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茶饼收起来,又把沙发褶痕抹平,一边问沈轶南:“刚从白水镇回来?”
“嗯。”他只应了这么一个单音节。
我就没问下去。
可他却问我:“你约陆怀年过来的?”
“我想知道,他是不是和周家联合起来,要置我于死地,而他想知道,我有没有在陆家安插眼线。所以你刚才见到的,什么也不是。我是怕他突然在品源出事,情况将更加不利。”
沈轶南不再吭声。
他坐了一会儿,站起来要走,再次提醒我:“记住你刚才说过的话。“
等他走了,我全身的力气似被抽走,一股深深的疲惫涌上心来。没错我是答应他一个星期的时间,但万一救不了袁叔,我还是会毫不犹豫地去战斗下去。希望到最终我不需要把自己秘密说出来,才救得了袁叔,这是走不下去了的最后一步。
现在还有机会。
品源的新闻稿很快发出去,说陆建邦被害一事是子虚乌有,品源会配合警方,揪出扰乱市场的人,绝对不包庇也不纵容这些恶劣的行径。
正当我准备召开记者招待会时,凌沈那边的动作比品源迅速不少,他们已经查到有哪几号人,在什么时候闹了什么事,证据也摆了出来。最重要的一点是,陆建邦的死因也被公布出来,根本不是人为。
一时间,质疑的泼冷水的声音被压下去很多,少数人仍抱着凌沈只手遮天的想法,把这事跟阴谋论挂钩。那些闹事者也由原来的公然叫嚣,转为暗戳戳地指桑骂槐。
然而凌沈既然已经重拳出击,就断然不会再给这些人有蹦跶的机会,仅仅一个晚上过去,再无不利于凌沈乃至品源的传言,甚至在网上同时搜索凌沈和陆建邦时,什么也显示不出来。
“文总,记者招待会还需要安排吗?”
我告诉叶轩不用了。沈轶南顺便替我也解决了这次危机,但是为什么,我的心会这么不安?我总会不由自主就想到昨晚,他对付陆怀年时,那种毁灭的姿态,到底是因为什么,他会露出杀机?
以往他也没有隐藏得多深,对陆怀年的厌恶也显而易见,但他不会像昨晚那样,太过吓人,已经在失控的边缘,如果再添一把火,我完全无法想象后果。
还有袁叔,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好像除了陆怀年,我也不知该找谁了解。我先拨给陆怀年,跟他道歉昨天晚上的事,这才问起袁叔。
“我只能回答你,袁叔没事。”
陆怀年言语斟酌,应该是不想跟我多谈袁叔的事。
“没事就好,他家人在国外,难免会担心。陆总,是不是可以放人了?我想见他一面。”
“现在不行,文总见谅。”陆怀年没有说原因。
但我隐隐想到了,他想通过这个机会解决周家。然而他都不给周以宣留两份薄面吗?周以宣会不会因为周家而背叛他?
我没想太多,只想要陆怀年一个确切的答案。
“什么时候可以?”
陆怀年低低的嗓音通过手机那边传到我耳里:“文总不是答应沈轶南,只要品源没事,就不再管别的了吗?现在品源迈过危机了,文总管袁叔的事是不是有点太勤快了?”
“受人所托。”我掐断电话。
陆怀年说袁叔没事,我还是找了大块头帮我查一下,得到的消息是,袁叔的确没事,我放心下来。
可是两天后,我居然收到周以宣给我发的短信。
“文总,我想约你见一面,关于袁叔的事。城东咖啡馆见。”
袁叔不是没事吗?周以宣约我见面又是为什么?我不得不打起精神来,毕竟她姓周,不知会生出什么幺蛾子来。
仿佛怕我不会去赴约,周以宣随后又打来电话。
“文总,不知你有没有看到我发的短信。袁叔这两天不太好,你想知道的话,就过来城东咖啡馆。”
我本来就打算赴约,听她这么一说,我又不想去了。
“陆太太,如果我不去呢?”
周以宣的声音含着些许压抑:“别装了,文总。我知道我老公去品源找过你,他被送回来的时候,这么狼狈也是因为你。你跟沈轶南还没离婚呢,这就想找下家了?”
啧啧,真难听。找下家,我干嘛找有妇之夫?而且就陆怀年目前的情况,说句不应该的话,他还不够格当我下家。
“陆太太是怀疑我跟陆总之间有什么吗?你不觉得这很好笑?”
