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红艳活像旧社会的地主婆，看见她闲着就不高兴，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再有，她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服装店里的衣服运过来的时候，都像是穿过的。
上头大大小小的污渍，周红艳两口子是洗了再熨过，然后挂到架子上出售的。
周红艳防着她，不让她知道，可她还是发现了。
她没走，只提出要涨工资，周红艳也答应了。
可工资涨了，她要干的活也越来越多。
前天晚上，周红艳让她一个人把运过来的一批衣服检查一遍，看看裤兜里有什么遗漏物品没。
她干了一天的活，不小心睡着了，于是就偷了懒，只随便挑了几件看了看，没想到捅出这么大的篓子。
完了！
“你等着，周红艳，今天这事没完！”
胖女人指着周红艳的鼻子，眼看人越来越多，周红艳也服软了，“姐，你小声点。
您想怎么着都行，咱们先进去说成不成？”
“我这以后还要做生意呢！”
胖女人看了周红艳一眼，谅她也不敢作什么幺蛾子，就跟着周红艳进了店里。
围观的人还要跟上去看，却被狠狠关上的店门差点拍到鼻子。
小鱼抓耳挠腮的，一脸期盼，“店长，你说这回那坏女人是不是要倒大霉了？”
“不知道。你在这看着，我给老板打个电话。”
“好。”
王娟挂了电话，得知了江梨会去工商局处理这个事情，心里吃了个定心丸。
眼看对面半天没个说法，顾客也都慢慢回来了，但嘴里还是不断讨论着红艳服装店的事儿。
原先在红艳服装店的顾客回家的回家，剩下几个心痒难耐想凑热闹，干脆到有间服装店来。
这逛着逛着就试起来了，店里人越来越多，王娟喜上眉梢。
“小鱼，给客人拿衣服。”
“好嘞。”
……
“姐，你先坐！”
周红艳讨好地冲胖女人笑笑，胖女人感到一阵恶心。
这服装店里的东西都是死人穿过的，这店也不干净，大冬天的，她后背都被汗水打湿了。
“不坐了，你把钱赔给我我就走。”
“成成成，姐，这衣服一共是十八块，我退您。”
胖女人瞪大了眼睛，肥厚的手掌狠狠拍在玻璃柜上，“你放什么屁，只赔衣服钱？你想得倒是美。
我告诉你，我穿了不干净的衣服，身上都起疹子了。
我要去医院看病，你得赔我医药费。”
周红艳恨不得扇这臭女人一个嘴巴子，但面上还是讨好地笑着，“姐，我们这新开的店，利润也不多。
我男人还下岗了，我们是实在没办法了，借钱才开的这家店，债务还没还清……”
“这是你自己的事。我要得也不多，一千块钱。拿了钱，这事就算了。
否则，你知道的，我要去工商局举报你们以次充好，进死人的衣服当新的卖。”
“别别别！”
周红艳看着缩在边上一声不敢吭的男人，心里又气又急，这个没用的东西，也不知道出来说说情。
为了挣钱，他把工作都辞了，这要是店倒闭了，他们一家子就得喝西北风去了。
这事一定得压下来。
“我们赔钱，只是姐，能不能少点？”
胖女人冷笑一声，“少也行啊，那我可就不保证，人家来问我的时候，我会不会如实说了。
到时候你们店里名声臭了，可别怪我。”
这是威胁，明晃晃的威胁，周红艳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老伍，给钱。”
拿着到手的钱点了几遍，胖女人这才冷哼一声，站起来把那张病历单扔在地上，施施然走了。
周红艳看着只剩点零钱的收银柜，欲哭无泪。
这些天忙里忙外就挣了两千多，昨天刚进了一千多的新货，都压在手上了。
现在就靠卖出这批货回本了。
葛莎莎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低眉顺眼地拿块抹布在玻璃上擦来擦去，一不小心却踢到了一堆塑料衣架子，哗啦啦响了半分钟。
周红艳心里有气，随手捡了个衣架就扔葛莎莎身上了，“你怎么干活的，笨手笨脚的，店里的东西都被你糟蹋光了。
以前你在对面也是这么磨洋工的？”
周红艳越说越生气，“衣服里为什么会出现病历单？
那天我交代你把所有的衣服口袋都检查一遍，你干了吗？”
葛莎莎吞吞吐吐，“艳姐，我干了，我真的检查过了。或许是先前你弄的出了纰漏吧。”
她一口否认，倒让周红艳犹豫起来，一旁的老伍也替葛莎莎说话，“莎莎干活一向认真，肯定是不小心混进去的。”
“闭嘴，有你什么事？
你要是顶用一点，认真检查，不就出不了今天这种事了吗？”
“一千块钱啊，我们起早贪黑挣的，这一下就给人拿走了一半”，周红艳痛心疾首，丝毫看不到背后的老伍脸色阴沉下来。
“不管怎么样，这事是你没办好。
这个月提成全扣了，就发基本工资。”
葛莎莎傻眼了 ，基本工资就五块钱。
为了挣提成，她累死累活，可这个女人说扣就扣了，比周扒皮还狠呐！
她咬着牙忍着，恨不得立刻提出辞职，可要是自己没了工作，她妈又不知道该怎么骂她了。
不行，她得想法子回到对面有间服装店去。等店长同意，她就立刻不伺候周红艳这个老女人了。
……
又到了午饭的点，眼看对面陈贤云又来送饭了，几个员工欢声笑语的。
葛莎莎不自觉眼眶红了，自己真是太傻了，放着真金子不要，选了个表面光的工作。
又苦又累还没钱不说，还得受气。
一只大手抚上葛莎莎颤抖的肩膀，葛莎莎抬头一看，心一跳，吓得倒退了好几步，“伍哥。”
“莎莎啊，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
是不是因为你红姐批评你，你不高兴了？”
葛莎莎看着和自己只有一只手指头间隔的伍建设的肩膀，心里一阵恶心。
但想到自己被扣的工资，还是含泪对着伍建设道，“红姐今天不高兴，我知道的，也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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