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发觉,这个韩峰的笑容有些深意,不知道他追问到底是什么意思。
有了之前在楚戾王墓被骗的经历,我不想这么早和这些人交心,决定先瞒着他们,一些话未必要说透。
我故作深沉地点了一支烟,吸了一大口,然后轻吐烟雾,喷在了韩峰的脸上。
韩峰一点儿也不生气,他反而说道:“我都听老邢说了,自从我干了这一行,什么善恶有报、天理循环,我统统不信。那个蒋教授,我也不认识,一个知识分子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倒是你苏烈,我还真不敢小瞧了。”
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不知道瘦猴儿当初在韩峰面前说了我什么。
韩峰谨慎地看了一眼屋里,往前倾着身子低声说道:“不如我们合作,二一添作五,把通古洛顺出来。”
通古洛!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我身子一颤,心想老邢这么大嘴巴吗,就连通古洛的事都对韩峰说了?可是自从来到蒋奕礼这里后,我也没见他们二人聊起过这东西。韩峰是从何得知的?
他是摸金校尉,平时没少下斗,或许是在别的墓里看到了有关于通古洛的记载吧。
我心里正在细细盘算着,韩峰宽大的蛤蟆镜映出了我的影子,他嘴角一扬,笑着说道:“只要你肯和我们合作,这两个老东西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
妈的,老邢还说这是值得信任的人呢,竟然想着反水。
我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让夹着香烟的手颤抖起来,强作镇定地说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峰哥下的一步好棋!”
韩峰眉毛轻挑:“不管墓里有什么东西,我只要通古洛,剩下的都是你的。”
听起来这条件很诱人,但我一来不会为明器动心;二来我也不可能让韩峰得到通古洛,毕竟事关我要寻找的真相。所以我掐灭了手里的香烟,不以为然地问了一句:“通古洛是什么?”
“呵呵,苏烈,这时候还说这种话,看来是不相信兄弟呀!”韩峰轻笑一声,他坐直了身子,双手交叉放在了桌上,摇晃着二郎腿说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别怪峰哥没警告你。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你他妈的要是敢坏了我的好事,我就让你有去无回!”
他的神态很轻松,但却撂下了狠话。
我现在还不是和他撕破脸的时候,仔细想想,或许静观其变是最好的。
这个韩峰还不知道是什么来历,他既然能说出通古洛这东西,没准儿能给我提供一些别的信息。
于是我笑了一下说道:“我和你们都不一样,放心,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后面的话我没有说出来,只是点到为止。
韩峰起身进了屋,去找蒋奕礼了。
我等过了一两分钟时间,慢慢起身,走到了门口的方向倾听着里面的谈话。
只听蒋奕礼说道:“当然啦,越快越好。”
接着,就是韩峰的声音响了起来:“蒋教授,能够马上动身当然最好。不过你和邢大爷都上了年纪了,这样吧,我派小金子照顾你们。就当他是你们的孩子,有什么事直接吩咐他就行。这孩子办事利索,规矩门儿清。”
我心下一沉,这个韩峰可太有心计了,恐怕已经对两个老人起了杀心了。这小金子哪里是要照顾蒋奕礼和老邢,分明是去当眼线了。
蒋奕礼不疑有他,应了一声:“嗯,难得你想得周到。”
“蒋教授,我还有件事不明白,为什么您选择了一条最绕的路线呢,一会儿南下一会儿北上的?”
这也是我想弄清楚的问题,蒋奕礼沉默了一会儿,爽朗地一笑,说道:“哦,这个你别多心,我是想看看当地不同的风光景色。你想想看,我们这等于是从华北平原走到黄土高坡,而且还能见到内蒙古大草原。说不定啊,还能遇到别的古墓呢。想想就兴奋,是不是?”
我不禁暗暗苦笑:蒋奕礼这个老学究,将韩峰小觑了。这样的谎话连我都骗不了,岂能瞒得过韩峰这个“老江湖”?
但韩峰根本没放在心上,只是干笑了两声。
晚上,我们在院里吃了些酒菜。席间,我只是夹了几筷子菜,便不动了。而且我所吃的几样菜,都是见韩峰一行人先动过了筷子,我才吃的。
老邢几杯酒落肚,面色红润,他端起了酒杯说道:“来,我代表老蒋,啊,我们两位老同志,谢谢你们几个年轻人的鼎力相助。预祝我们马到成功,来,干。”
其余人都拿起了酒杯,唯独我面前是杯茶。
老邢皱着眉头:“小苏同志,你这是干什么啊,换酒,这是咱们的壮行酒啊!”
曹胖子也笑着说道:“苏爷,您这是干嘛呀,来来来,兄弟给您满上。”
“不用了,从不喝酒,打小酒精过敏。”我将手盖在了桌上的一只空杯上。老实讲,和这群人在一起,如同与虎谋皮,我不得不多加小心。
那个形似病痨鬼叫窦荣生的人病恹恹地说道:“听说东北人都挺能喝的,没想到你这么不济事。”
我也不生气,反正我他妈又不认识你,随便你怎么说。
老邢见窦荣生语气不善,急忙打圆场:“啊……那个……没关系,小苏你以茶代酒就行,来来来,请。”
明天还要办正事,大家也不能多喝。
曹胖子一抹嘴,开始表功了:“大家伙儿放心,这回我们的装备齐全,还有不少是进口牌子呢。我找一哥们儿,弄来了一辆天津雁牌。这回连人带家伙事儿,一趟过去,全都不耽误。”
虽然是一轻卡,但是也足够我们这些人用了。
接着,蒋奕礼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我们就各自睡下了。
蒋奕礼和老邢睡在了里屋,我们几人在外面席地而睡。
刚回来了不到俩月,又得去一趟远门了。我双手枕在了脑后,看着窗外洒进来了月光,总觉得老天爷像是在耍我。唯恐避之不及的古墓,每次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不得已而进去。反而我苦苦追寻的真相,到现在都还没有动静。
旁边的四个人,都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我也不敢睡去。这个叫韩峰的心狠手辣,没准儿趁着我睡着的时候做出什么事来,我原本打算就这么睁着眼守一夜,大不了明天车上睡。
可是到了后半夜,我还是坚持不住了,俩眼闭上了。
第二天凌晨醒来的时候,是被小金子推醒的。
坏啦,我怎么还睡着了?我赶紧爬起来,却见大家已经在忙碌了。正在一包一包提着大袋的帆布包,里面鼓鼓囊囊的,装着淘来的装备。
曹胖子使劲把背在背上的包往上掫了掫:“苏爷,您醒啦?时候不早啦,咱们得抓紧时间啦,车就停胡同口。”
我也顾不上洗漱了,拿上装备和大家鱼贯离开了蒋奕礼的家。
蒋奕礼很小心,在我们即将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神情紧张地叫住了我们:“等一下。”他先把头探了出去,见外面的道上没人在,紧张的情绪才放缓了几分,转身对我们说:“出去之后不要大声说话,都小心点儿。”
这是什么毛病,我怎么觉得像是做贼的?转念一想,我们这回出去,可不就是做贼吗?
我顿时无奈地自嘲苦笑,跟着大家走了出去。
此时天色还没有大亮,我们七人并排走在了狭长的胡同里,此起彼伏的脚步声极其轻微。
我这就要离开了北京了,也不知道老吴和瘦猴儿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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