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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个星期里,每逢俞程的讲课,承星必往,竟仿佛是赴约一般。
她承认,俞程令她好奇迷惑。
论才华,论魅力,俞程比母亲应该都要略高一筹。那么,是什么原因让父亲当年竟放弃俞程这般女子而选择了母亲?难道仅仅只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吗?
几次问起母亲,母亲总是欲说还休、欲言又止。问父亲,父亲更是呵呵一笑,然后顾左右而言他。态度实在暧mei不清,由不得要令人生疑。
他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承星反复思索着这个似有趣又无聊的问题,弄不明白就不甘心,她竟有一股子顽童般的固执,固执地等待机会,以寻求真相大白。
可是,谁都知道,机会也可以叫机缘巧合,它是稀罕的,不能寻常可遇的。当然,机会也是可以创造的,但是柳承星不是秦沙莎,她绝不会为了想要了解一个人而直接了当地去缠着那个人刨根究底,问东问西。
所以,在等待或者说寻求机会的过程之中,还有许多的时间里可能都是循规平常、波澜不惊的生活。
这天,承星又是学校公司两头跑的她终于赶在凌晨前疲累不堪的回到公寓,草草洗浴一番后倒头就睡下,很快就睡熟了。
奇怪,她又看见那个女子了!梦中的承星竟清楚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而非现实!梦境是如此熟悉,只见那个女人长发及腰,凭栏翘首,凝视远方……只是,她此次不再身穿锦袍,而是套一身白衣长裙。呵,古代女子轮回转世来到现代了么?不管如何,先看清她的面貌再说,承星欲走过去一探究竟,双脚却似被绳索缚住一般怎么也迈不开步,非常着急,猛一抬脚,便惊醒过来!
承星坐起来,轻叹一声,梦,又是梦,相似的梦境竟然会再次出现?难到还能说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梦吗?
那个女人是谁?为何她要频繁地光临自己的梦?或者,只是自己潜意识的想象?
科学再发达,可是,谁能解梦?
她起身下床,拉开窗帘,走到阳台上,天已大亮。她深深吸一口气,顿感神清气爽,天边几缕红霞似飞缎轻缀,映衬即将破云的骄阳。现实美境多么清晰迷人,梦境却永远只能雾里观山、隔岸看花,朦朦胧胧,像极了阿拉伯女人那张薄纱遮面的神秘的脸,无端撩起了别人好奇的*****却又不肯给人看个清楚所以然。真讨厌!
也许,梦境真不值得醒时惦记吧?也许,不惦记着就不会再出现那些奇怪恼人的梦?
承星扭开唱机,音响里传来莫文尉谙哑的嗓音,幽寂的有些不真实。
突然,电话响起,承星走过去,拿起话筒,对方说:“喂,承星吗?”
“亦峥?”承星小有吃惊,“这么早有事?”
贾亦峥,那个坐在承星右手边来自人间天堂杭州的美丽温柔的女生。此时的她们已相当熟络。
“嗯……晨练,去吗?”亦峥放低音声说,好听的声音。
“等我三分钟。”
承星匆匆下楼来,却见亦峥身套衬衫短裙,脚登细根皮鞋,这哪是要去晨练的架势?又见她眉心微拧,分明是有心事待人排解,只是理由太烂。
承星心里偷笑,却并不拆穿她,只说:“一大早的太阳就出来了,天气这么热,我们还是去望江亭散散步吧?”
亦峥看承星一眼,带点羞涩的微笑着点点头。
望江亭沿江两岸呈流线形而建,十里有余,一色的碎石小道在青松翠竹间蜿蜒延伸,华灯鹤宇间隙点缀,远离闹市,风景宜人,从早到晚,游人络绎不绝,素有情人路的雅称。
然而,三年前,市大阔建,将南岸纳为校内范围,只留两条抵江大道通行车辆。该市曾有数百人到市政、街头抗义反对,无奈校内有人权大势大。望江亭遂一分为二,南北遥望。学校为之取名“习苑”,喻意通俗易懂。
她们并肩而行,一路上,人迹不绝,有人吹萧练琴,有人涂鸦作画,有人高声朗读或放量歌唱,亦有人大方拥抱、低声耳语,你浓我浓,甜言蜜语……
无可厚非,大学生活里,读书是增补理论知识,恋爱则是体验鲜活人生。学校在学生的感情问题方面早已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承星一边走一边跟亦峥讲述这“习苑”的由来以及望江亭过往的趣闻佳事,亦峥扑闪着大眼睛听得入神。
“你看!这才是真正的‘望江亭’。”承星指着面前的五层楼塔对亦峥说,“整条路因它而得名。”
她拉着亦峥登上楼顶,眼前霍然一亮,树木花草全部踩在脚下,市大校景尽收眼底。这里承星已来过无数次了。
亦峥喜的惊声尖叫:“真漂亮!想不到这校园竟这么宽阔!这么奢华!”
