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八章：一只口红
里面，接连两起学生跳楼自杀事件让不少有条件的学生已经搬走了，显得整栋楼愈发清冷。
几人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空荡的回响声。
钟林校长开口说着这栋楼的故事，跟那天晚上对姚校长说的差不多。
林云涧在一扇门前停下：“出事的，应该是这个寝室吧？”
原本只顾得说而走过头的钟林校长一愣，再一看宿舍号，不大好意思的笑笑：“对，就是这个宿舍。”
如果说最开始他对林云涧不抱什么希望，现在却多了几分期待。
能看出事的宿舍是哪个，应该……说不准真的会些奇奇怪怪捉鬼的办法呢？
林云涧推门而入。
“咯吱——”
重新刷过漆的木门发出一声很有年代感的声响。
钟林有些脸红。
按理说身为南城排行前三的高中，他们外国语不应该基础条件这么差，还需要学生住这样宿舍楼。
不过新的宿舍楼还没有验收嘛！
事出从急，等新宿舍楼验收合格之后就可以把所有学生往那边搬了。
林云涧没有在意他的不自在，率先进了宿舍里面。
这个朝向现在不是很好的朝向，整个前面的阳光被一栋更高的楼遮挡。宿舍里面已经没有人住了，生活的痕迹却还在。
书桌上扔着一支口红和一支笔，像是匆匆忙忙，被人落下来的。
林云涧拿起那支口红，若有所思。
钟林校长快步上前：“这是谁的口红？我们学校里面不允许化妆的。”
姚校长劝道：“唉钟校长你比我还年轻，怎么管得比我还宽？这个年纪的小姑娘爱美是天性，只要不影响到学习，咱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行了。”
钟林眉头还是皱着，看起来非常的不赞成。
林云涧想了想，拿起手机给这只口红拍了个照发到群里问童瑶。
她对化妆品什么的，一知半解。
与此同时，钟林也拍了照片，发给之前宿舍女生的班主任：【问一下，这是谁留下来的口红，学校里面不允许化妆不知道嘛！】
班主任唯唯诺诺应下，过了好一阵，才回复到：【校长，已经问过几个学生了，她们都说这个不是她们的，她们没有带过口红到学校里。】
钟林一皱眉：“不可能！不是她们的还能是谁的！现在的小孩啊，不把学校规章制度放在眼里也就算了，还学会了说谎。”
林云涧：“说不准她们真的没有说谎呢？”
钟林一愣：“什么意思？”
林云涧亮出自己的手机：“这只口红是法国一个小众牌子产的，于九八年就已经停产了。现在就算是有，也多用于收藏，谁会用一支古董口红去化妆啊？”
两个校长都不是傻子，在大脑中想明白之后，均是有点发寒：“你的意思是？”
林云涧将口红收起来：“说不准就是作恶的那个人，哦不，那只鬼的。”她转过身，打开了卫生间的大门。
这栋宿舍楼的卫生间是在宿舍里面的，还可以淋雨。
滴答滴答的水声，便是出自卫生间里面。
只是落下来的并不是自来水，而是鲜红的血。
钟林吓了一跳，慌忙往后退了两步。
林云涧：“出来吧。”
一道诀掐过去，卫生间的角落处，出现了那道瘦弱的身影。
她双手环抱胸前，蹲在卫生间角落，长长的头发湿透了，整个人透着一种被欺负惨了的小可怜样儿。
钟林震声：“她是……”
想起来了什么，眨眨眼睛，闭上嘴巴不敢再说话。林云涧：“为什么要害人？”
埋着头的少女终于把脸露了出来，面上，有着好几道刀痕。
她一双漆黑的眼睛眨也不眨丁着林云涧，显露出来的有些少女的恨意和骨子里的倔强：“是她们先害我的。”
林云涧挑了挑眉：“怎么说？”
少女却不愿意说话了。
林云涧亮出口红：“你把口红放在那个位置，不就是想要让人帮你的吗？”
少女不愿意承认：“是她们、不该动我的口红。”
她执拗道：“韩少丽，该死！”
“韩少丽？”钟林校长面色变了几变，忍着恐惧问道。
“韩少丽怎么着你了？”韩少丽就是最开始那个传言宿舍楼里有鬼，并且跳楼的姑娘。
少女幽幽看了他一眼，不言语。
林云涧不耐烦：“看在你还没有真的害死过人的份上，现在坦白从宽，不要逼我亲自动手。”
少女垂眸，似乎犹豫。
此时，打量了少女好一阵的姚校长出声，语气中带着些不确定：“你是……杜娟娟？”
少女一愣，朝着他看过去。
林云涧和钟林也愣住了。
钟林：“老姚，你还认识她？”
姚校长语气中说不出的感慨：“认识……杜娟娟啊，是我教过的学生。”
他并不是一开始就是校长的，几十年前，也在三中当过一段时间的老师。那段记忆太过久远，他也是翻了好久，才喊出这个不太确定的名字。
这些年来教过的学生形形色色，杜娟娟算是他印象比较深刻的一位了。
她是从农村里考上这边高中的，九十年代，能考上高中的农村娃凤毛麟角，杜娟娟也是最独特的那位。
因为她长得好看，学习好。
她家里很穷，被全部减免了学杂费才上的起学，可去食堂吃饭的钱却是一点也没有，每周带着自己从老家里拿来的硬馒头，一吃就是一礼拜。
高中的排挤和站队来的就是莫名，你和我们不一样，就欺负你。
再加上当时杜娟娟长得好看，却一心只想学习，为此拒绝了几个男生的追求，被男生女生一起排挤。什么锁在厕所里不让出来、什么泼冷水等等。
姚校长当时是这个班的政治老师，虽然不是班主任，但对成绩好还尊敬老师的学生会格外关注些。很快看出来了这个女孩经受的校园暴力。
跟班主任说过，这个班级的班主任似乎没当一回事，姚校长就尽可能自己照顾着，还将教职工的餐卡给了她，让她去餐厅吃饭。
长身体的年纪，只吃干馒头连个咸菜都没有，怎么行！？
那个时候学校和社会层面对于校园暴力的关注度远远不够。
就算他偶尔喝止住了那些人对她的欺负，在私底下他看不见的地方，总会被欺负的更加厉害。
姚校长也很无奈，他只能对这个女孩安慰，鼓励她再忍一年，等高考过后，考出这里，就会好了。
后来高三，姚校长被调到别的地方提升资历。
等过了一年 再回到南城时，却听闻了杜娟娟已经死了的消息。
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据说是在高三下学期，突如其来的死亡。
没有人追究，便没有人找出一个真相。
她那老实巴交的父母用铺盖将尸体一卷，放在拖拉机上运回了家，从此便再无消息。
而死亡距离姚校长回到南城已经过了半年多，那群学生已经毕业考上更高的学府，他想追究都无从查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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