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燕熙对他说过这样一番话:
“三百年前,你在佛殿大闹,欲兴风作浪,乱天宫,夺天位,我之魂灵,被召回,佛道我与你交情深厚,曾令我与你谈判,劝你罢手,可惜你不听。
“我记得清楚,当时,你曾大怒的指着我的鼻子问:若是你和凌儿被人如此愚弄,夫妻生生拆离,你当如何?凭着你青龙天尊那烈性,是选择沉默认命,还是奋起而抗击?
“我被你斥的哑口无言,无以言劝。
“你说的不错,他们辜负了你的信任,你要维护璃和,我无话可说,但你致令天界生灾生难,人间也天灾不断,那便是你的不对膈。
“再说,我不觉得你能斗得过他们。倒不如各退一步,寻一个法子解决。可你不听,说什么再无信任可言!
“那时,你神力无边,几千年静心忘我的修行,令你变的强大更胜以前,这一点,我承认,所以,你才有所恃仗。
“同时,你的魔性也被激发了出来:一旦挣脱封印,一旦璃和之死触动了你体内的邪念,你便失去了理智,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几乎没有人可以阻拦住你止。
“结果,你还是被佛主收伏,好在佛也意识到自己有责在身,好在逍卫愿意挺身而出保你,许下了下一世的轮回之宿命。
“佛令你潜心修行三百年,收敛魔性,遗忘前事,怕你再狂性大发,回到人间,不是伸张正义,而为祸人间。
“所以,我和凌儿造了祭坛。
“因为你曾对我说过,要把你的骨灰带回九华,和琉璃的遗体一并合葬,让你伴着她曾经的肉身,这样,你就不会觉得寂莫,你才有勇气熬这三百年的光阴。这些事,我都一一照办了。
“原本,你与璃和并不存在第四世,在中国的一世纠缠,是我和凌儿徇的私,刻意给你们安排的,只盼你们有了那样一世的相识相爱,会在第五世时,可以稳稳当当的找到彼此,爱上彼此,结束这上万年的天上人间不死不休的纠缠。
“可惜,造化弄人。我们为你徇私,大勒佛也心有偏帮,他向来与逍卫交好,眼见得简子私下凡间,而睁一眼闭一眼,终于造成了如今这样一个时局。
“这番,佛主怕我和凌儿暗中帮你,刻意将我们邀了去,任你们的因缘,顺其自然的发展。还好凌儿使了法子,让我脱身出来见你。
“你自己且说吧,如今,你是就此放手,再不去干扰他们,还是回去人间,尽力挽回?
“阿虎,璃和一世,她伤的太重,天上一世,她几乎无法还记起,纵然她能挣脱身上的封印,能想起的也就只有作为雪狼的所有记忆,有关作为璃和的记忆,曾经和你相爱的过往,已随风散开。
“她随你潜修的那几千年里,得你神力相助,修灵练魄。如今,她的灵魄几乎全新。
“若你放手,或者,她能就此了放下对你的迷恋,若你执着,要回她,未来的日子里,保不定你们还会彼此伤害……
“这一世,你弃她,伤她,凭她的个性,想要让她原谅你,恐怕是有些难的……以后,何去何从,你自己选择,选好之后,无论结局如何,需一力承担。”
他悲痛,为璃和曾受过的那些苦,那些罪,为自己不曾好好善待过小雪狼而悔恨。
他痛恨,怨老天不公,仅仅因为他是魔族出身,就非要将他们夫妻斩尽杀绝。他都已经甘愿伏法,潜心向善,他们还不肯放过他们,害得他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最终,他还是选择回来,因为她在人间,因为他不认命,还想一搏,哪怕会彼此受伤。
更因为他们之间还有一个血脉相联的孩子留在凡间。
燕熙说:“你和璃和的所孕之子,虽未足月便胎死腹中。但他生来身负异能,肉体虽亡,灵魄尚存,是佛主收容了那抹灵魄,以佛法教诲,养于灵珠之中。取名小白。
“那孩子,曾陪你在地坛修行三百年。我和凌儿之所以能开启时空之门,将你送去另一个世界,小白功不可没。
“可惜他仅仅只是一抹不成实体的灵魄。只因他禀承了你和璃和身上所特有的天质,是故一般的肉体凡身根本无法容下他。
“所幸六年前,云沁为你生下一子,此子,和凌儿一样,并不罗列于阴阳生死薄之上,乃是意外产物。小白借机转世轮回,再一次成为了你们的儿子。
“如今,他被遗落在人间,正等你们找回他,一家团聚。”
这件,令他又悲又喜,他还想问问清楚,那孩子现如今身在何处,不想佛主突然千里传音,怪责燕熙干扰人间事,欲将他拿下,梵音隆隆传来,劝道:
“白虎,既然你已放弃,那便就此罢手!”
