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忘了？今儿除了黑牛参军的事，还得去水田上干活……”
“清沟的事啊？”王小春想起来了。
这是乡上组织的大事，几个村的劳动力都得上，把水田的水沟里的淤泥清了，为这事，王大海还特别说过，凡是有把子力气的都上，男人清沟，女人做饭，乡上有钱发。
“才想起来？我帮你报了名，走吧。”
王老根将肩上扛着的锄头分了把给他。
“这跟抓壮丁没两样吧？说给钱，一天下来还不够顿饱饭的。”
王小春嘟嚷道，王老根就说：“有一毛是一毛，你还想着天上掉馅饼？你说你看了书都能记住，看到有啥发财的门道没？”
“没有，”王小春很严肃的摇头，“爸，床上那些书我都看完了，让沅儿姐再给寄些来吧？”
“嗬，几十本呢，你都啃完了？”王老根瞪大了眼，像不认识自家儿子了。
“切，又不是啥深奥的东西……”
王老根有些骄傲的挺起胸，那都是大学课本啊，瞧瞧，李小春可不含糊，天才呐。
“昨晚我起夜，听到你屋里动静……”
饶是王小春脸皮厚，这话题一起，脸也搁不住的红了下。
“谁家姑娘？是不是小雅？”
“爸，你别瞎猜，不是小雅。”王小春扭捏道。
“嗬，那是谁家姑娘？”王老根好奇起来，“是你东婶家的玲玲？”
王小春不理他，任他千方百计的打听，他就装傻。
总算走到水田处，这上万亩的水田，靠的都是从上游江里引来的水灌溉，清淤可是每年最重大的事。
田埂、沟边都站满了人，土坡旁还支起了几口大锅几张案台，几位手艺了得的婆娘在那里合面，旁边还立了几个蒸屉，准备要做白面馒头。
有熟人王老根就走过去，扔下王小春一人在水沟边。
“你让傻春也过来，想白拿工钱吧，老根。”
“白拿个屁，好歹也是把劳动力，这挖坑不会，下沟里用手掏还不会？”
那人不以为然的笑笑，就给王老根派了根烟，蹲下抽起来。
王小春瞅见还有别村的人，就跑到土坡那头。那边都是些婶子婆婆，年轻女人，林玉兰也来了，混在一起，看他跑过来，还冲他一笑。
“都过来，准备干活了。”
乡上来的水利干部，带着几个年轻人，大喊了几声，就给分派任务。
王小春跟王老根分开了，他在土坡对面田埂上将清上来的垃圾扫做堆，王老根被派了重活，嘴里骂骂咧咧的走了。
每村的都由村里的干部盯着，任务重，得连干一周，抓壮丁是抓壮丁，也不能让抓来的人都吃闲饭。
这清淤，村上也出了钱的。
“你跑过来做啥？”
王小春扫了几下，就跑到土坡那头去了，小雅刚到，一见他就哆嗦。
“瞅你啊，扫垃圾没劲，还是瞅你有意思。”
小雅脸一烫，村里就有干部喊：“傻春，让你扫垃圾，你跑到土坡上扯闲篇做啥子？快过来！”
“来嘞。”王小春冲她一笑，一扭身就撞在个女人身上。
这女人还挺好瞧，脸蛋白净，一把水蛇腰，虽没多高，比例很好，挺着两团棉花，穿的是件黄T恤，干净称头。
“走路也不看路，眼瞎了啊？”
被骂了句，王小春抓抓头，这女人不是王庄的，他也不想惹事，正要往那边跑，一个声音响起来：“狗日的，你眼睛长屁股上了？敢撞我女人？”
紧跟着就听着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小春，小心！”
小雅焦急的喊道，她瞧得真切，那冲过来的家伙，个头比小春高出半截，身板又壮，虎背熊腰的，又来势汹汹，王小春肯定不是个儿。
可接下来，这水沟两旁的人都傻眼了。
就瞧王小春突然直挺挺的倒了下去，那壮汉跑得快了，一下没收住，一脚踢到他胳膊上，直接一个倒头栽进沟里去了。
先前的女人大叫一声，就跑到沟边。
这水沟都有三四米深，为了清淤，都堵住了水，下头都是烂泥，壮汉一下去，大半个身子都插泥里了，扑腾了几下，嘴里吃了几口泥，眼睁睁的瞅着慢慢的陷没下去。
“快救人啊，快来人啊！”
女人急得大呼小叫，好半天才有人拿着铲子递下去，她刚要感谢，转头就瞧见王小春那嘲讽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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