承星扳着她转过身来,“这边还有更好看的!”
哗!亦峥被眼前的景色惊得呆住,说不出话来。
长江,浪涛汹涌的自上奔腾而来,江水金光闪耀,直逼入眼,江面薄雾翻腾,烟波渺渺,张显出长江的漭漭辽阔,浩瀚无边;江中,几艘零星渔船及货轮各自傲步慢行,不知名的黑的、白的、彩的水鸟在水面、空中、桅杆间表演着陵波微步以及飞天独舞;远处市区的高楼在晨光薄雾间晃若海市蜃楼一般幻影幻真,却不闻其声!……这真是个绝妙的所在!
“早听说该市风景迷人,想必就在这里了。”亦峥天真的叹慰,又道:“若是长住在此,该多好!”
“你和在校某人一样贪心啊,圈地为园。”承星笑她。
“对全校成千上万的师生而言,他可是做了件好事。”亦峥由衷感谢他的说。
“可是,校外的人何止万千呢?”承星不以为然,她从小就厌憎滥用私权之人,脚踏高位,手握大权,却既不肯为民谋福,也不懂为民请愿,还偏偏心术不正,私欲膨胀,假公济私,中饱私囊,硬生生把大众百姓的利益和成稀泥踩在脚下……实在是万恶之人。
亦峥见承星跨栏而坐,独自望着江面出神,自以为刚才话中有失,一时间暗自踌躇无措,心底不由得懊恼自己还不够了解承星脾性,却仓促地假晨练之名邀约为实鼓足勇气与之接近。
是的,她想与承星做朋友,并且是能交心的那种朋友,却不想,人与人相处,总有避之不开的忌讳,惹来尴尬处境,弄巧成拙。
亦峥有些失落,禁不住想起中学同桌小冉那手上的烟疤。
“这是什么伤痕?”她第一次瞧见小冉手上的疤痕时好奇的问。
“烟疤。”小冉说的很平静。
“天啦,谁这么心狠?”
“我自己。”
“啊——!”亦峥掩口,盯着小冉怔半天,又怯怯的问:“为什么?”
小冉笑一笑,道:“如果将来有一天,当你爱上一个根本不可能在一起的人的时候,你就会明白。”
“可是……可是自残并不能挽回什么啊?”亦峥心疼的说,“你真傻!”
“那是因为你还不能体会爱情给人带来的痛……濒临窒息的感觉可以把一个人活活憋疯掉!我不想疯,所以这两个疤,只不过是我获得重生的出口。”
亦峥久久地抚摸着那两个深褐色的疤痕,轻轻地说:“我想,我这一辈子一定不要遇上那样一个人,如果不幸遇上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有你这样的勇气的。”
果然,高中时代的她虽也尝试着谈了两场恋爱,却都平平淡淡,波澜不惊,她根本感觉不到别人口中的大喜大悲、要死要活。因此,她更加坚信了自己少时的想法。只是没想到,开学那天当她第一眼看见柳承星出现在教室门口时,那颗一直酣睡的心骤然一阵悸动。那一刻,她懂得了一个道理:未来是不可预知的!爱情更是不可预知的!就连自己的心亦是不可预知的!
亦峥看着承星的侧影,愈加沮丧。人的思想实在太难揣猜,明明刚才还欢yu融洽,一下子就闹的僵局。怎么办?她好像是在生气吗?又好像有很多心事?
唉,也许今天根本就是自己太冒昧。
是不是,人与人之间一定要保持适当的距离才可以更美好一些呢?
也许吧。不管如何,她真的不愿意往自己手上烧烫烟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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