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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个世纪70年代末到80年代末的淮北农村,有三间屋两头房,外带一间小偏房,还有一个小院子的人家还不多,在加上一牛一驴,两头大肥猪的人家就更少见了。二柱子心也细,他还从集上买了两束塑料花,插在上天小撮合来喝过酒的空瓶子里,对整个家庭的氛围,起到了画龙点睛的烘托作用,来看的人都说好,大甩爹说,“我的乖乖二柱子,到底念过书,这塑料花像真的一样,就差一点没有把蜜蜂蝴蝶引来了。”
总之,大柱子家,为了给看门头的人有一个好的印象,该想的办法都想了,能够用的手段都用上了,真是给人焕然一新的感觉,颇有些“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的意境。大柱子爹也很满意,对人吹嘘说,“他们要么不来看,要是来看呀,我觉得我们这个家的条件够看的。”
随着年龄的增长和前几次婚姻的失败,大柱子也老成了许多,不象前几年那样毛糙了。说话也不像前些年那样,天一句,地一句,慢慢地也就有了些分寸,性格也温和了许多,也不象20岁左右的时候,三句话不投和,就把眼睁得很大,和人家俩摞袖子动胳膊。
他也在不断的反思自己:村上和他年一年二的小犁子,小耙子,磨盘子,石磙子,早就结了婚,小孩都上小学了,石磙子结婚比较早,小孩都上初一了,自己仍然是光棍一条;比自己小的妹妹二兰子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一向自我感觉良好的大柱子,隐隐约约认识到自己和别人的差距,不再像二十多岁,人家越说他能,他越朝灯亮地跑,瞎子翻叽巴头,不知道丑俊。自己也有了识别能力,那些撮拢憨狗咬狼蛋的事情,他也不干了。
人家都说我大柱子说话有点那个,实际上,我也感觉不出来有什么不好,大家都说不好,那就是不好吧,那我就得注意点。还是从众吧,那些标新立异的,庙门前面的旗杆独一枝的能话俺也不说了。庄稼人说,种不到好庄稼一季子,说不到好女人那可是一辈子,女人可是人生一辈子的大事。没有老婆想老婆,光棍的日子好难过,夏天没有人煽扇子,冬天没有人捂被窝。这些都还是小事,最主要的是,没有老婆被人瞧不起,人家都拿下眼皮煽你,这是大柱子最受不了的事情。
论力气,我不比任何人差,小一些的碌滚子,我一个胳肢窝能挟一个,就小耙子小犁子兄弟那个样,他俩个也不是我的对手,那天在二郎山,兄弟俩个一起上,和我摔跤玩,也没有玩过我,那个磨盘子比我大一岁,我和他摔跤,我让他后腰,他都没有弄过我,可是人家都有女人了,而且一个比一个漂亮,人比人,真是他妈的恼死人。特别是那个小耙子,居然把村里的漂亮姑娘周腊梅混到了手,大柱子有些不服气。
论干农活,我那一样也不比别人差,你说我干什么不行,赶牛车,我是一把好手,不论是什么沟沟坎坎,我只要鞭子一扬,还没有过不去的坎。那些年扒大河,哪一年朝河堤上送草送粮食不是我赶的车,为什么?是他们不会,在路上遇到问题没有办法处理。训牛我也照,前年石磙子家买了一头牤健牛,那个脾气,没有人敢使唤的,拉起犁来,呼呼直跑,不上套,老是乱筋,还把石磙子爹砍伤了,住了几个月的院,找到我,我三鞭子一抽,老老实实,那条牛见到我就哆嗦,
论口才,我也不比谁差,我会的别人不会,别人不会的,我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人家都说我大柱子的脑子不好使,这大概就是古书里说的疾贤妒能吧。那庞绢和孙膑是同学,庞娟嫉妒孙膑的才能,设计把孙膑的膝盖骨砍掉了,哎,世上不平的事情太多了,那有什么公平,公平被狗吃了。
大柱子越想越气他又想起《说唐》中的李元霸来,我恨地无环,地要是有环,我能够把地拎起来。我恨天无眼,天要有眼,……,这个社会怎么这么不公平呀,我李大柱比谁差?比谁都不差。
但是他转念又一想,光是自我感觉良好有什么用,我前二天听二柱子说,什么考政治不政治的有一道题,叫什么实际(实践)是体验(检验)真理的五一(唯一)标准,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弄不太明白,可能就是光是自己感觉不行,要大家都认可才行。我一个人怎么能扭过那么多的人呢,那我是要注意点。前两次,一姐一妹没有给我换来一个媳妇,我的脸都丢尽了,我怎么这么倒霉呢,什么事情都被我摊上了,这一回,我可真的要注意了,过了这一村可就没有那一店了。大表哥昨天特地告诉我,大表弟你人长的不错,也能干活,就是嘴没戴笼头,还说了一句话,说我是歪嘴骡子卖驴价钱——坏就坏在嘴上。
想到这些,大柱子给自己定下一条规矩:见到未来的丈母娘时,看父亲和小撮合的眼色行事,像是那个叫什么带鱼的(黛玉)说的,决不多走一步路,决不多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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