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
齐老师大骇的模样,“这不符合……”
“科学没法解释的。”
我直接把齐老师的心里话说了出来,她所有的反应都是在正常的范围之内。
咱不是假招子,自然也就不怕质疑。
对着小男孩儿的脸,我轻声出口,“宝宝,你想妈妈吗?”
“呜~~”
小男孩儿的嘴一瘪,“想……”
插着铅笔的水杯旋即就开始冒泡,烧开了般,随着他情绪的起伏,水滴啪嗒啪嗒的从杯子里溢出,星星点点的洒到了桌面上。
“我天……”
高大壮唏嘘,“祝好,你是不是在水里加什么东西让它放热了……”
“氧化钙还是金属单质浓硫酸?”
我问的高大壮没声,俩大眼珠子喘气儿的啊,我这水接的时候没看着啊!
“齐老师,这是他的眼泪。”
缓解了下情绪,我对着齐老师解释,很有通灵人的架势,“他是在哭,他很想你……”
“……”
齐老师没有回话,直看着跳跃的水花,单手捂着自己的嘴,“男孩儿……真的是男孩儿……我,我也想他,你对他说,妈妈也很想他的……我不想失去他的……不想……”
我受不得这个,眼酸涩的,是矫情吧!
对着小男孩儿的脸,“宝宝,你听到了?你妈妈也好想你的……”
啪嗒啪嗒!
杯子里的水花汹涌着,豆子似得,猛烈的跳跃而出,甩的高了,都崩到了我们三的脸上。
“哎~”
高大壮这货被水花溅到还惊呼的连退了几步,吓得,不知道这水里真有啥有毒物质呢。
“怎么会,怎么会……”
齐老师的情绪有些失控,看着水花哭的泪眼婆娑,怕当真是没怕的,“他是哭的很难受吗。”
唯一傻得只有高大壮,他躲到后头还各种呆滞的看着水杯,单手不停拍自己的脸,“神啊,我可是无产阶级的接班人啊……”
不理他的臭贫,我看差不多了就对着小男孩儿张了张嘴,“好了,你去玩吧。”
时间不能太长,情绪失控对双方都不太好。
“呜呜呜~~”
小男孩还不松手,瘪着嘴继续的哭,“我,我不走。”
“走。”
我横了横眼,脸说变就变,咬着字节吐出,“别不乖啊,阿姨脾气不太好的。”
“……”
小男孩儿哭的抽噎,对着我的眼里逐渐流露出了一丝畏惧,不甘愿的,委委屈屈的松开了手,小身体一窝,缩到了床上。
感谢大奶奶和三叔的教育,软硬兼施,才是先生应有的素质。
连个小家伙都镇不住那就真不用吃这行饭了!
‘啪~’!
铅笔根基立断般应声而倒,我转脸就冲向齐老师,“看到了?”
“这,这……”
齐老师哭的难以抑制,“为什么……两年多了啊,他怎么还会在,怎么还会……”
“这就叫冤亲债主。”
我轻声的说道,“齐老师,您当年,是自己选择的打胎,还是意外流掉的……”
“有区别吗?”
齐老师含着泪眼看我,:“孩子没了就是没了,还分这个?”
“有区别。”
我吐出口气,面无表情的解释,“打胎的代价,最主要的就是制造了杀业,你这种的属于婴灵缠身,当事人都是身心俱伤,亏损阴德福报的。”
“可是……”
齐老师吸着鼻子,“我身边也有朋友打过胎,难不成都是像我这样?他们的孩子也没走?”
“齐老师,是这样的,婴灵,就是还未出世就流掉的小孩儿,他们是这世间最可怜的灵体,似鬼但又不是,因为没有正式踏入阳间,所以他们没办法直接去到下面,只能在人世间留到真正的阳寿尽了才可重新上路准备轮回……”
我平着声儿,脑子里的东西适时上涌,“可是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会遇到很多的意外,大阳或是大烈都会冲到他们,一个不小心就会云神俱灭,也就是咱们白话讲的魂飞湮灭,若是在被邪道之人收去,他们就会被培养成傀儡,成为一些祸害人的小家伙……”
“祝好,你等等。”
齐老师擦了把泪,有些惊讶的打断我,“你怎么会懂这些?”