燕熙趁四大佛金刚前来锁他之时,一掌将他的灵魄打出体内,他一阵离魂裂骨之痛,便回到了龙氏的军营。
然而,他到底是来晚了,根本不可能去阻止什么。
由于身心深受重怆,悲痛之下,他口吐鲜血,悲恨之情,流转腑内,郁结于胸,痛难诉口。
“钱先生,你快来看看,我大哥这是怎么了,一下子吐了这么多的血……”
龙舜之看着满床血水,真是好一番惊慌。
钱先生连忙凝神来探脉,露出奇色:“恭喜三公子,大公子无碍了。”
“之前你不是说大哥没治了吗?”
龙舜之呆着,瞪着。
“先头,大公子气血两亏,生息渐灭,有求死之症。现在大公子虽然吐了不少血,身体虽虚,气脉却已通畅,求生***强胜,只要好好调理,必能好痊。这一前一后两种不同的脉相转变之快,令属下也甚为惊讶!”
钱先生做了这么多年的医者,虽不能自称为神医,排老大,却也是龙州境内屈指可数的几个高手之一。
“只要大哥能活回来好。要是大哥,我和二哥一定要把西楚国移为平地!”
龙舜之骂咧了几句,一边替大哥擦去嘴边的血水,神情极为的担忧,大哥醒是醒过来了,可是这副痛不欲生的模样,是为了哪般啊!
一只布满血水的手,忽然牢牢抓住了钱先生的手,恢复神志的龙大公子眼神无比清冷的看向他:
“给我上最好的药,用最短的时间把我治好……”
钱先生一呆后,忙道:
“大公子,是药三分毒,你浑身上下伤的严重,一时半刻恐怕好不了!”
“我不管。总之,半个月内把我治好!”
他的身子很虚,他知道的,回来的途中,他伤的厉害,必须好好静养,可是他等不了,也耐不下性子养病,他要尽快好起来,去把自己的妻儿找回来、
***
云沁不喜欢古代,第一个原因是,女子没有社会地位,第二个原因是,规矩太多,甚为烦琐。
比如,成个亲,没完没了的叩头,没完没了的拜,无趣的很,而且还得把自己穿的就像是一个红腊烛似的,说喜庆,显庄重,但,说句实在话,她还是喜欢雪白的婚纱,站在教堂里,由养父亲手将她牵给她心爱的男人,可惜这个愿意,她是永远都完成不了。
来到古代,嫁了两次,两次都被折腾坏了,第一次是代嫁,第二次是真正的嫁人。第一次满怀算计,第二次呢?其实也是存着一些私心的。
记得成亲前,她曾问过秦逍:“之前你曾拉我去龙隽之,是不是想告诉我,龙隽之就是萧缙?”
秦逍没想到她会提到这个,呆了好一会儿,才点头。
“为什么想那么做?”
秦逍淡淡道:“你有权知道真相。如果我不知道,也便罢了,我知道了,而刻意瞒着你,将来你会怨我。我在你身上花了这么多的心思,不是为了成怨偶,而是想和你恩恩爱爱,白头到老。”
“你就不怕我又反悔吗?”
“怕!”
秦逍坦诚的很。
“既然怕,为何还想告诉我知道!”
“我也矛盾,我也想过瞒你,可是,这世上的事,若有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可以瞒你一时,并不能瞒你一世,你的心结若不解开,嫁给我,迟早你会离开。一纸婚书,未见得能把你约束。想要拥有你,就得用心换。用燕姨的安危来为难你,这事,我就做的有些后悔。我得承认,救燕姨,是一件麻烦事。后来我想通了,只要是你在意的,纵然你不能嫁给我,我也会想尽法子救她。”
秦逍是一个权臣,更是一个复国者,他为人做事,总有阴暗的一面,有时,为达到某种利益,可能会不择手段,但,他对她,一直磊落,光明,一直以无经的真诚,来待她。
他的坦白,令她更为的敬重他。
***
捧着宿醉发疼的头颅醒来时,看到秦逍衣裳整齐、容光焕发的坐在床头,深深的睇着她,眼底深藏着柔情蜜意,手指正在把玩着她的秀发,见她睁眼,一笑情深:
“小醉猫终于醒了,我正在考虑要不要呵你痒痒,把你闹醒!”
云沁怔怔然,在看清自己身处的环境之后,记起今天是她新婚第一天:“哎,昨天喝太多酒了!”
她坐了起来,发现身上的嫁衣早见了,身上穿的是一件雪白的寝衣,重点,里头空空的,抹胸都没穿,她微微一惊,才坐起来,又缩了回去。
“怎么了?”
