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室,伊始生命而不栖止。
“这就是你书信中提及的小徒弟,中了七残金毒已有数年的女娃娃?”胡黔对于这个小丫头的打量,只停留在陆笙的描述中。
伊室是个绝对安静的地方,没有嘈杂的声音,没有能随意前来的家丁。且,布局如同小型的医馆,只是草药并不齐全。
“是,前辈能帮帮她么?”
陆笙也是鲜少这么毕恭毕敬,就连见惯了他一向高傲的胡黔,以及从小一块长大的灏泽,都不免一惊。
胡黔笑着,心里虽千万个不可思议,但也能看出来这个孩子的与众不同:“老朽尽力就是,不过蓬一然那家伙能让她平平安安的活了这么久,看起来,也是做了不少功夫的。”
胡黔只笑了片刻,脸色便转而严肃了诸多。筠琦的病情,没有人比胡黔更清楚,七残金毒,不是一般的剧毒。
可偏巧又叫蓬一然硬是救了下来,命硬,撑到了十四岁。几年下来,治疗的副作用很快显现了,加上筠琦的体质,本就很难根除。
“陆笙,老朽只敢说尽力而为,可不能保证药到病除。
现如今,老朽研制了一套疗术,专门针对七残金毒,不论是哪七种毒药,都能化解。当然,这是老朽初步研制,未曾得到验证,如果你们舍得,这恐怕就是实验了。”
胡黔的话,令师徒二人十分的震惊。一来竟然有了可以抵制七残金毒的方法,可二来,就必须拿筠琦做试验,这,万一失败了,怎么可以?
但眼下,如果不试试,筠琦只怕数月内就会英年早逝了。
陆笙也是犹豫的,毕竟筠琦很重要,怎么可以就这么被决定了命运?“除此之外,真的别无他法?”
试图询问出不同的方法,而不是冒着极大的风险伤害筠琦。然而胡黔的表情告诉他们,只此一条路可走。
“陆笙,非我不愿搭救,你们心知肚明,中了七残金毒的人,哪个不是当场命绝?
蓬一然能让丫头续命,已实属不易,且消耗了不小,现在的她,体内何尝不是千疮百孔?
相信蓬一然一定告诫过你们,她绝对不可以吃辛辣刺激的东西。
老朽的办法,已经是最后一个,蓬一然都未必有这个把握根治。”
胡黔的话,虽是事实,可他们师徒两个却很难接受。不论成功与否,对于筠琦而言,都很难像正常人一样的生活。
“前辈,我明白了。
她现在昏迷,还能醒么?我想,等她醒来,让她自己决定。
她的命,是该抓在自己手上了。”
对于陆笙的决策,灏泽也很理解,筠琦已经不是牙牙学语的年岁,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看法。何况,因为阮家的事情,她总是闷闷不乐,甚至误会自己是弃女。
如果这个时候,还要替她决定了她的命,她定会恨死自己和师傅了。不都说,我命由我不由天么,那还是交给筠琦吧。
相信她,如同相信自己一般,该放手了,筠琦长大了。
“师傅,我支持你。只是筠琦说小不小,说大不大,想必这件事对她的打击会很大,不如我们告诉她阮家的事情,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以阮家夫妇遗愿的动力希望活下去……”
灏泽本是本着为筠琦好的心思发话,可他自己说着说着都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胡黔不再和他们说话耽误时间,取出浸在酒里的银针,在火苗上烧了烧,随后向筠琦施针:“前面替她搭脉,发觉她除了身子虚之外,情志不畅,心中瘀滞,恐有气血不畅,且患得患失长久。
看脸色也是微微泛白,不像是十四岁女娃娃该有的气色。
你们如果是因为男女有别不能好好照顾她,可千万不要让她一个人独处,很可能就会胡思乱想了。”
胡黔句句在要害一般,戳着陆笙的心。
情志不畅,前不久是因为陆笙的误会,导致了筠琦怒不可遏。
患得患失,是因为害怕陆笙这个师傅会嫌弃她这个徒弟,难免不敢过分要求。
不该让筠琦独处,可不光是灏泽,就连陆笙单独带着筠琦,都总是会不小心弄丢筠琦。
胡思乱想,筠琦一个人的时候,究竟会想些什么呢?
取穴完毕的胡黔,见陆笙沉默不语,猜到了一些,无奈的摇摇头:“陆笙,这是个女娃娃,不是灏泽这样的男孩子,你奖惩分明、有教无类就行了。
她从小遭遇的,是灭门惨案,是失去亲人后的孤独,是寄住在轩辕门的畏惧。
你可曾考虑过这些?还是你觉得她面具之上是如此阳光明媚,连你都渲染的看不出了?”