“我奶奶就是做这个的,她是我们镇里有名的先生。”
其实甭说莫河,整个省打听打听,就算他们不认识我大奶奶,‘黑仙婆’的三字肯定都或多或少的有所耳闻。
后面的高大壮竖着耳朵听的起劲还知道插嘴,“齐老师,祝好同学的意思就是她奶奶是半仙儿,所以她就是个小半仙儿呗!!”
“小高同学……”
我慢悠悠的看向他,咬牙,“是先生。”
半什么仙儿!
这两个字没问题,可一些人说出来的语气听着就不对味儿!!
“对,先生。”
高大壮悻悻的,一副被我看的略微发毛的样子,手还挥了挥,“international的称呼就是阴阳师,我懂!”
“懂就闭嘴!”
治不了你了还!
小屋里恢复安静,齐老师看着我倒是没了啥质疑,点了点头,“祝好,你说的婴灵缠身,是所有的……都会被缠身吗?可是,我朋友几年前打过胎并没有什么异常啊。”
“分个人体质。”
我耐着心,“婴灵既然是非常凄惨的灵,怨念或是恨意都会很重,他们跟在事主身边都是伺机而动,只要事主一个气场不稳,婴灵就会入侵干扰,所谓不是不报,只是时机未到而已,齐老师,但这也不是一概而论的,我之前问过您,是自己打胎,还是意外流产,区别就在这儿了……”
缓了口气,我继续说着,“无故的自然流产,或是意外,因强迫意志而怀孕后的流产打胎,甚至是已经有了一胎,二胎因经济环境不允许或生长条件受限制而流产的,这种和主动流产都有差异。”
所谓种什么因,得什么果,阴阳讲究的就是果报关系,万事万物都不会脱离一个‘理’字。
什么叫举头三尺有神明,讲的就是一个‘理’。
世间的一切都不是无关而来,没有恶因,自然就不会得恶果。
“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是自己堕过胎的,都会被缠着?”
齐老师音儿颤了几分,“只不过是个人身体不同,被缠着的反应也就不一样。”
“用跟字比较恰当。”
我补充着,眼尾看着还在床角窝缩哭泣的小男孩儿,“因为他们太小了,他们也不知道要去哪里,自然,都会跟在妈妈身边,如果妈妈的身体元气太旺,他们不舒服,就会暂时离开,有的离开了,就像我说的被气冲到,可能就化了,但这种就是债,还是要还的,有的走了一段时间,稍微适应了些人世,最后还是会回到妈妈身边……”
门神不会拦的,况且,他们不会害人性命,没那本事,只不过是用怨念影响人的时运,让这家当事人家庭不顺,身生恶疾,事业不遂,等等。
“齐老师,其实,这个就叫因缘业报……”
我轻轻声,父母和子女,甚至是人与人之间,都是因缘,就像是大奶奶对我讲的,相遇就是缘,没有一个人是会无端的出现在你的生活中,无非就是报恩,报怨,讨债,还债的关系。
小孩子一般都被叫做讨债鬼,顺利出生长大的,需要被父母费劲心血养大成人,当讨的债早早的被父母偿还完时,孩子大了,就会反哺,这就演变成了孩子还债的过程,也叫现世报,纷纷扰扰,这一世,终于可以落幕了。
而有些不孝子,追根溯源,也都有根儿,可要记住,老天爷不算糊涂账,有些债,迟早会还完。
“祝好,堕胎,真的有这么大的危害?可是现在……”
齐老师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儿,怎么说和我的关系都比较特殊么,为人师表的怎么能和学生聊这些?
况且,这屋里还有个卖傻呆的猴子精!
“齐老师,对于堕胎,佛道的讲究都不尽相同……”
我看了眼时间,这个点也别回家了,今天中午能把齐老师这事儿处理利索就算我没混日子!
“道家有讲,女子怀孕,不知保胎,主动堕胎打落亲生骨肉使孩儿未出生便出生夭折,孩儿会转化为婴灵,缠绕父母,等候时机报复,或令其短命,或令其生病……”
齐老师听着一抖,“这么严重。”
“当然。”
我平着声儿,“而最讲慈悲为怀的佛家,认为堕胎的罪孽甚至超越了杀害成人,因未出世的小孩是很纯净的,他们并没有犯下什么罪恶,却要被无辜杀害,惨之又惨,其堕胎之人死后就要下无间地狱,在生的福分则损,家庭婚姻不顺,而西方的天主教,则明令禁止打胎。”
从此可以看出,中西方的主流教会,对这一点,都是一致的。
“我,我……”
齐老师吓到了,“要下地狱?”
