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嬷嬷倒还想奚落,可这刘大夫是妙善堂的老人了,医术远近闻名,他认可苏妤,看来确是医术非凡。
刘大夫学了不少新奇东西,临走,忿忿不平朝顾夫人一拱手,“苏姑娘乃惊世奇才,在贵府做个贱妾实在屈才。”
“夫人若不喜她,便一纸休书放了,我们妙善堂正缺苏姑娘这样的学徒。”
方才他与苏妤交谈,对方年纪不大,却见多识广,只是言谈间透出心力交瘁,想必在将军府过的不是好日子。
刘大夫一时起了爱才之心,想要将她收为学徒。
顾夫人一听,连刘老都欣赏苏妤,她那医术恐怕真有几分名堂,留在府里也是份保障。
她婉言谢绝:“刘老看得上是那丫头的福气,不是我不肯放人,您也知道,陛下赐婚,天命难违……”
顾夫人说了一番冠冕堂皇的话,笑着把刘大夫送出大门。
过了两个时辰,药效褪去,顾彦辰果然悠悠转醒。
顾夫人看着儿子虚弱的脸色,惨白的嘴唇,不禁潸然泪下,一边抹眼泪一边破口大骂。
“乔楚那个丧门星,她怎么敢下此毒手,辰儿,你这要是去了,娘也活不成了!”
顾彦辰刚醒,被吵得脑瓜子嗡嗡疼,动了动嘴唇,一只白皙小手便捏着瓷勺,将温开水喂到他嘴边。
顾彦辰偏头一看,苏妤正安安静静地站在旁边服侍,秀美的小脸上满含担忧。
受伤的人是他,她看上去却比他还要憔悴,眼圈哭过似的,万般湿红可怜。
顾彦辰心下触动几分,又顾念起苏妤的好来。
乔楚那个毒妇,功夫藏得那样深,冷不防一剑刺过来,是真想要他的命!
“乔……楚……”
顾夫人气不打一处来,“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念着她!她没来过,出去跟贺二小姐厮混,回来就进了听雪居。”
顾彦辰眼底越发森寒,被衾下冰凉的手指紧握在一起。
苏妤展露的绝世医术,和没日没夜衣不解带的照顾,总算换来了顾夫人几分好脸色。
在后宅里待久了,苏妤也摸索出一些讨好人的门道,将府里上上下下都打点妥当,风评也日渐好转。
顾彦辰受了伤,晚上没法再折腾她,苏妤白日里又有精力研究新奇玩意。
她也不出门,就在屋里陪着顾彦辰,在他面前做手工,做解闷逗乐的小玩意。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男人至死是少年。
顾彦辰果然被迷住,看她的眼神又恢复了从前的神采和狂热。
只是苏妤却不再是从前天真的苏妤,她要的不是顾彦辰这个男人,而是富贵、权力、地位,是整个将军府。
讨好顾夫人,抓住顾彦辰的心,把长公主踩在脚下,生下将军府唯一的继承人……
苏妤知道自己要走的路还很长。
顾彦辰一日日好转起来,两人也正是感情升温的阶段,苏妤准备再添一把火——
要个孩子。
通常情况下,大户人家不许小妾在正妻前头生孩子。
不过眼下顾彦辰和乔楚正冷战,一时半会儿不可能去听雪居。
顾夫人也对乔楚痛恨到极点,正是她生下孩子最有利的时机。
流苏传回苏妤在吃助孕偏方的消息时,乔楚正在城郊的小竹林跟乔十一练剑。
乔十一对其他东西不感兴趣,唯独挑战强者,是他始终坚守的爱好。
当他发现自己怎么都打不过乔楚的时候,冰封已久的心逐渐沦陷,燃起了争强好胜的火焰。
这完全是个恶性循环,当无心无情的死士爱上一个人,那他就永远不可能打败那个人。
刀光剑影之间,金属撞击声嗡鸣。
长剑挑断了乔十一的腰带,墨色锦袍如同花瓣绽开,露出白玉雕琢般的紧实胸膛。
乔十一单膝跪在乔楚面前,仍是面无表情的清冷模样,耳尖却透着粉嫩的色泽。
“殿下,卑职又败了。”
乔楚捏了把他细腻的脸颊,狐狸眼闪动着狡黠的坏笑,“说好的,本宫陪你打架,你也得陪本宫打架。”
乔十一胸口滚烫,玉面染绯。
他懂她的意思,便是要在这树林中,好生伺候她。
正经的比试,他没赢过;不正经的比试,他没输过。
不过胜之不武,贺世子和他一同欺负长公主,是二打一才胜了的。
流苏循声找过来时,就看见两人衣衫不整地抱在一起亲吻。
“啊——!!!”
尖叫声惊起了林中飞鸟,流苏捂着眼睛背过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殿下,十一大人,奴婢不是故意的!”
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边说话边往远处跑,“奴婢查到了,苏姨娘近日鬼鬼祟祟在喝助孕的汤药!”
乔十一垂眸,在怀中人挺翘泛粉的鼻尖吻了一下,嗓音低哑磁性,“殿下,要不要我去做掉?”
乔楚紧紧攀着他的肩膀,缓解过于难耐的痉挛,呼吸不稳,“做掉……谁?”
乔十一毫不犹豫,“顾彦辰的老二。”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跟乔楚在一起待久了,说话也变得粗糙低俗起来。
他并不觉得苏妤能对长公主造成什么威胁。
重点在孩子上面,长公主千金之躯,哪有给顾彦辰那狗杂碎生孩子的道理?
可若是小妾生下孩子,必然会影响长公主在将军府的地位,乔十一见不得他的殿下受委屈。
乔楚唇角微弯,笑容意味深长,“不着急,他们想造人,估计还要好长一段时间。”
打蛇打七寸,她上次那一剑,可不是随便捅的。
顾彦辰自幼习武,身体底子好,在苏妤的照料下,伤势很快恢复得七七八八。
苏妤算着自己的小日子,刻意在易受孕那几天打扮得格外清凉,光彩照人,就差直接开口邀请了。
可顾彦辰也不知道发什么疯,突然清心寡欲起来,晚上长臂一捞,把她按在怀里就睡。
苏妤用尽了各种办法,顾彦辰就是不跟她同房。
最后她思来想去,犹豫不决地开口,“彦辰,你该不会伤到肾了吧?”
顾彦辰脸色青黑,打死不承认,“胡说八道!本将军是怜惜你白日辛苦,既如此,晚上洗干净等着!”
夜里,苏妤泡了花瓣浴,抹了润肤脂,换上自己亲手缝制的吊带睡衣,忐忑地钻进被子里。
而做贼心虚的顾彦辰,晚饭没在府里用,跑到外面的酒楼,点了大半桌牛鞭、鹿肉、十全大补汤……
虽然他也咬牙切齿不愿承认,但乔楚那一剑刺得就那么邪门——
伤好后,他真的不如从前坚挺持久、雄风大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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