胡黔不断的提捻手中银针,以刺激穴位起到作用。不肖时,筠琦果然有些反应。也不知是不是疼了,皱了皱眉。
此刻的筠琦,其实还在梦里。
梦里,有时看见了轩辕门,有时去到了奉仙,还有时去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只是偶然间,看见了师傅和师兄。可师傅却挽着一个女子,仔细看,那女子很是眼熟。
“唐敏儿?”筠琦不禁唤出了口,“你不是死了么?”
唐敏儿只露着万年不变的浅笑,看着筠琦。筠琦顿时觉得浑身发抖,这笑的可真是诡异。
她拼命跑了过去,跑的气喘吁吁,拉住了陆笙:“师傅,别被她迷惑了。只要你看清了她的真面目,我可以原谅你的。”
陆笙面对她这样的话,轻轻的笑了,温柔的执起筠琦的手,那温柔如水的眼神是那般的深情:“筠琦,你虽是我的徒儿,可为师对你的心,你还不懂么?”
不等筠琦反应过来,师傅已温温柔柔的将她的手放在胸前:“感受了么?炽热的心,你感受了么?”
她涨红的脸,只剩下羞涩,支支吾吾也不知该说什么。那手还拿不出,只能任着师傅握着。
“我,我不懂……”她低首,娇羞的回了一句。
不知为什么,这场景虽然温馨,却很不真实。
“筠琦,嫁给为师……”
陆笙凑到了她的耳边,轻轻的吐了这句话来,轻轻的,拂得她心里痒痒的。
不等反应,眨眼间,她已着喜服。
嫣红的新娘服,嫣红的新娘装扮,喜庆的婚房中,她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等待师傅的到来。
她低眉绕指,一颗心扑通扑通的不知怎么了。虽然很不真实,虽然筠琦也猜到了这是个梦,可就是不愿醒来,让自己对沉醉一刻又能如何?
于是缓缓的舒了口气,放松这心情。
等待的时间,犹如隔世,等到她甚至以为梦就要醒来了。
“筠琦,为师要掀红盖头了。”耳边又传来师傅那醉人一般的柔音,听得她如在云端。
娇羞的又低下了头,只等师傅掀开红盖头。
可,掀开的一瞬间,她看见了许许多多的女人,和她一样,身着新娘服。
其中就有她认识的付婷涵和唐敏儿,这是什么意思?
她不禁脱口而出:“师、师傅,这是什么情况?”眼中的震惊不言而喻,然而别人却是纷纷嘲笑声淹没。
“筠琦,你以为为师会只娶你一个么?人不风流枉少年,为师怎么可能只喜欢你一个呢?不过没关系,为师明白你的心,为师不会辜负你,从今日起,你就是为师,不,为夫的小小妾,如何?”说着,一边靠近。
筠琦的心倏地落空了,她曾经以为,师傅的风流只是外面的人谣传的。即便是真风流,师傅也不会这般厚颜无耻下流,可亲耳听见时,怎么能接受?
何况她竟然还要做人家的小小妾,和一群颇有心机的女人争一个夫君……
“淫贼,滚开!”她下了决心,狠狠的给了师傅一巴掌。
“啊!”
因为动作太过激烈,又加上一个激烈的惨叫声,筠琦惊醒。
一醒来,惊坐在床上,看见师兄竟捂着脸,一脸惊悚的望着自己。
她倒也配合,不自觉的往身后看了看,没什么特殊的。“师兄,你怎么了?”
灏泽哭笑不得,拿下了他的手:“师妹啊,你梦见了谁了,又喊淫贼又下手这么狠啊!”
见师兄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她抬了抬手左右看了看,摇摇头:“没有啊,是我打的吗师兄?不能啊,我这么弱小。”
她不敢说出那是个怎样的梦,更不敢表露出一丝一毫。只能一边耍无赖,一边遮掩事实。
灏泽本就心疼师妹,这便吃了哑巴亏,不好追究:“是啊,你弱小。”
很快,筠琦便提出了疑问:“师兄,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而且,这位、前辈是谁呢?”
这里不像是一般的客房,药草味很浓,这是她从小不太喜欢的味道。转眼再看,便能看见不远处的柜子上是一个个排列好的小抽屉,上面刻了字。这排列有些熟悉。
屋子里点了檀香,安神静气,蓬一然说过。
“老朽,胡黔。”这前辈捋了捋胡子,觉得这姑娘还真是奇特,这性子和他所猜得还有些距离。
筠琦若有所思,陆笙之前便说过要带自己去找胡黔,前太医傅的。看起来自己昏了之后,就被送……“龙蛟呢?”
也许是之前的回忆都浮现了,这才想起,之前龙蛟是打算将自己带走的,怎会不在此处?
灏泽搔首,此事算什么,人家去救自己的心上人,丢下少主的事情,告诉筠琦会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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