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殊只把绯雪带到这别院的大门口，便叫绯雪独自一人走进去。
绯雪一言未发，缓步走进了完全陌生的宅院之中。
即便一片冰天雪地，仍看得出这座小筑匠心独运、美轮美奂，可见其主人品味独到，身份非比寻常。
穿过一片巧夺天工的假山庭园，绯雪走进了唯一敞开大门的正房里。
等在里面的男子正在独酌，举手投足间彰显着与生俱来的尊贵与威严。
见到许久未见的熟悉的脸，绯雪一点不惊讶。
要说有哪里意外，那就是对方居然瘦了。
晏泠放下手中的雕花翡翠杯，看向绯雪。
大冬天的，绯雪连一件厚实的大氅或披风都没有。
他就穿着朴素的青灰僧衣，散着一头墨发，冷玉般白得通透的面庞有种处变不惊的泰然自若。
这幅模样倒真有几分像带发修行的高僧，晏泠不由看呆了。
他发觉绯雪瘦了好多。
本就纤瘦的身躯如今看起来更像营养不良一般。
或许不是像，就是营养不良吧？
晏泠眉心微蹙，胸口蓦地疼了一下。
“阿雪，坐过来。”晏泠拍了拍自己旁边的空位。
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摆满了珍馐美味，见绯雪一动不动，他再次发出邀请:“在永兴寺里吃不到什么好的，肯定饿坏了吧！过来陪本王吃饭。”
晏泠的语气出乎意料的温柔，但绯雪仍不为所动。
“托王爷的福，我一日三餐每顿都吃的很饱，以前在凌云观时我就吃素，素斋正对我胃口，大鱼大肉我反而吃不下。”
听完绯雪的话，晏泠唇角上翘，“阿雪学坏了啊，在本王面前都满口谎言了。既然素斋吃的那么香，又为何叫寒秋在佛门清静之地给你烤鸡烤鸭？”
晏泠此言一出，绯雪脸色骤变。
他不该感到意外的。
对方可是晏泠，他的一举一动又怎么可能逃过晏泠的眼睛。
“过来。”
这一次，晏泠的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命令。
绯雪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坐在晏泠身边。
满满一桌子饕餮盛宴，可他却一点胃口也没有。
这副生无可恋的表情，令本就烦躁不安的晏泠更加心如火燎。
“阿雪这是什么意思？和本王一起吃饭比不上寒秋？”
话音刚落，晏泠就看到绯雪拿起筷子，机械地一口一口夹着菜。
绯雪不想连累寒秋。
若他不吃，寒秋必然受罚。
晏泠也很清楚绯雪变得听话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寒秋。
胸口的怒火蹭蹭蹭往上窜，当达到顶峰时，晏泠大手一挥将一桌子菜全部掀翻在地。
碗盘碎裂，声音刺耳，一地狼籍。
绯雪知道自己又惹晏泠动怒了。
“跪下。”
晏泠冷冷下着命令，只见面前纤瘦虚弱的绯雪乖乖弯曲双膝，跪在了他脚边。
这种被强迫的顺从让晏泠感觉心里舒坦了一些。
因为绯雪仍在他的掌控之中。
也是，现如今的绯雪连唯一能够用来反抗他的武功都失去了，还哪里有逃离他的资本？
晏泠觉得自己的内心深处竟然在害怕无法掌控绯雪，简直是杞人忧天。
居高临下俯视顺从而又卑微的绯雪，晏泠心中的恐慌渐渐被快感所取代。
这样就对了……
他的阿雪永远都是他养的狗，是他锋利的刀，是对他唯命是从的奴才。
“阿雪，你知道本王为何命云殊带你来这里吗？”
“……不知。”绯雪慢半拍回答道。
“撒谎。”晏泠一下子便戳穿了绯雪的谎言。
“你那么冰雪聪明，会不知道本王叫你来所为何事？”
“……”
苍白的唇微抿，绯雪感觉到自己的胸口像抽筋一般疼。
“回答本王，本王叫你来所为何事？”晏泠又问了一遍。
绯雪深知，若是让晏泠问第三遍，他肯定更没好果子吃，于是死心地开口:“岚王府中有晏澄在，王爷顾及晏澄的心情，不方便让我回府，但王爷又想让我伺候王爷，于是把我带到这小筑中。”
绯雪说完，听到晏泠发出一声轻笑。
也许在晏泠看来这声笑是对他说中了的称赞，但听在绯雪耳朵里却是冰冷的嘲讽。
“既然知道自己的用处那是你自己脱？还是本王帮你脱？”
赤裸裸的提问鞭笞着绯雪的心，绯雪轻阖眼帘，眉头紧锁。
他在晏泠眼中，宛如一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娼.妓。
不……
他还不如娼.妓。
娼.妓还能值些银钱，而他，连一文钱都不值。
寒风灌进静岚小筑里，每一处都冷得彻骨。
燃烧着炭火的屋子里一片肃静，绯雪不语，不动，晏泠亦不急，不躁。
半晌，绯雪轻启薄唇:“王爷，若你介意晏澄的身份，可以将他过继给其他贵族世家，如此一来，你与他不再是兄弟关系，大可以干柴烈火、颠鸾倒凤，尽享鱼水之欢。”
“本王不需要你教本王做事！”晏泠一拳打在床柱上，若非收了力，床柱恐怕已经碎成一地粉末了。
绯雪不懂晏泠为何如此愤怒。
