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小小的我
我看封城轻声地安慰着我。
最后我就真的让封城牵着我的手，去给我买糖了。
小小的我，小小的封城。
看我和封城熟络的样子，恐怕那不是封城第一次来找我了。
封城把糖果给了我，还亲昵地捏了捏我的鼻子：“这次，你又是为什么哭啊？”
我嚼着封城给我买的糖果，呃了一声，没有开口。
封城看我脸色，笑了一下：“你爸爸出差了是吗？你继母又欺负你了？”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如果你和我一起住就好啦。”
“和你一起住怎么好了？”
“那样你就可以保护我啊。”我冲封城笑了起来。
封城愣了一下，手放在我的头上，很是无奈的样子：“你啊……”
接着，我看到封城露出一抹苦笑。
“要是我不在你身边了，没有办法保护你，怎么办呢？”
“那我就一直一直一直等，你一定会找到我的，对吧？”
“我会找到你的。不管你到哪里，我都会找到你的。”
我看到封城拦着我的肩膀，亲密地拍了拍我的头。
下一次，封城带着封雪来找我。
金色的麦田翻滚，封雪第一次看到我，抱着我哭。
而我不知道为什么，也对这个和我一样的女孩感到十分亲切。
甚至在封雪对我说，跟她走的时候，我居然一点都没有犹豫。
她站在逆光处抱着我，孱弱的肩膀似乎没有办法承担一点点重担。
她捧着我的脸，不停地对我发誓：“我不会让人破坏你现在的生活，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最后封雪丢下我，向封城走去——那是他们第一次决心要一起扳倒奇点。
我意识到了什么：为了不让薛月清发现我，从此他们不能再联系我。封城走过来，拍拍我的头，眨了眨眼：“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你……会记得我吗？”
我惊惶起来，抱住他的手不准他走。
即使当时的我，并不知道他们要去哪里。
但是本能地，我觉得他们是在向我告别。
我有着敏锐的直觉：可能现在放他们走了，我就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封雪的眼神悲哀，风卷起她白色的裙角：“我一定会……妹妹……”
封雪眼神坚决：“总有一天，我要让你，无忧无虑自由自在地活在太阳底下。”
那天不管我怎么哭，他们都没有回头。
我哭着自己回了家，那天下了大雨，发了高烧后我躺在床上迷迷蒙蒙做了许多梦。
后来我和父亲说了这件事。
说我遇到一个小姐姐一个小哥哥，他们和我玩儿。
但家里人都觉得这两个人并不存在，是我想象出来的朋友。
再后来。
就到了我生日那天，和父亲去山庄避暑。
有人将我打晕。
期间对我进行了多次暴打，刺激之下，我晕了过去。
再醒过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遇到夏斐然，遇到大火中的封雪，遇到寻来的封克己。
我的故事，是从那场孤儿院的大火开始的。
但其实，在很早之前，就埋下了伏笔……
我睁开眼睛。
司昭君正坐在一旁看着我，见我醒了，缓缓向我走来。伏身看着我，给我递来一张纸巾。
“发生了什么？你一直在哭。”
哭了吗？我？
我伸出手，这才触碰到眼睛下温热的泪水。
扶着椅背缓缓坐直身子，恍惚间，我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好像我做了好长好长一个梦，现在回到现实中，我反而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的边界了。
握着司昭君给的温水，玻璃杯里的水温灼热着我的手指。
疲惫的心也跟着舒展开来，不知道为什么，我想到了封城。
“封城……他也来找过你吗？”
“因为我们太熟了，所以他的心理诊疗不是我做的。”
也就是说，有别人为封城做。也是，长期承受着这种压力，是个人心理都承受不住。
我低头，喝了一口温水。
在水杯里，看到我浮肿的双眼。
看来，我真的是哭得很惨啊。
春节快到了。
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穿梭如织。
大家都奔赴在回家的路上。
倦鸟归巢。
这是到了……该回家的日子了。
回去的路上，我没有用封家的司机，我给薛正南打了个电话。
薛正南动作很迅速，很快就到了楼下接我。
我刚走出司昭君的诊室，就看到了薛正南站在台阶下。他穿着一身黑色风衣，戴着黑色墨镜，双手插在兜里。
看着十分英姿飒爽。
见我下来，脱下眼镜，为我打开了车门。
我没有进去，盯着薛正南，语气严厉：“下次，不要再跟踪我了。”
他那么快来，很显然就是一直在跟着我。
薛正南一愣。
接着道：“是……是薛叔叔让我……”
我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不管是谁，再给我发现一次，你就从薛家滚出去。”
说完，我狠狠地把车门甩上。
碰地一声。
我看到薛正南浑身一颤，接着叹口气，绕到了司机的位置。
车子里一阵死一般的寂静。我对薛正南的记忆不多，只记得他小时候很照顾我。
但我对这个和薛月清长相近似的男人，并没有好感，我本能地讨厌他。
如果不是不记得回家的路，我恨不得自己开车回去。
薛正南似乎也看出我对他的厌恶，一路上很识相地没有开口。
车子到了封家，薛正南才问道：“阿雪，需不需要我进去帮你搬东西？”
“不需要。”我在封家没有什么东西，还不至于需要人来帮忙。
下车之前，我看着后视镜里，薛正南的眼睛：“还有。”
“是。”
“不要喊我‘阿雪’。”我实在不喜欢他喊我的名字。“……是。”
薛正南看上去似乎很难过，但我根本顾不上，也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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