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就是一个星期三十两。都是按照你们铺面的效益来算的。你们赚得多，要给我们的也多。三十两，已经很便宜了。”
秀禾表姐直接不爽了。
站在姜知云面前就说道：“三十两？你去抢都抢不到吧！我们这里直接要了。”
“真以为我们几个是省油的灯。要收多少收多少。按照我们赚的钱？你配吗？就要。”
秀禾有时候脾气是真的火爆。但是在不惹到自己的前提下。
因为她真的很生气，很嫌弃。
看着秀禾表姐要动手，姜知云捏着她拳头：“表姐，不急。我们先听听，要怎么办？”
“这么多钱，我们不给呢？那你们就不要保护我们就好了。这铺子是直接买下来的。”
“难不成你要把我们铺面直接砸了，之后再来做捣蛋鬼啊？”
姜知云想了想，寻思着他们这些人做什么事情，应当也就是这个手段了吧？
“既然姜娘子知道流程，为什么还是不愿意花钱。人家都说有钱的人，越是有些不知道扶贫。如今我算是知道了，你们这些虚伪的经商人。”
“太恶心了！”
姜知云冷笑道：“怎的，你这乞丐都要到家里了，我不给你钱还要被骂？”
“什么保护费，一分没有。”
“给我滚出去。”
她摆摆手，好像就是在说今天的天气一样简单。
听了这话，那个要保护费的男子都愣住了：“不是，你什么意思啊？”
“姜娘子，你就这样不给了？都不还价。你当真觉得，你在这里不交保护费能够活下去？”
“那我还能现在就死了不成？”姜知云觉得莫名奇妙。
这么一点事情，怎么弄得这般搞笑，就像是发了神经一样。
他捏着拳头，对着身后几个兄弟道：“过来，砸东西！”
砸东西没什么，叶七一个人对付这么多人，应该也行。
到时候坏点东西没什么。
不争馒头争口气！
以此就把这些人打服！
姜知云想起来就气得牙痒痒，感觉怎么都不舒坦。
就在她这边的人要动手的时候，叶七也要出来挨个揍。
谁知道这个时候从门口进来一个一瘸一拐的男人。
这个时候站在收保护费这个人面前：“好大的胆子，这里你也敢进来。”
这一瘸一拐的男人倒是熟悉，更是和姜知云在郡县的时候还见过。
就是蒋九洲，送给苏劭叶医治的那个因为杀了很多人坐牢的男子。
现如今就这样出现在了姜知云的面前，她感觉还有些云里雾里的。
说实话，有些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别说姜知云惊讶，这个时候那收保护费的男子额头上全是汗，双腿发抖。
“你是……你是蒋九洲？”
“是，你们的人还没死绝吧。来这里，就是和我作对，不想死的话，就来。”
蒋九洲就站在这里，带着厌世，半死不活的看着这些人。
轻飘飘的说着些话，面前的男人已经由害怕变为带着微笑的害怕。
“那个……蒋九洲。我们不知道这屋里一堆老弱病残和你有关系，如果早知道，我们绝对不会过来。”
“你到时候说一声就是了，为什么要在这里才出现？”
“道歉。”蒋九洲漠然地看着他。
好像蒋九洲说什么，这个人都会同意。
然后他直接跑去找姜知云，站在她面前认真的说道：“姜娘子，对不住，当真是对不住。”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些事。更不知道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
“如果可以的话，我绝对不会过来了！我不知道蒋哥跟你是这么好的关系。”
“我滚，我们赶紧滚。”
蒋九洲有些烦躁：“让其他的收保护费的也不要来，记住，他们不配过来这个铺子。”
“是是是。”
几个人进来的时候都还在耀武扬威，这个时候已经全部的走了。
看上去十分特别。
姜知云也有些震惊。
看着蒋九洲。道：“你这是……在这里也是地头蛇？实力太强了。”
“嗯。”
他点了点头：“我说了，金盆洗手。但是我什么时候重新干，他们也不知道。我这个人，有些言而无信。”
也不想要和姜知云说太多，只是把姜知云那日给他的二两银子还回来。
“这个给你，我要用钱的话，我会靠着自己的双手。”
姜知云想了想，还是问道：“那你是要帮人收保护费么？”
“不是。”他看着姜知云，“我听你的。”
“这几天都去帮着找活儿干。”
“确实，想要选择不一样的了。不想要浑浑噩噩，什么都没有。那样没有任何意义。”
“嗯。”姜知云现在内心才舒了一口气。
点了点头：“你这样想，就很好。”
“但是你腿怎么了？还有你这全身的伤痕怎么回事？如果在郡县的，应该是好全了才对。”