“哎呦我天啊。”
高大壮也在旁边捂着嘴,“得亏我不是女的……忒狠了……”
“你要是不负责任后还怂恿女人去堕胎,那你就是主谋。”
我冷着眼看他,“下地狱的就是你。”
“嘶~”
高大壮一抖,翻着白眼珠子看天,抱住自己的胳膊不敢多言语的样儿。
嘚瑟!
接什么茬儿!
“齐老师,您别太紧张,我说的只是因果……”
类似于我们的法律条规,可这里还有一个重要的字,‘理’。
法有法理,人有人情,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您既然能给他送衣服,就说明你很在乎这个孩子,可当初为什么又会……”
不要他?
这个,就是最重要的原由。
事情没那么绝对,只要是取得了这个婴灵的谅解,说白了就是给他送走,让他自愿化解这股子怨气,那就没事儿了,可大可小的。
人活着,顾虑太多,众生皆是苦楚,神明岂会和凡人生磕,除非真正的罪大恶极之人,旁的,他们都会给开个后门,给个悔过的机会,而我们,就是这后门的引路者。
“是我自己选择流掉的……”
齐老师的眼泪又流了出来,“所以,我听你说完才会怕。”
猜到了。
要是意外不早就解释了。
“那时候我刚刚结婚,赶上房子装修,就每天都跑家具市场……”
齐老师抿了抿唇,满眼的苦涩,“等房子装修完,就发现都怀孕三个月了,我当时还感冒了,吃了些感冒药,这孩子就不敢要,害怕他一旦不健康,那对孩子自己,对我们,对社会,都是不负责的,所以和我爱人商量了一下,就去做了手术。”
“是头胎么?”
“嗯。”
齐老师声儿哑了,“是,这些讲究我懂一些的,知道,头胎最好要,可是,那些家具都有气味,我就怕孩子不健康啊,当时给我做手术的大夫也说了,没有生育过的女性做完手术后会比生育过的伤害要大些,再加上,我以前的身体状况就不太好,所以,损害肯定是有的,可我还是选择流掉了,就是怕,怕肚子大了,即便查出孩子有问题,我也舍不得……”
说着,齐老师慢慢地垂下了眼,神伤的,“祝好,我不瞒你,打从做完这个手术,我身体就一直不好,从去年开始,想要孩子了,也要不上,这就……”
“不许要!!”
童声起,哭着的小男孩儿忽然来了脾气,爬到齐老师的后背就撒起了泼,“我不要弟弟妹妹!不要!!”
我看的真切,齐老师却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儿,也是,她感受不到。
屋里那旁观者高大壮倒是紧了紧自己的校服外套,低声道,“怎么冷上了……”
小子,够敏感哈!
“祝好,你说,要不上孩子,是他的原因么?”
齐老师颤着眼看我,“我去医院检查了,西医看不出问题,中医说是体虚,我也喝了些中药,可就是没用啊……”
我没吭声,眼睛还看着齐老师的背身,那孩子就跟玩具没买到手似得各种折腾,小臂圈着齐老师的脖子,嘴里还在嚷着,“不许生!不许生!”
“下去!”
我猛地呵斥出一嗓儿,给齐老师吓了一跳,“祝好?”
“下去!”
我瞪着眼,还看着那男孩儿,作势就要拖鞋,“边儿待着!!”
“……”
小男孩儿怔怔的看了我几秒,幕地,嘴巴一张呜呜的又哭了起来,松开了搂着齐老师的胳膊,擦着眼泪又趴到那床角里面哭去了。
气场带的这遮光的窗帘都有些微微摇曳~
“祝,祝好?”
齐老师都要被我吓毛了,顺着我的眼神不停的回头看,“怎么了?他怎么了?”
“他不想要弟弟或是妹妹。”
我呼出口气,“齐老师,您这身体被他缠的肯定虚,所以他靠近后您感觉都不明显了,正常人啊,在那东西靠近时都会觉得冷的,例如您看他……”
下巴朝着高大壮一顺,这伙计上衣拉链高的都戳下巴了,双臂还抱得特紧,见我看他就不停的点头,“冷,阴冷阴冷的,哎呦我……”
“是冷啊。”
齐老师懵懂的点头,“我手脚常年冰冷的,所以穿的就多,血液流动不畅,我还以为是我身体……”
“身体肯定有原因,咱就不说阴阳道道,您那大小不也是手术?”
