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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一个月了,你难道真的不回去吗?”翠缕放下手中的针线活拉住我。
我看着她笸箩里未绣完的平安荷包,转移话题道:“我回来陪你们难道不好吗?”
“不好。你开开心心回来,我们自然高兴。你若这么像丢了三魂七魄似得回来,那我还真想把你送回去。”
我勉强笑笑道:“我若丢了三魂七魄你帮我招回来不就好了。”
她一拧眉,不觉提高了声音,“你的心都不在这儿,魂能招回来吗?你和我说实话,你们到底闹了什么别扭?这些天不论春节、祭祀、拜佛你都不去,连年夜的烟花都不看了?陛下也是前些天还每日向岛上望,可过了上元节后那窗户开都没开过?今儿早晨我还看见有人把东面的门窗在外面钉死了?再这么闹下去彼此心寒了,我看你们怎么办?”
我低头听着,看着笸箩里五彩的丝线,心里想着:钉上也好,早一日让他心寒,心死,他早一日就不痛了。想罢抬头凝着翠缕道:“你若是我的好妹妹,不想我再难过以后就在不要提他了。”
“你……你真的就这么放开他了?”翠缕惊讶地竟站起了身。
“翠缕,人生在世很多事是由不得自己的。”
“你对他的心思暂且不说,就说他对你这些年也不容易啊!难道真这么算了?”
她说到此处我喉头发紧,正不知该如何回答,就见翠缕的目光看了一眼门口后快速地低下了头,我转头看去原来锦愁立在门口。
“凤梧,有人来上岛了。”锦愁倚着门低声道。
有人来了,难道是他?
“翠缕,你代我去瞧瞧,如果是他有旨就接,如果不是……”我话未说完一个声音就插了进来。
“如果不是怎样?”话音落地一个修长的灰色身影闪进了门内。
见是烈山诺锦愁望了我一眼又看了眼他便走了出去,翠缕对我眨眨眼也带门出去了。
不敢看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孔,不等烈山诺开口,我便转身面向了窗外。
可似乎不用想他便知道我的心思似的,开口便道:“他瘦了。”
我长长叹出一口气,心道:我不问,你又何必说呢?两头传话,三人心痛,来又何苦呢!如此想着我却只言未发。
缓了好一会儿后,他才继续道:“真的没有回旋余地了吗?”
“王爷此来是来祝福我和乐王秦晋之喜的吗?”我不答反问。
“凤梧……”烈山诺无力地叫着我的名字,好一会儿后才道:“皇兄他还没有死心,恭贺你和乐王的奏折他一概压下,朝臣见他不置可否,也不敢再议此事,可江南乐朝旧臣不仅贺喜的奏折不断,甚至有人竟送来的贺礼。恐怕再过些时候,皇兄就是想压制也压制不住了。可是……只要你回心转意,他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他也不会放你走的。”
“他不会的,他一生最舍不得不是我,也不是他的性命,而是他千古一帝的梦想。”
“凤梧,你错了。如果你知道去年你坠入冰湖生死一线间,皇兄为了让你余生不再受苦痛折磨,在佛前发过何等重誓时你就绝不会这么说。”
我不由低眉苦笑,曾几何时我一直以为自己有一辈子的时间听他亲口对我说出这个誓言,可现在我却再没有勇气听了。
“李总管说皇兄在佛前发誓,终生不再见你,但求你余生无病无痛平平安安渡过余生。若违此誓他就……”
“诺别说了。”我打断他的话。
“不,你让我说完。皇兄发下了极重的誓言,可最后他还是抵不过你,违誓再与你相见,难道你就能心如铁石真的弃于不顾了吗?”烈山诺激动道,言辞间全然不信我真的舍弃烈山韬。
我看着窗外经冬入春还未转绿的丝草,淡定道:“诺,我还是乐朝宫女时,和皇子们一起读《孔雀东南飞》记得曾读过一句诗,君当如磐石,妾当如蒲草,蒲草韧如丝,磐石无转移。你回去对他说,他会违誓,我却不会。我心如石如铁,言即出口绝无转移。”
“你……”烈山诺才只吐出一个字,门就被人轰得一声踹开了。
“凤梧,好个磐石无转移。”
“哥。”
“诺,你先出去。”
再次听见这熟悉的声音我身子不由一震,那个我思念至极的人就在距我不到两尺之内,但不管如何思念噬骨我双手还是死死抓住了窗棂,强制自己不要回头。
两扇门再次开合,烈山诺出去后,烈山韬才对着我的背影悲愤道:“你不是要离开我吗?我就放你走,你带着那个傻子走,我放你们回江南。但我要你记得一句话,即便磐石无转移,可总有水滴石穿日。”他说完极用力地将一个卷轴扔到我脚下。
我矮身拾起来展开,上面正是烈山韬放我们回江南定居的旨意,但旨意上并没有写是放乐王及王妃回江南长沙属地,而是写明放乐王及其随从侍女回去,我长长叹了口气,知道他还是给我留了一线余地。
“陛下要我们什么时候走?”
“越快越好。”他极快地说完便转身要走。
“等等……”我出声叫住他,缓了好一会儿提起勇气道:“我走之后,你要好好珍重自己,你的肺伤一直没有痊愈以后每年秋冬一定要到湿润的地方调养,李内侍他们不留心你自己也要记得,你身上征战落下的旧伤阴雨天难过时让他们给你热敷会好过些。还有石头,其他皇子都欺负他无母,你一定待他要好些,千万不要因为我不在见他,那他娘在天之灵也难安息。”
“不必,他是我的儿子,我自然不会疏忽慢待。”
“那就好。还有……还有就是求你少些杀戮,不为别人,只为自己多积些福寿。”
此话引得他一阵狂笑,笑罢他声音悲怆道:“福寿,你当我在乎那些吗?”
“我在乎。”
“你……你还有什么话说?”
“还有一句,不管你如何需要能臣推行新政,安抚朝野,许舟此人绝不能再重用。他野心勃勃,若有一日察觉你打压他的权势,谋逆弑君推举新帝之事也未必不敢做,千万小心。”
听完我的话,他不置可否身子只是僵在原地一动不动,半晌后才道:“凤梧,我相信你终有一日会回来的,你会回到我身边的。”他讷讷说罢,拉开门头也不回地大步而去……
他一直坚信我们总有破镜重圆一日,却不信磐石有泪却无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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