“呃,谁给我换的衣裳?”
脸蛋滋滋的就烧起来。
她轻轻的问。
“你说呢?”
他笑的双眼亮晶晶,看着她的脸,一寸寸若春霞般红润起来,带着刚睡醒迷糊娇憨之色,太惹人怜了。
“你把酒洒了一身。叫你把衣裳脱了又不肯,赖在床上一动也不动,所以,我就只好亲自动手了……”
他眨眨眼。
云沁的脸通红,昨天夜里的确吃了不少酒,出丑啊出丑。
“起吧!太阳都晒屁股了,我好像有听到谨姑姑来问几次了……”他一脸笑,冲外头努了努嘴。
她立即惊坐起来,抓开帘子往外一看,东面的窗敞着,一片雪亮,乃是个晴天烈烈的好天气,直叫:
“呀,完了完了完了,你怎么不叫醒我?这叫伯父伯母怎么看我呀!丢死人了!”
今天得去向公公婆婆请安敬茶的呀,这是每一个新妇必须行的规矩,哪有新娘子睡到日上三竿的呀!
他笑着自背后搂住了她,在头顶亲了一个,带着满满的怜惜:
“别急别急,你在我房里睡到日上三竿的情况还少吗?爹娘早习惯了。”
“那是小时候的事情好挖。”
小时候,谁不会赖床呀,现在她是新妇。
“现在也一样,爹娘把你当女儿来疼的。睡晚一些就晚一些……不必着急。嗯,我让她们进来给你梳妆。”
他去开门,门外站了一排,领头的是青袖和秋霜,带都会一批陪嫁的侍女候着,看到门开,连忙齐声请安,他心情极好,笑着令她们进来。
青袖是这批奴婢当中唯一一个和秦逍熟悉的,知道他每天起来都会先喝一杯茶,她一边让秋霜去给泡茶,一边去替小姐整妆。
秦逍在边上看着,坐在东窗下的椅子上,隔着一片珠帘,看着这一室的喜气,看着屋里这一群忙忙碌碌的女子,看着青袖轻声问小姐想穿哪件衣裳,看着新婚妻子,对镜理红妆,心情无比的舒畅。
这样一组境头,他想了很多年,如今终于实现。
半盏茶的时候,云沁婷婷袅袅的出现在他的视线里,穿一袭淡紫色的裙,裙摆拖地,束出一个纤细的腰肢,高腰,系出一个漂亮的蝴蝶结,腰肢下,缀着闪闪发亮的流苏,垂着一个漂亮的玉佩,发髻高环,珠玉贴鬓,步摇斜插,端庄高贵,雍容典雅。
以前,她是一个不爱穿裙的小丫头片子,最爱扮男装,喜欢省净利索的衣裳,扮相,有点像小丫环,或是小厮,难得穿裙,款式都简单,这般雅致的衣裳,根本就没穿过。
“怎么样?这身衣裳还行不?”
她觉得不自在,不习惯这样的拖泥带水的裙子,但这些款式,全是母亲给指定的,说什么以后她是秦夫人,穿着打扮必须好看,才不会丢了秦逍的脸面。
他弯唇笑,笑的极为的温柔:“丑媳妇见公婆才会满身紧张的,我的夫人,美的天仙似的,胆儿大的可包天,也怕见公婆不成?”
云沁被他这么一逗,不觉一笑,瞪他,身后,清袖和秋霜她们都在笑呢!
“我哪里紧张。见长者,仪容端庄,那是必要的。”
他笑,想到她小时候的赖皮腔,玩起来,能把自己玩成泥人,哪顾什么端庄……
“是是是,夫人说的极是。夫人打扮的花枝招展,为夫看着赏心悦目,自然得打扮一下的。”
他愉快的调戏着,最近,他的心情一直很好。
云沁很想踹他一脚,可惜不方便,唉,这衣服,太束缚人。她抚着裙身道:
“其实我不太喜欢!我野惯了的!走路都不方便!”
“那以后就别穿了。以前你是怎么样一个人,以后还是怎么样,不必改变什么,虽然这么穿,很养眼,但我也喜欢你英姿飒爽的模样。这样的衣裳,偶尔穿一穿就行……”
秦逍笑着扶上她的纤腰,拥着她往外去,语气是那么的纵容。
“这可是你说的!”
“对,我说的,我就喜欢你男不男女不女的淘气样。”
“什么男不男女不女的?”
“难道不是?女扮男装,那就是不男不女!”
“喂……”
清袖微微一笑,这世上,也只有五爷会这么宠着惯着小姐,所以说,小姐嫁五爷真是嫁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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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沁没有去拜见公婆,云家堡出事了——燕娘杀了人,就昨天晚上。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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