我说着,“不过虚病也占主要的原因,那孩子磨你,您怎么调都没用,症结,还是在他身上。”
“那怎么办?”
可算是到重点了!
随着齐老师的疑问一出,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小男孩儿当即就满脸警惕的看向我!
‘哗啦!!’
阳光瞬时而入!
我也没惯病,上前拉开了窗帘,小男孩儿显然在这晃荡久了,在母体身边,对阳光不太畏惧,见我拉窗帘也没过多躲闪,转身,我打量了一圈屋子,视线最后落到高大壮身上,仔细看了看,上前,手一伸,“烟拿来。”
“什么?”
高大壮站在门旁的位置看我还很莫名,“什么烟?我这岁数怎么可能有烟!”
“拿来。”
我简单的吐字,眼睛朝着他裤兜一瞄,映出来的四方盒是啥,就他这种半社会的属性和谁都联络的怎么能没烟?
“没有……”
高大壮还是嘴硬,眼神越过我朝着齐老师飘着,“这老师都在这儿呢,我这既是社会主义的接班人,又是堂堂的一班之长滴,怎么能……”
“你是在帮助齐老师。”
我打断他,回头还看了齐老师一眼,“齐老师,我现在需要烟来解决你这个问题,高大壮同学这时候把烟拿出来您不会怪他吧。”
齐老师早就一副把我们自家人的模样了,略有几分难堪的点头,“大壮,你真的有烟么,帮帮老师把。”
“你这,你这……”
高大壮脸红脖子粗的还不爱掏,“齐老师,我……哎!”
没含糊,我一把就从高大壮的兜里把烟拿了出来,他脸涨的通红,不过肤色黑,看不出来!
回身,我从烟盒里拿出火机就抽出一支,打火点燃。
齐老师见状还有些本能的不悦,“祝好,你会吸烟?”
“不会。”
我说着,点起烟就用力的裹了一口,高大壮在旁边低眉顺眼的吧嗒嘴儿,“啧啧啧~还说不会,齐老师,你看她这小动作多熟练,不定多少年烟龄了。”
谁搭理他!
白雾一起,小男孩儿的眼里就再次流露出惊恐,不到两秒,就顺着墙角躲出去了。
火。
凡是脏东西都怕这个,有些明白人走夜路时会点着根儿烟,防止被鬼挡墙或是迷眼。
这东西起到的效果有时就跟香头一样,不过香火偏柔和,在他们眼里如同大奶奶说过的灯,烟就不同了,正经的火,小鬼很怕的。
裹了一口,我咳嗦了两声就把烟依靠在那水杯旁边,抬眼看向齐老师,“齐老师,我抽烟是为了让他出去,因为他那个年龄,已经能听懂大人话了,我怕他知道咋回事儿了回头在不配合……”
“喔。”
齐老师点头,“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也……”
“哪能啊。”
我笑笑,直奔重点,“其实这事儿很好办,他既然能听懂你说话了,你回去哄他就好了,这几天,多给他买点玩具,多给他送些衣服……你身体虚,晚上睡觉时也许还会听到他玩闹的声音……”
齐老师又是一抖,“我之前也做过梦的,给他买那身衣服,就是因为模模糊糊的看到一个小孩儿在梦里看着我哭,说冷,我心里难受,就买了衣服给他保暖,在十字路口烧了,那再买玩具,衣物,用不用烧了。”
“正常你烧了他是收不到的,因为他没在下面啊。”
我瞄着香烟燃烧的长度说着,“这身衣服他能收到,说明他一直跟在你身边,你送的时候他正好就捞出来穿了,这回的玩具和衣服,你就放到家里的角落就行,第二天就会发现落灰,不用打扫,那是被他摸得,晚上你就算是听到声音也不要故意去看,他或许还会进卧室挠挠你痒痒,你都不用给他反应,不然他会缠着你陪他玩的……”
缓了口气,“等到一星期左右,觉得差不多了,你就可以对着角落说话,其实就是在对他说话,你就把你当初不要他的苦衷说出来就好,我相信,你会很难受的,然后告诉他,你希望他好,送他去可以学到东西,更开心的地儿。”
“他要是不走怎么办?”