他说的有错吗？
当初是晏泠亲口告诉他，他爱晏澄。
当初也是晏泠亲口告诉他，他爱晏澄却不会碰晏澄的原因是他珍惜晏澄，也在意两人兄弟的关系。
晏澄本就是晏氏收养的孩子，只要晏泠想，有的是办法让两人的身份不再是兄弟。
然而这么多年来，晏泠始终是晏澄的兄长。
人前，人后，都止步于兄弟关系。
“王爷，与其拿我做发泄工具，不如和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在一起……”
话音未落，绯雪的下颌骨就被晏泠狠狠掐住。
剧痛袭击绯雪，绯雪被迫仰着脸，看晏泠瞪他，那双鹰隼般的眸子像是要将他杀之而后快。
绯雪不想看晏泠这种眼神，于是痛苦地闭上双眼。
他明白，晏泠不想听他说话。
他好像永远都说不出晏泠想要听的话。
身体一凉，绯雪知道是晏泠扒掉了他身上的衣服。
他身上本就穿的单薄，怎受得住晏泠粗暴的撕扯。
在被云殊带出永兴寺时，绯雪就有想过这种可能性。
毕竟，他对晏泠而言，唯有这一种用途。
没失去武功时，他还能做晏泠的影卫，做晏泠的刀。
在失去武功后，他也就这副身体还有那么点价值。
直到被晏泠抱上床，绯雪都没有睁开眼睛，也没有求饶。
他知道，无论他再说什么做什么，也动摇不了晏泠要拿他开荤的意愿。
看着身下这具完美无瑕的身体只能顺从又无力地向自己敞开，晏泠英俊的脸上露出了残忍又得意的笑容。
……
直到深夜，晏泠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了绯雪。
时隔多日终于又占有了这副身体，晏泠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阿雪果然还是爱着本王的。
晏泠那颗躁动不安的心比之前稳定了许多。
虽然每一次情事绯雪都表现的很被动，但晏泠感受得到绯雪的身体是愿意接受他的，甚至在渴求他。
绯雪嘴上说不出他想听的话，但身体却总是能给他最令他兴奋的反应。
冷白玉面与雪肤上的潮红尚未消退，晏泠情不自禁地用指腹抚摸这片绯红。
只要绯雪还爱着他，他就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这样就对了，阿雪，哪怕你背叛本王，谋害晏氏，行刺阿澄，本王还是允许你深深爱着本王，这是本王给你的施舍与仁慈。”
浑浑噩噩之中，绯雪听到晏泠这么说，心像被一只手握住，越攥越紧。
在床上搂着绯雪又缱绻了一阵，晏泠才将衣服穿好。
而被子下的绯雪的身体，仍是一丝未挂。
“阿雪，今后你就留在永兴寺吃斋念佛，好好反省，不过你也不必觉得寂寞，只要本王来了兴致，还是会派人把你带到这里来的。”
说着这话的晏泠突然觉得以后他都不必接绯雪回王府了。
王府里有晏澄在，若绯雪回去，他怕晏澄对他心生芥蒂。
而绯雪若是见到晏澄，搞不好又会心生妒忌。
虽说现在绯雪没了武功，可绯雪当年做影卫时毕竟杀人不眨眼，难保不会再对晏澄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
所以将绯雪安置在这静岚小筑中倒是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阿雪……”
“请王爷送我回永兴寺。”
总觉得绯雪看穿了自己心中所想，晏泠沉下脸。
“请王爷……送我回永兴寺。”
躺在床上闭着眼的绯雪即便气息有些不稳，仍坚定地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他的的确确猜出了晏泠的意图。
晏泠想将他囚禁于这座静岚小筑之中，让他当一只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日日夜夜只要乖乖等着晏泠来临幸他就好。
绯雪不想这样。
被贬入永兴寺其实也是一种囚禁，但身处青灯古刹，他还能有一丝妄想，他的身心是自由的。
或者说，有自由的可能。
“阿雪，你已经没有武功了。”
晏泠故作温柔的提醒，刺疼了绯雪的太阳穴。
“你也不必幻想着还能恢复武功，你恢复一次，本王就废掉一次，反正本王有的是时间与耐心。”
浑身泛起一阵恶寒，绯雪鸦羽般浓密的长睫染上恐惧之色。
布满硬茧的大手落到绯雪惨白的面颊上，晏泠一边不疾不徐地摩擦绯雪细嫩的雪肤，一边柔声细语道:“你害的本王家破人亡，还害阿澄重伤，但本王愿意网开一面，从今往后你不再是一名罪奴，而是本王的宠物，就养在这静岚小筑里，什么都不必想，什么也不用做，只管尽情享受本王带给你的欢愉，这样何乐而不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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