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下的日光明明灭灭，映照着陆京然神色不明的脸。
“哥哥，你现在都站不起来，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更何谈我呢？”
手掌缓缓摊开，轻轻一倾斜，尖锐的刀便落到陆京然手中。
“宁宁姐姐的爸爸不会放过我们的，所以快点死吧，哥哥，我们已经没有亲人了，你在监狱怎么照顾我呢？只有待在宁宁姐姐身边，才有钱治好我的病。”
“好，我答应你。”
陆京然缓缓将刀尖对着心口。
“她叫你死，你就去死了？之前我叫你来当当我男朋友，怎不见你这么听话？”
手中的刀被打落了，周围的景象便也随之烟消云散。
陆京然涣散的瞳孔慢慢开始聚焦，最终将视线定格在了面前这张脸上。
“看什么看？再看就把你眼睛挖掉！”
宁宁这句话说的中气十足，喉头一热，又开始吐血了。
人是让宁德洲给救回来的。
不过对方并不在乎这种名头，所以宁宁就干脆守在陆京然床边，一不做二不休，冒领了这个救命恩人：
“你这家伙什么时候藏起来的刀片，都没人发现吗？”
“是你带我出来的？”
陆京然刚被审讯完，就因为伤口的感染发起高烧。
宁宁去的时候这家伙都快蒸腾了。
宁宁冷哼了一声，既没有正面回应，也没有反驳他的话。
陆京然倒是不恼火，抿了抿唇便没再说话了。
好在这样尴尬的氛围并没有持续多久，刚刚替陆京然治疗的医生叫了宁宁出去。
无非是代替宁德洲传点话给她罢了。
得，早知道不背傅霆琛这口锅了。
宁德洲又开始了那副：好好对人家负责的德行。
宁宁左耳朵听，右耳朵出，心不在焉地盘算着怎么治陆京然的半残疾问题。
他现在这种状态还真挺麻烦的，搞不好之后还会成为傅霆琛的把柄。
“小小怪，这本书里的医学奇迹都是怎么来的？”
【老大，是爱啊！】
小小怪及时出现：【用爱感化天天感化他，陪着他在阳光明媚的庭院下做康复训练......】
“停停停停，谁问你这个了，这本书里有什么神医之类的吗？”
【我给你找找嗷老大......貌似没有，如果老大你愿意下本书和我去古代，到时候肯定就有了。】
宁宁：“......滚。”
没有生意，就创造一个嘛。
这有什么困难的。
宁宁想了想，制止了对方继续往下说的意图，转身去书房找宁德洲。
***
宽敞的书房内，地上是散散落落的碎花瓶。
宁德洲阴沉着脸，手上的文件往桌上重重一拍。
“我看我真是太惯着你了？去什么苗疆学蛊！读这么多书都被你学狗肚子里去了？简直胡闹！”
“老宁，我是认真的。”
“叫什么老宁，谁教你这么叫长辈的？”
居然还开始计较起她的称呼，看来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宁宁叹了口气，绕到宁德洲身后。
“叫你爸，行了吧。”
“陆京然的腿不能再拖了，医生说后期严重起来会影响到神经，有变成植物人的风险。”
“人各有命，医生都这么说了，肯定还有其他办法，你又何必去为那些不靠谱的东西吃这么多苦？就算做的再多他也无福消受。”
【老大你好心机，陆京然过来了，你是不是预测到他会跟着你过来。】
宁宁演得更来劲了：
“可是我不服，这要等到什么时候，这对他不公平！”
微微敞开的门外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身影，因为坐着轮椅真的很明显。
宁宁瞥了一眼，只当看不见。
“宁宁，我知道你对那孩子的感情，可惜你从一开始就用错方式了，不是你做了这些，他就会感激你。”
宁宁摇摇头，脸上散发出那种圣母独有的光辉。
“若是他能够一直平安喜乐，我做的再多又何妨？至于他恨不恨我、怎么看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话一说完，全场有那么几秒钟的寂静。
原本苦口婆心劝她的宁德洲也一言难尽地看着她：
“宁宁，不准再背这种琼瑶台词了，你这死丫头果然从刚刚开始就在演戏吧？”
小小怪也感同身受：【yue】
宁宁摇头：“不，我所希望的，真的只有他幸福罢了，能够遂愿，已是上天垂怜，何必再奢求太多？”
高光演讲结束，宁德洲赶紧答应宁宁再考虑考虑，随后便将她赶出书房外。
门的人影消失了，宁宁也不知道对方将刚刚的话听进去多少，跺了跺脚，才走到拐角处，蓦然被一只修长的手拽住了。
漂亮的黑眸亮的惊人，略带审视意味，紧紧盯着她。
“你故意叫人引我过来，就是为了听这番话？”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么？这次动物园的事情就是你在背后做的手脚吧？”
“你的合作就是把合作对象当猴耍吗？”
他白皙的脖颈侧面，还留有猴子抓伤的疤痕……
宁宁的目光闪了闪，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应。
“耍人很好玩，是吗？”
纤长的眼睫动了动，与之一同被金色的阳光笼罩着的，还有发红的眼眶。
“接下来呢，需要我做些什么？宁大小姐？”
“跪下来对你的施舍感恩戴德，还是装作无事发生，继续这种无聊的游戏？”
喂喂你就是这么对你的救命恩人的吗？
宁宁火冒三丈：“你个死瘸子未免太过高看自己，我要风得风，实在没必要为你花这些心思。”
小小怪：【死瘸、瘸子……啊！（捂脸）素质果然还是很低啊老大。】
宁宁：【你个死ai也想找骂？】
宁宁懒得和小小怪废话。
只是轻轻地摆动手腕，宁宁便将手从陆京然的禁锢中挣脱了出来。
她侧过身子，和摆出了和陆京然同样的姿势，抬头直视着他，“不过你倒是说对了一点。
“随手帮你，的确是看你可怜。毕竟，我的东西，容不得旁人插手。”
悬在半空中的手倏忽收紧了，指尖都有些微微发白。
陆京然在发抖，不知是不是被宁宁气的。
宁宁勾了勾唇角，语气略带讽刺，“好心当做驴肝肺。比起这个，你是不是更该好好反思，为什么对我恩将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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