怕的就是这个啊,所以才要给个甜枣。
“齐老师,你聊完后,就给他立个牌位,每晚都给他上香,在等两天,晚上还买玩具回来,如果玩具崭新的,说明他是同意了,没在动阳间的东西,当然,还有个最简单的,他会直接给你托梦的,在梦里,和你告别。”
我呼出口气,“如果是懂事的孩子,就会这么做的。”
“祝同学啊……”
高大壮还在旁边插话,“齐老师是问你不走怎么办……”
“听我说啊!”
少不了他了还!
对着齐老师的眼,我正了正神色,“齐老师,佛道来讲,您或是您家里人更信奉哪个?”
“我都不太了解……”
齐老师略一迟疑,我就明白了,点头,“这样的话,那就用佛家的法子办,找寺庙也方便,如果他不走,你发现玩具仍是有灰,他还是在家里闹,从这个时候开始,您就去买本经书,晚上八点之后,就对着那排位诵经,即便是没有法缘也没关系,重要的是诚心,您的心一定要诚,可念心经,地藏,普门品,金刚……”
“啊,这些我听过。”
齐老师颔首,“知道。”
“你念的时候小小声就可以了,孩子听到会不舒服,会和你闹,憋不住他就会进入你的梦里,倒时候,你就再在梦里和他讲道理,告诉他,你很爱他,可是不能在这样下去,爸爸妈妈也是要生活得……”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么!
“如果他在梦里还跟你说不要走,你就要很厉害了,你说他不听话就要管他,要渡他,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好!”
小脏东西就跟小孩儿一样,想想两三岁的小孩儿在家长身边什么样,谁不骄纵任性?
软硬兼施!
“次日,在继续诵经,直到他在梦里答应你可以离开……”
我加快着语速,只要他点头,“你第二天一早就找块红布,把排位包裹上,送到庙里就可以了,以后,会有僧人度化,授课,让他少些苦楚,早入轮回的。”
“这样就可以了?”
“可以了!”
我嗯了一声,“你可以理解他们是人,但也不是,但是他们的思想是很单纯的,尤其是小孩儿,我们要看的,就是他们点头,一般答应就是答应了,其实折腾的,无外乎就是一口不甘心的气而已,气解了,他们自己也舒坦。”
齐老师想着我的话沉吟了一会儿,“那以后我这边……”
“您继续养下身体就好了。”
我说的嗓子都要哑了,“虚病好了,如果没有实病,很快就会有宝宝的。”
“真的?”
齐老师的眼里一喜,看着我,很自然的就涌出感激,:“谢谢你了祝好,想不到你还懂这些。”
“祝老师,您别跟我客气……”
讲真,给自己班主任处理这样的事儿还是蛮怪的,“脏东西这口气早晚都得咽了,即便今天我没看到,日后也会有别的明白人帮您的。”
我们这行就算是小众,可也不缺道友高手。
“对了,齐老师,我刚才给您说的话,您回去和家人说的时候也注意点,不要……”
烟头燃到底,我只能捻灭,眼尾一看,小东西溜着墙缝又回来了,在墙角处,藏猫猫般只露出了一张脸,齐老师见我语气顿住,视线就随着我看去,小小声,“他……回来了?”
“是。”
我对着小孩儿的脸比划了一个书写的动作,“交流用发短信,或是写,不要说哈~”
他不识字么!
“好,我懂了。”
齐老师和我交流了个眼神点头,有些不舍的又看了看墙角,“祝好啊,他是什么样的,是健康的么?”
我刚想说你不是梦到过么,猛地反应过来,也是,梦到的也是模糊的小孩子,不会太真切的,这小家伙没那么大的能耐去高清。
“看不出健不健康。”
人走了,都是健康的,只不过会在刚上路的时候展现下自己的原身形态,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是死了,所以瘸子还是瘸子,等走了一段时间,确定阴阳殊途了,不是故意吓人或有诉求的情况下,都是看着蛮正常。
咝~
‘正常’这俩字用在脏东西身上还是怪怪的。
“齐老师,您不要在内疚自责了,过去就过去了,遇到事,我们处理,处理完,就该放下,人是得朝前走的……”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一中午给我折腾的,肚子都叫了!
“祝好,你还没吃饭呢吧。”
齐老师听到了我肚子的咕咕声,满眼内疚的就拿出了一张饭卡,“还剩半小时就要上课了,你回家肯定不赶趟,拿我的卡先去吃点饭。”
还行,她没像吴丹似得一听到身边有人跟着就吓得不行,大人不是白当的。
“齐老师,不用……”
我还不太好意思。
“拿着!”
