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帝对司天监监正的态度,很明显缓和了一些。
刚要叫他平身,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喊。
“皇上,皇上救臣啊!”
经过这一系列的惊吓,众人的胆子似乎已经被练出来了。
没有害怕,只是好奇的看向门口。
只见司天监的监副,双手被绳子缚在身后,一身的狼狈,踉踉跄跄的跑进来。
过门槛时,还因为脚步不稳,绊倒在门槛上,摔了个狗吃屎。
若不是此刻场面太过严肃,估计一定会有人忍不住笑出声。
“皇上,救臣……”
因为双手被绑,监副根本没办法自己爬起来。
像一条毛毛虫一样,在地上使劲的蠕动着。
画面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旁边一个牛千卫过来,将人扶起来。
毕竟是正三品的官员,这个样子,实在有些难堪。
监副扑通一声,跪在裴帝和太后面前。
“皇上给微臣做主啊,三天前,微臣就测算出,今日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大忌之日,诸事不宜啊,微臣将测算结果报告给监正,但监正说,所有准备都已就绪,若此时爆出,他一定会被皇帝责问,还会影响仕途……”
不等监副说完,监正瞪大了眼睛,眼底血丝分明。
“信口雌黄!”
监副不理他,继续,“皇上,微臣再三劝阻,监正却刚愎自用,不顾两国友谊,也不顾平凉王和新罗公主的安危,一意孤行,甚至为了防止微臣说出此事,还将微臣囚禁在司天台的地下室,整整两天,微臣滴水未进,若不是侥幸逃了出来,恐怕此生再难见天颜啊!”
监副说完,全场哗然。
他鼻涕一把泪一把,声情并茂。
加上眼前狼狈不堪的状态,任谁听了,都会掬一把同情泪。
裴帝气的,面色骤变,顾不上指使牛千卫,亲自过来给了监正一脚。
“好大的胆子。”
监正连忙跪爬到裴帝的脚下,仓皇失措中又带着急切。
“皇上,微臣冤枉,冤枉啊,微臣已经好几天没见到监副了,他突然冒出来污蔑微臣,背后一定有人指使。”
裴帝的疑心病一向重,他微眯着眼睛,扫视着司天监的两人。
最后,审视的目光落在太子身上。
今天的事情,属实太多、太混乱,搞得裴盛已经有些应接不暇了。
原本,是他指使司天监的监正,将祈福仪式和订婚宴搞得隆重一些。
目的很简单,就是引起太后不满,让太后出手收拾裴兴和柔昭容母子。
正所谓满受损,谦受益。
他要让裴兴站得高,摔得狠。
顺便让这个监正在父皇面前刷一波好感,博取父皇的信任,也好方便他日后利用。
没想到,还未等太后说什么,后面居然发生这么一连串的事情。
那新罗人手里的炸药,不止炸伤了裴兴,也把所有人炸的人心惶惶。
尤其是他,脑子已经不够用了。
裴盛看向皇后,询问要不要出言保住司天监的监正。
皇后微微摇头。
今天的事情太诡异,一件接着一件,让人应接不暇。
此刻,不光是盛儿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也有点恍惚。
脑子里回响着爆炸时震耳欲聋的声音,嗡嗡的。
这一系列的事情,到底是冲着谁来的,后面还会发生什么,谁也预料不到。
但有一点她很清楚,如果盛儿再帮监正说话,那皇上一定会怀疑到他们母子身上。
她十五岁跟在裴帝身边,太清楚他多疑的性格了。
为今之计,只有明哲保身,再从长计议。
裴盛了解了母后的意思,悄无声息的后退一步。
监副这边,还在痛哭流涕。
“皇上,您若是不信,微臣写的观测天象的手札还在司天台放着,对了,还有绳子,地下室的绳子,微臣花了两天时间,才将缚住脚踝的绳子在一块石头上磨断,皇上大可派人去查看。”
裴帝一个手势,牛千卫中立刻有人领命而去,赶往司天台。
监正赤红着双眼,疯了似的把监副扑倒在地上,大有活活掐死他的架势。
监副的手还被绑着,根本没机会反抗。
“救命,皇上救命,咳咳咳!”
裴帝震怒,“来人,将监正给朕绑起来。”
两个牛千卫上来,三下五除二就按住了监正,用绳子捆住。
同时又吩咐给监副的绳子解开,监副连忙谢恩。
“谢皇上,谢皇上,皇上,微臣挣脱开脚上的绳子之后,就赶过来通知您,今日不易办任何事情,没想到……”
他看了眼周围被炸的满地狼藉,又看看地上的大坑,一个头磕下去。
“微臣该死,微臣还是来晚了,皇上,您和太后可有受伤?”
监副面上的担心毫不作假,裴帝微微摇头。
“朕和太后都没事,就是兴儿被炸伤。”
监副还想说什么,却脚步虚浮,两眼一闭倒在地上。
裴帝连忙叫太医过来查看,太医上前号脉。
“回皇上,监副只是许久未进水米,身体有些虚浮,仅需多休息,吃点东西补一补即可。”
监副原名江淮,因此称之为监副。
裴帝抬手,“扶他下去休息,准备一些有营养的吃食。”
这时,前去查看的牛千卫回来禀告,手里还拿着监副所说的手札和地下室找到的绳子。
足以证明,监副所言不虚。
监正整个人懵了。
怎么会这样?
原本的计划,他今天是应该得到嘉奖的啊!
他完成了太子交代的任务,也成功讨好了皇上。
可谓一举两得。
可偏偏冒出青石板,还有这个该死的监副,分明是想取他而代之。
可背后之人,究竟是谁?
他是太子的人,太子和皇后肯定不会对他出手。
他为四殿下举办的祈福仪式,四殿下和柔昭容也不会出手。
今天订婚的主角是新罗公主,谁都知道新罗王对小公主宠爱至极,新罗王也不会出手。
那究竟是谁要害他?
这时,裴帝的龙庭之怒已经落下。
“你欺君罔上,贪天之功,为一己私利,颠倒黑白,害了朕的兴儿,还胆敢绑架三品官员,简直无法无天,不杀你,难消朕的心头之恨,来人啊,推出去,斩了。”
监正还想再为自己辩解什么,但牛千卫已经上来,捂住了他的嘴。
他用力挣扎,却也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最后一眼,落在角落里裴执的脸上。
他噙着笑的唇角微微勾起,但眼底却泛着凛凛的杀意。
监正一个激灵,突然明白了什么。
是六皇子要害他。
但他已经没有机会再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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