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姐，你也别怪我，这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店里没顾客，我开不出单，上哪挣钱啊？”
王娟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你什么意思？你是找好下家了？”
眼看钱也结清了，葛莎莎也不装了，“是，以后咱们还有见面的时候呢。
我就在对面，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葛莎莎话还没说完，就被小鱼啐了一口。
“我呸！什么东西！当初可怜巴巴地求着店长招你进来。
店长亲自带着你，什么事都手把手教你。
现在才干没两天，就跑到对面和咱们打擂台。
葛莎莎，你真是个没心肝的东西！以后路上见了面别叫我，我不认识你！”
小鱼指着她鼻子骂，王娟拉住她，脸色冷冷的，“滚吧。”
她以为她能得什么好处，老板都跟自己分析过了，对面的店，长不了。
而且对面那周红艳，上回还因为克扣装修师傅的费用和人吵过架，这种人能给员工什么好处？
小鱼气了一下午，一边干活一边嘴都没停过。
江梨哭笑不得，“小鱼，别把情绪带到工作上来。别生气了，晚上我请大家吃鱼。
利民饭店新出了肥肠鱼火锅，可好吃了。”
一听肥肠鱼，小鱼咂吧了下嘴，口水不自觉分泌出来了，眼睛都笑眯了，“老板，我就爱吃鱼。
我妈说了，就因为我还在她肚子里的时候，天天想吃鱼，这才给我起名叫小鱼的。”
王娟和江梨被小鱼那馋样逗笑了。
红艳艳的火锅汤里，卤得软烂的肥肠结，冒着小泡的豆皮，吸满汁水的冻豆腐上下翻滚着。
花椒，香叶，牛油，各种大料一起发挥出奇异的香味。
李旭拿手帕捂着鼻子，“这火锅好吃是好吃，就是味太大。我这新买的衣裳呢！”
“好了，大小姐，快别抱怨了。咱们老板开着服装店呢，有员工折扣。”
丁美芳给他捞了一筷子肥肠，惊得李旭连连叫唤，“哎呀，我不要那个。”
一桌子人哄笑起来，丁美芳故意使坏，当着他面咬了一口肥肠，“嗯，好吃。”
“讨厌！”
“鱼来喽，各位顾客，小心小心。”
“咱们这鱼呀，现杀现宰，新鲜得不行。
您确认一下呀，这桌选的五斤的黑鱼一条，六斤二两的花鲢一条，三斤的鲈鱼一条。”
“没错。”
“好嘞，给您下锅。”
鱼肉煮的时候，小鱼两只眼珠子一错不错地看着，见王娟和江梨都笑，小鱼有些不好意思。
“我家里穷，没吃过什么好吃的。老板，店长，你们别笑话我。”
“不笑话你，鱼好了，快吃吧。”
江梨给她捞了一勺子，满满的鱼肉和肥肠。
小鱼尝了一口，烫得在嘴里炒了一遍，眼泪都出来了，嘴里还嚷嚷着，“香！”
江梨也挑了根黄豆芽，味道确实不错，连原本嘟嘟囔囔的李旭也不说话了，闷着头吃了一鼻子汗。
放眼过去，来吃饭的顾客桌上基本都有一锅肥肠鱼，利民饭店的新品，刚推出就打响了名头。
鲜香麻辣，还带着一丝回甜，在这种湿冷的下雪天，用一种霸道的方式，让人浑身迅速暖和起来。
……
听了老板的劝说，王娟耐着性子，像往常一样守着店。
葛莎莎在辞职的第二天就开始在对面红艳服装店上班，王娟偶然撞见过一次。
饭点的时候她出去拿饭，看见葛莎莎正在服装店里理货，嘴里就啃着个馒头。
葛莎莎见了她，眼神躲避着，仿佛有些无地自容的样子。
等她走了，葛莎莎又追上来，似乎还想要说什么。
可王娟理都不理，快步走了。
临近年尾，店里的生意慢慢好起来了。
王娟不动声色地套顾客的话，听见一个去过对面服装店的顾客说，“嗨！你还别说。
这一分价格一分货，对面的东西便宜是便宜，可质量不好。
上回我在她那买件牛仔裤，拿回去一看。
裤子口袋里头，老大一块污渍，裤腿没穿就开线了。
我就拿回去退货，那周红艳还梗着脖子跟我吵，说是我自己弄脏的，可把我气坏了。”
听了这话，另一个挑衣服的顾客也接话，“谁说不是呢！而且她那呀，码子不全。
我在对面挑衣服，看到好看的都没我的码。还是你们这好。”
王娟抑制住心里的高兴，“姐，好你们就多来。我们店里的衣服尺码齐全，S到XXL都有。
东西质量也有保证，有问题你随时来。
我们这边还能帮忙改裤脚和腰线，不花钱。”
“那感情好。这个裤脚你帮我改短点……”
“成，姐，你坐着等等。小鱼，给两位姐姐倒杯茶。”
“好嘞！”
王娟到后头改裤脚，再出来的时候，发现店里顾客都趴在门口看热闹。
见她一出来，小鱼兴奋得不行，“店长，你看，对面的遭报应了。”
红艳服装店门口，一个穿着富贵，手上都是金戒指的胖女人扯着周红艳的衣服领子，手里挥舞着一件黑色呢子大衣。
“你个贱人，大过年的你咒我啊。
你卖给我的衣服哪来的？口袋里居然有张病历单。
大家都过来看啊，这女人卖的衣服是二手的，被人穿过的呀。
我一想到我穿了她们店里的衣服就浑身起鸡皮疙瘩呀， 说不准这衣裳是死人身上扒下来的，有传染病的呀！”
周红艳挣扎着，可她没对面女人胖，怎么也挣脱不开。
“你胡说，说不准那病历单是你打哪弄来的，想来讹诈我。”
“你个贱人居然还不认？你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是几几年的病历单，上头还写着洋文！”
胖女人用戴着皮手套的手嫌弃地拎起病历单一个角，那病历单被个塑料袋子装起来，给围观的人传阅。
“妈呀，这还真是洋文，上头的字跟蝌蚪似的。”
“这上头写啥呀？”
“不知道。”
“我懂英文！这还真是病历单。”
眼见着这架势，葛莎莎一个劲地往后缩，自打她进了红艳服装店，工资不高，可干的活却是实打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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