“就算没有好全，也应该长疤痕了吧。”
“没有。”
他也老实，“我杀过人，还是那么多人。长得不够良善，所以还没有找到营生。”
“不知道什么适合我。”
张氏赶紧拉着云娘：“那过来咱们这里吧！现在江城总是要去送货，叶七不露面为好。咱们的底牌。”
“这蒋九洲过来，咱们家多一个人也多一个劳动力。到时候帮着端菜洗碗，都是正经活儿。”
云娘是早就有这样的想法了。
但是想着家里都是老弱妇孺，带着蒋九洲这样一个不稳定的人过来，应当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第一次这样想，但是这一次又找上门来。
姜知云认真问道：“母亲，那你怕吗？”
“不怕。那天咱们救了他，现在也遇上了。多少人家也帮了忙。”
“留着大家一起努力就是了。总不至于因为我话多就把我砍了吧？”
反正张氏觉得没有那么可怕。
之前他在汴京的时候，可以说在谢书珩父亲手下那些人，谁不是沾满鲜血的双手？
也不是坏人。
好坏的定义，从来不是杀了几个人为决断的。
而是要看日后的发展。
张氏这么想，也就这么说了。
果然，蒋九洲听了这话之后，猛地把头抬起来，不可思议的说道：“你当真这么想？”
“自然啊！这有什么的？如此在意作甚？”
“想干什么干什么。”
“一切都乐得逍遥。来我们家，虽然说你这样的小子很缺人，但是不可以懒惰，我们家的事情比较多，你愿不愿意来?”
他看着姜知云，有些渴望，但是不知道怎么问。
姜知云一眼就看出来了，无奈道：“我也欢迎你。”
翠珍娘子道：“我也是无处可去的可怜人，还被人用来针对姜娘子过，做过措事。所以你进来吧！”
“没有人天生就是好人的。”
秀禾表姐也说道：“就是，小伙子坚韧一些。咱们这日子苦，大家走在一起咬咬牙就过去了。”
大家七嘴八舌地都在对着蒋九洲说话。
他甚至有些受宠若惊。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好像这么多年，一直都被人当做是下水道里肮脏的臭虫。没有想到这样一群人，把他放在平等的位置上。
还想要劝阻，还从来都没有异样的眼光。
这么好的一群人，他配与光同尘吗？
虽然感觉特别特别自卑。
但是这个时候蒋九洲还是认真的点头，然后道：“好。我来。”
他是一直都盼望着来加入的。现在能够加入，心中十分激动。
这种感受怎么说，别人都不知道，但是自己心中全部都是对姜知云的追求。
姜知云道：“这种事情，熬一熬就过去了。”
“没想到你小子这么厉害。”
叶七下来，递给他一身干净的衣服：“换上吧。”
换上干净的衣服之后，他感觉自己以后好像都干净了。
这个时候摸着这个布料，都有些颤抖。
之后干脆看着姜知云，认真的问到：“你为什么对我好？”
“我从来都没有，从来都没有见过有人对我好。”
“你是第一个。”
姜知云点头：“那些我不知道，别人的事情也和我没有关系，我只是看到了，想动手而已。”
“而且，蒋九洲，我比谁都希望你做一个好人。”
“为什么？”蒋九洲固执的问。
他总觉得姜知云是有理由的，有一个她自己的理由。
但是也不知道是什么。
因为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自己会这么幸运。
姜知云笑着道：“因为，我做了一个梦，梦里你杀了我的一个朋友。”
“那你应该把我杀了，永绝后患。”他道，“对了，如果你不救我就可以的。因为那天，如果你不救我，就没有以后。我可能早就死了。”
“是啊。”姜知云点头，“是这个道理。但是我可不会看着一条命就这样去死。没有人生来就应该去死的。我记得我和你说过，蒋九洲。”
“以后的一切都是坦途。”
“我想，你有一个自己选择的机会。”
说了这话之后，蒋九洲闭上眼睛，眼角的眼泪就这样滑落下来。
然后看着姜知云，朝着她跪下来：“我……”
“我感谢你。”
“我一辈子都会感谢你的。谢谢你，姜娘子。”
“嗯。关于你的事情，我们随时都有兴趣听，只要你愿意说，我都愿意听。”姜知云道。
“何意？”他不解。
“杀了九个人的事情，那么多人，究竟是不是你杀的？”
“这些事情，我想可能永远都不得而知，除了你你也不会与别人说。但是我期待，你把心中最难受的秘密，能够说出来，那个时候就代表着，结束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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