周以宣怒而斥责:“姓文的,你拐着弯跟我老公见面,难道你们有生意要谈?像你这种朝三暮四的,难怪要被沈家踢出去。”
“我了解你的嫉妒,可你这嫉妒太过难看。城东咖啡馆是吧,我现在就过去。”
看来今天是没法躲开周以宣了,索性去见见,正好问问袁叔的情况。
我来到咖啡馆时,周以宣还没有到。我点了一杯果汁,边聊微信。
周以宣是在二十分钟后到的,这时候我的果汁已经喝了大半。
她坐下后,单刀直入,“你没经过我,就私下跟我老公见面,还是在晚上,你告诉我,你想做什么?“
她睨着我,气势很足,我打量她两眼,淡淡说道:“什么也不想做。反倒是你,周家做了什么,你很清楚,我还没问你拿赔偿,你却先指责我。”
“废话少说,文樱我问你,他都跟你说了什么?”
我扶了扶额,“如果你约我出来,是聊这些,那我就不奉陪了。陆太太,你想知道的话,大可去问陆总。“
周以宣咬了咬唇,忽然问道:“你到底是谁?“
她的目光灼灼,以至于我的心漏跳了一拍,有种被人识穿的难堪。但我很快就反应过来,我现在是文樱,周以宣注定在我身上得到任何答案。
我蹙了蹙眉应她:“陆太太,别岔开话题,如果你不想谈袁叔,那就算了。”
“袁叔果然是你的人。”
我要笑不笑望着她,“你要这么说,也算是吧,毕竟他家人托我照顾他。你们姓周的想叫他背黑锅,想叫他指证我,也得查清楚,谁罩着他。”
周以宣只静静地看着我,眼神有点怪异。
我拎起包站起来,转身走了,可背后一直感受到周以宣的目光。这种目光,我不知怎么形容,但到底是吹皱了一池春水。我的直觉一向准,也许很快,暴风雨就要来临。
接下来的几天,我让大块头帮我留意着袁叔,而我自己,却时常不知不觉就回忆起过去,有时真真像恍如隔世。
眨眼到周末,我本想安排自己去做一下有氧运动,以松懈一下连日来的紧绷,却想不到,森文又来江城了,让我带他去上次的地方吃小龙虾,我有些哭笑不得。
森文和罗彬那公司有合作,我是知道的。而罗彬自上次那个事之后,与沈轶南、陈严等的来往疏冷了不少,他的公司更是一度资金周转出现危机,好几次要面临破产,挽救的代价很大,罗彬成了第二大股东,等于将话语权拱手让人。
为了避免见到罗彬,我没去机场接森文,只等他处理完公事后,再约个饭就算完。
结果森文说他已经自己打车先过去小龙虾店了,等我一块。我叫上叶轩,刚打开车门要坐进去时,老宋面色很不好。
“文总,等会儿。今天车子有点问题。”
车有问题?
“刹车有点松,我修一下。不过还是送去保养一下更好。”
我心里震惊,幸好没有坐进去,万一老宋今天没检查,万一开到半路才发现,都是件很恐怖的事。
那年,也是刹车出了问题,可我和陆怀年却没能逃过去;今天,又是同样的问题,就由不得我不多想。到底是谁碰了我的车?
“老宋,把车送去保养后,以后就不开这辆了。”
交代完老宋,我坐上叶轩的车,他显然也想到刚才的刹车的问题,特意试了试才启动车。等我们到了那家店,森文已经吃了半斤小龙虾。
我想我脸色一定很不好,他问我时,我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我对小龙虾依旧没什么兴趣,吃了点别的东西,又喝了一罐啤酒后,我有点上头。其实平常我酒量不会这么浅,今晚也不知是怎么了,估计潜意识是想逃避现实,才会有些醺醺的。
叶轩送我回到半路时,我昏沉得很,手机响了,我看也没看就接听。
“在哪?“沈轶南略微清冷的声音传来,似驱散了我眼前的雾。
我没作声,沉默着,而他也同样没说话,像在跟我比赛谁先忍不住开口。其实我能听到那边他的呼吸声,他应该也能听到我的,喝了酒的呼吸跟平常不一样。只是好笑的是,我只喝了那么一点点。
“在哪?你喝酒了?“
我打了个嗝,还是没说话。潜台词是,你管得着吗?
可我忽略了他是沈轶南这个事实,他还真管得着,至少在江城,还没有他想管而管不到的事儿。
叶轩的车还没开到我家,就在半路被沈轶南那辆车给截停了。
沈轶南从车上下来,敲了敲后车窗,叶轩开了锁,沈轶南拉开车门,长臂往里捞,把我捞出来,微微拧眉盯着我。
“没醉怎么奇奇怪怪的?“
他边说边将我塞进他自己的车里,给我扣好安全带,命令道:“闭上眼,睡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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