血药一看,伤口已经用极细的桑皮线缝合,出血也差不多止住了。
“不错,可这伤口也不算万分凶险,将军怎会昏迷过去?”
苏妤笑着解释,“我为他用了麻沸散,与迷药作用类似,能减轻疗伤过程中的痛苦。”
刘大夫听得云里雾里,“麻沸散是何物?”
苏妤只好一边包扎,一边耐心为他解释。
刘大夫越听越觉得稀罕,“老朽可从未听闻如此奇妙的医术,小姐可是药王谷的弟子?”
苏妤无奈摇头,“我不过是区区一个妾室。”
曾经她也以为,自己有现代人的思维和知识,便能在这里闯出一番事业,名垂青史。
而现实是,她在这内宅之中饱受折磨,沦为顾彦辰的玩物,连将军府大门都出不去。
这一切,都要怪那皇城之中,九五至尊,一纸婚书便害她至此。
顾夫人见刘大夫和苏妤相谈甚欢,忍不住直犯嘀咕,“难不成之前小瞧了她,她还有几分真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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