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门窗紧闭，窗口一点缝隙都没有，不远处燃着灯烛。
奇怪的是，在这样昏暗的房间里只点着一根蜡烛，看起来同 寻常蜡烛没什么区别，可刚靠近，便被那浓郁的香味呛到。
顾叙隔着帕子，将那蜡烛取下来，小心翼翼地从中间折开。
不出所料，这蜡烛的内里夹着一根细小的红色物体，和线香一般细长，所有的味道都是从这东西上散发出来的。
和暗室里的蜡烛一模一样。
这就是落回。
顾叙脸色很沉，他用同样的方法把这段落回包裹起来，严严实实地藏进了袖袋中，那股剧烈的味道才总算浅了下来。
见落回已经被处理掉，贺明渊这才壮着胆子上前。
他伸手拨弄了一下踏上已经快要昏迷的人，那人已经完全失去了神志，只轻轻一拉便转过了身来。
“这……”
看见这人正脸的一瞬间，贺明渊足足愣了半晌。
顾叙回过头来，见到这人时瞳孔一缩。
他们来到川阳也就这两天，但刚到的那天晚上，朱遇为了给他们认认人，办了一个接风宴。
宴席上就有这么一位官员，只是欧阳闵府上的一位主簿，但因为备受倚重也很是广为人知。
那晚这人春风得意，看向朱遇的目光中都带着不屑，但如今却毫无理智地躺在榻上，像一只完全被支配的野兽。
连心腹都逃不过，依旧要被欧阳闵送到这里来，身家性命都悬在空中，变成不人不鬼的怪物。
顾叙攥着袖袋的手更紧了。
他语气有些沉重，看着榻上那张熟悉的面孔逐渐在落回的控制下变得青白，甚至是绯红，整个人都如痴如醉，像是完全沉溺在了某个看不见的美梦中。
顾叙脸色完全沉重下来：“分头去看，看看这里到底还有多少人是我们认识的。”
他有种直觉，被落回控制的这些人绝对不止一个是川阳的官员。
贺明渊虽然心中位居，看见他这样的脸色，却不敢再驳回，点了点头。
他们约好看完就回到这个房间碰头，随即各自出了门。
整个无引楼还是方才的寂静，但两人都无比清楚这之中到底藏着什么东西。
顾叙和贺明渊看过几座小楼，其中不乏在接风宴上看到的熟悉面孔。
等各自看完了几座小楼，已经是将近深夜。
他们回到房间里聚头，顾叙刚进来，就见贺明渊坐在椅子上，整个人有些怔愣，唇色苍白，手指隐隐颤抖，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听见声音，他抬起头：“顾大人，那些人全都是我们见过的……”
两人对视一眼，再也顾不上之前的重重恩怨，顾叙瞳孔中带着血丝，近乎深沉。
整个川阳，都已经沦陷了。
他们所在的这座小楼是试验品，大多都是百姓，但其他楼里竟然全都是官员，醉生梦死，近乎疯魔。
从无引楼出去的时候，正是天欲明。
小镇上灯火通明，人潮汹涌。
这样的场景和白天里没什么不同，就算是放在上京的夜晚都称得上繁华，却叫人心底发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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