齐老师把饭卡塞进我手里,咝了一声又看向我,“祝好,是不是还有别的讲究?”
额……
有是有,可班主任不是吴丹啊,话怎么说啊!
“得有红包吧。”
齐老师真是太善解人意了!
她看着我像是在想,“我记得,我结婚时母亲就找人给看的日子,当时就说得给看这个人准备红包……祝好,你等等啊,之前那五班的陈老师结婚,我接过请柬后就准备了一些红包,我给你装一下。”
“哎,齐老师,那个不用……您这……”
我坑坑着,客套的自己都觉得假!
“我知道,这是规矩!”
齐老师说着,转身就在一旁的柜子里翻出红包纸袋,那边又拿过钱包,打开后把里面的百元票子都朝着红包纸袋里塞。
高大壮这时候倒是没动静了,看到钱眼睛都亮了,嘴唇轻轻的煽动,我合计他干嘛呢,一细琢磨,喝,他是用视线在数齐老师拿出来的钱!
服了!
“齐老师,不用那么多的!”
我上前一步拿过红包,只留下一百塞进去,剩下的票子还给她,“我大奶奶说过,先生开口,落地有声,是得压红,不过不用这么多的,一百就够了!”
“可以吗?”
齐老师现在倒是完全不像个老师了,邻居小阿姨的感觉,“祝好啊,一码是一码,你帮我这么大忙……”
“我知道,够了!”
一百块就不少了,我这都没想到,外快啊!
“谢谢齐老师!”
收好红包我还冲着齐老师鞠了一躬,更加怪异了!
头大的我,这事儿看的,看到自己班主任头上去了!
齐老师也有些小尴尬,“是我要谢谢你,本来,我都不太信这些的,可你说的都对,都在理,我这事儿也……”
“您放心齐老师,我肯定不说出去,这是我们做先生的规矩,得给事主保密!”
我说着,瞄了高大壮一眼,他意会后也跟着点头,“保密,齐老师我肯定不会嘴欠儿,您放心,今天中午的事儿我出门就能忘,我有间歇性失忆症的,说得就得。”
“谢谢你们。”
齐老师脸上还有些复杂,“今天要不是碰到你俩啊,我还真不知道……唉!”
“齐老师,您别多想这些,您不怕就成了,回头别忘了去办。”
我小声的宽慰几句,听到齐老师说不怕就准备告辞,出门时我还看了一眼床铺,小家伙又玩上了!
哎!
到底是小孩子,可怜。
“行啊祝好,你这都能挣上班主任的钱,能耐啊。”
刚走出去高大壮嘴就闲不住了,“哎,我还不知道你有这技能啊,你这行来钱挺快啊。”
“闭嘴。”
我不爱理他,抬脚朝着食堂走,饿死了快,“你不间歇性失忆么,赶紧犯病。”
“嘿嘿,齐老师的事儿我能忘,你我可是忘不了的……”
高大壮嬉皮笑脸的在旁边跟着我,“哎,祝好,那一套套的到底谁教你的,是不是骗人?”
“水花没看着啊!”
我斜了他一眼,“怎么,还觉得我是往水里加了什么化学物质了?”
“水的事儿不提!”
出来高大壮就热了,解开拉链忽扇着,“我现在就思考两点,第一,你真是个会点什么的神婆,第二,你就是个大骗子,能把黑的说成白的,你这嘴啊,有这能力,谁的钱都赚,比我黑……”
“高大壮。”
我停住脚,借着这小臂伤了的热乎劲儿仔细的看着他脸,“你父母双亡了,对不对。”
“……”
高大壮讶然,“你怎么知道?”
话一出口他就捂住自己的嘴,“你看我档案了啊!”
正想详解时就看他神经病一样的摸向自己的咯吱窝,“我卷子呢!诶,落齐老师那了!我烟也没还我啊!”
说着,他扭头就朝齐老师的休息室寝室楼跑去,几步后又回头看我,“祝好!你等我啊!两分钟!别乱走!这事儿你必须给我解释清楚!!”
没理他,我拿出进了教室后就关机的手机打开,得给我爸发个短信告诉他中午不回去了,信息刚刚按出,手机旋即响起,够快的!
我顺手接起,“喂,爸……”
“叫爸也没用。”
那边的男音低磁着,阴阴的,透着寒气儿,“祝精卫,你够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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