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烟的头抵着傅尘之的心口，哭的安安静静，可她单薄的影子落在落地窗的玻璃上，却格外悲凉。
自赵玉珍去世到现在，她的情绪一直紧绷着。
在这一刻情绪似乎被撕开了一道口子，释放出压在心底的悲痛。
“谢谢你。”
除了这三个字，蓝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也许把这五年单拎出来说，很多人都会认为傅尘之薄情寡义。
没人能真正读懂傅尘之的善意，包括蓝烟都看不懂。
因为他从未给她回馈过好意，却将他所有的好意全数都给了她。
他从未爱她，却又似乎给了他全部的爱。
傅尘之始终保持着直立的姿势，没有低头安抚她，亦没有抬手拥抱她。
只是这样沉默的站着，听着她为别的男人悲伤到绝望的哭泣。
傅尘之知道，他永远都赢不了。
他本想用一辈子来还这笔债，尽他所能来完成那个男人身边人的愿望，护他身边人的安全。
可显然，他不是神。
护了五年，赵玉珍还是死了。
而蓝烟，也不是真的需要他，因为他终究不是他，她从一开始就想好了离开。
傅尘之平视着黑暗中的某个点，低低缓缓的说：“蓝烟，五年了，也该走出来了，我的债也差不多还完了。”
“你不欠任何人的，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别人可以不求回报，但我不可以不知恩情。”
蓝烟沉默，神经里的一根线突然断裂，顿顿的痛楚袭击着心脏。
她低声说：“傅尘之谢谢你赠与我这五年。”
“所以蓝烟，我们就此两清。”
蓝烟从他的心口离开，站直了身。
傅尘之低头看她，眼底浓厚的情绪隐在黑暗中，他伸出右手，用指背擦掉她的眼泪。
“别哭，他会心痛。”
语毕，他转身离开。
病房的门打开，外面站着林暖。
林暖惴惴不安的朝里头张望，然室内昏暗，她什么都看不清。
倒是林暖站在门口的光线里，那样明媚漂亮，望着傅尘之的眼睛发着光。
只是眼神里写着不安和忐忑。
可傅尘之出去的时候，她还是眉眼弯弯的跟在他身后。
两人离开的背影很般配。
蓝烟靠着落地窗的玻璃，一点点滑落到地上。
她抱着双膝，双眸空洞，好像有感知，又好像全无知觉。
不过片刻，又有人进来。
是蓝烟的助理：沈青
按亮了屋内的灯，见她脸色惨白的窝在落地窗边，竟没多大反应。
甚至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怜悯。
“蓝医生，节哀顺变。”
节哀顺变？
蓝烟一时竟不知道，自己应该节哪个哀，又要顺哪个变。
沈青将她扶起来，一步步带她到病床上。
重新给她扎了针。
弄完之后，沈青并没有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静静的陪着蓝烟。
蓝烟不喜欢病房内有人：“我没事，你去忙你的。”
沈青笑了笑指了指上面的挂瓶：“我一会换完水就走。”
蓝烟看向那所剩不多的挂瓶，透明的液体反射着碎光，看着看着眼皮沉重起来，沉沉的睡了过去。
几分钟后。
沈青拿起手机发了条消息出去。
【傅先生，蓝小姐已经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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