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她哪来的本事，难道姑娘您就没有么？我看保不齐是哪里勾引了什么其他权贵，这才请来的荣寿夫人，您想啊，之前那个衣服铺子，不也是最后请来了国师才起死回生。”
“国师都能请得动，可见她不简单。”
这倒是提醒了明月。
可是心中翻江倒海的酸涩，一股一股冒出。
“有些人倒是天生的贵人命，轻而易举的得到了别人苦心筹谋的一切，凭什么呢。”
明月一把将花盆上开的最好的并蒂牡丹一把捏碎，“接下去闭门谢客，连二皇子送来的东西都一并退回去，我谁也不见。”
“啊？别人不见也就罢了，二皇子咱们也不见么？万一二皇子生气了怎么办。”
“你就照做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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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淮安这边日子并不好过，明家二姑娘被赐给二皇子做妾的消息传开后。
明家六姑娘休夫后，带着娘离开了明家。
明家聘妻为妾的事情也传出来了。
如今大街小巷都在议论明家。
“这说到底，还是女子的心养野了，怎么能张嘴闭嘴就休夫呢？”
“你说的轻巧！你女儿被聘妻为妾，你乐意？而且人家姜氏可是花了这么多钱，养着明家的人呢。”
“但明月姑娘真是可惜了，被连累。”
“我看那是报应，明月难不成没花姜氏的钱，哪有一家子全花一个妾室的钱的道理，衣食父母衣食父母，除非他们全部喊姜氏一声母亲才靠谱吧。”
“我瞧着也觉得好笑，居然有人心疼起了日子过得好，名利双收的人，难不成自己平时也做这些亏心事？”
自古以来，有人的地方就有争端。
光是明家的事情孰是孰非，就能被人议论个大半天。
季淮安犹如过街老鼠。
杨氏更是叫苦不迭。
寻常客栈压根不愿意收留他们。
嫌他们事情多钱又给的少。
杨氏跟季倩雯过了一段好日子，哪里还肯回去过那苦日子。
但是客栈房间就那么小。
租两间，一天天都是钱。
季淮安被人耻笑，一出去就有人指着他，那是被休夫的探花郎，可不知道做了什么得罪了人。
原以为天下人都会对明婳口诛笔伐。
可是他为人高傲，在翰林院也没几个至交好友。
恩师也不待见，根本没人管他这桩事。
害得他最近去上值，连小太监都敢笑他。
背地里嘲讽他活的还不如他们快活。
季淮安心比天高，怎么可能忍受得了这样的羞辱。
当下请了几天假。
现在翰林院那边说缺人叫他赶紧回去。
他到处找官服，才发现衣服被季倩雯洗的乱糟糟的，一股味道，连烫也不烫。
“你当了几日千金，连衣服都不会洗了？！这什么！”
季淮安生气骂道。
“我，我一个千金小姐，我凭什么要会洗衣服，我连好日子也没过过几日，现在一双手洗的，你看看，都长冻疮了，我还怎么嫁人啊。”
“儿啊，我来洗，你别骂她了。”
“娘！你就惯着她吧！你现在洗，我也来不及穿了。”
季淮安只能把那件不像样的官服往身上一套，急匆匆往宫里去，结果因为对官服不敬，对皇上不敬，竟然被翰林院赶了出来。
季淮安只觉得，人生无望……
难不成，上天真的要绝了他的生路么？
他又做错了什么。
失魂落魄回到客栈，却发现杨氏跟季倩雯正在叫骂。
还有三个女人正站在那等着。
季淮安一个头两个大，“这又是闹什么？！”
“哥，这三个女人说怀了你的孩子！你哪来的孩子！？”
季淮安扭头看去，随后脸色瞬间铁青。
这三个女人不是旁人，正是朱彬给他找的那三个妓子。
“你们怀孕了？”
“季郎，难道你不认账么？我们姐妹三人可是一同伺候了你，自打朱统领让我们跟着你，可再也没有接客过。”
“这我怎么知道你们说的是真的！？”
“哦！真的，探花郎真的包了三个姑娘！”
“如此作风不端，闹得满城风雨，也配当什么探花郎。”
“是啊，亏他生得人模狗样的，不曾想是这样的人。”
“世风日下啊，这样人当天子门生，真是把天下读书人的脸面都踩在了脚底下！”
“是啊，朝廷也不管管么？”
几个书生更是公然啐了一口，这些人的反应都好像一巴掌，直接打在了季淮安的脸上。
他痛苦他崩溃，杨氏还要雪上加霜，“儿啊，这钱不够了，掌柜的要我们走呢，你赶紧去跟朝廷借钱啊。”
“啊！！！！——”季淮安再也忍不住了，发疯似得拨开人群逃了出去。
他不知道去哪里，他只知道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只是想功成名就。
他是全村的希望。
他想为民请命当个好官。
可是这些不是他想就可以的。
他从一开始就错了。
贫寒出身，根本爬不上去！
他受够了。
可是他不甘心！
他没别人能媚上，没别人有本事，口蜜腹剑。
他这一生，难道就该这样被耽误么？！
他不甘心！他不甘心！
他一直跑到了京郊，看着那水流，看着路过的摊贩。
屋漏偏逢连夜雨，雨水哗啦啦倒豆子似得往下淌，季淮安看着那河面，真想跳下去一了百了。
他走到边上，只要下去，一切都结束了。
他再也不用去想这些事情了。
只要跳下去。
就当他将脚往外伸的时候，一个老汉推着车过来。
“让开让开！”
季淮安一个不慎，滑了下去。
大量的水没过身体。
他死死抓着一捧草。
那一刻求生的本能盖过了所有。
死都不怕，他还怕什么！
老汉狠狠拉了他一把，“年纪轻轻的寻什么死，要死一边死去。”
季淮安浑身虚弱躺在泥地里，看着老汉远去的背影，开始笑了。
“哈哈哈哈哈。”
天不亡我。
我要杀了所有看不起我的人。
我要杀了他们！
杀光他们所有人。
季淮安抹干净脸，快步朝着城内走去。
经过宅子门口的时候，他看着院门。
明婳，你可知道，我被你害得有多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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