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卖鱼喽！
“鱼都给放跑了？这可是明天就得供应上去的鱼啊！”
县城供销社的吕队长，此时急得头发都要掉没了。
今天早上一起床，他就惦念着池塘里的鱼。
因为明天就得交给供销社出售，他起了个大早，来检查鱼的情况。
谁能想到，池塘竟空空一片！
别说鱼了，就连水都没一滴！
刘副队长愧疚地都快哭了，这可是队里的大家勤勤恳恳养出的鱼，自己居然好心办坏事，把鱼都给放跑了！“队长，这事儿我一力承担，如果要惩罚，就惩罚我一个人吧！”
刘副队长老泪盈眶。
吕队长沉重地叹气，一屁股坐在泥地上，呼噜了把脸。
“现在哪里还是谁担责的问题。这鱼可是要供给学校和厂子职工的，上面明确交代，这些人都是祖国的根基，就算供不上肉，那鱼总不能断。”
吕队长眼神茫然地看着空荡荡的池塘。
“是我辜负了组织，辜负了人民啊……”
语意为未尽之下，竟有了灰败的死意。
刘副队长痛哭流涕：“队长！您别这样，都是我老刘的错，是我对不起人民对不起组织，这和您没关系！”
“别说啦。是我没嘱咐好。这鱼放跑了，再从鱼苗养，少则半年，多则9个月。这肉食一断就是这么久，那学校里的孩子，还有工厂里的职员，哪撑得住啊。”
“我出去捞鱼！我发动全县都出去捞鱼，肯定不会让大家伙儿饿着的！”
“浑话！那河里湖里的鱼，都是公家财产，哪能让你随便捞了吃！”
吕队长放了话，谁都不许去捞鱼。
刘副队长没法儿，只能四处打电报，去电话，甚至写信，只求在紧要关头，能补上鱼肉的缺口。
可两人都知道，这不过是无用功。
当前市场物资紧缺，像肉类尤其是鱼肉这种物资，那真是吃一点少一点，绝对补不上的。
“哎……”
这天，吕队长又一次来到池塘边，抽着烟，愁的一筹莫展。他总想着：自己以死谢罪无妨，可真要苦了学生与职员吃不上肉，这罪过，百死不能还啊。
“叔叔，你盯着池塘干什么啊？这里又没有鱼。”
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
吕队长苦笑一声，缓缓回头：“就是因为没有鱼，叔叔才愁啊。”
他低头看去，竟是一位俏丽可爱的小女孩。
亭亭玉立地盯着他。
来人正是原晓。她今天起了个大早，坐上了村里到县里的拖拉机。
她听从张家人的话，来县里碰碰运气。
县里的黑市大，人来人往的，按一斤鱼三毛钱或一斤粮票的价格，总能用鱼换些钱和粮票。
可忙活了一天，始终杯水车薪。
原晓数了三遍，手里也只有三块并五斤粮票罢了。
以这个速度，一周内她怎么可能攒够200元和400斤粮票啊。
“哎……”原晓叹了口气，正准备回村。
却听见了县里大队丢了鱼的消息！
原晓当机立断，找到了负责人吕队长！
吕队长只当她好奇，没多解释。
“天快黑了，小姑娘，你快回家去吧。”
原晓怎么肯走，只定定地站着：“叔叔，你缺鱼吗？”
她不能直接问买卖鱼的事，这时候国家不允许做私人生意，就连百姓自家多样几只鸭子几头猪，都可能被打上资本主义的帽子，那是会被割掉尾巴的！
她还不清楚吕队长的为人，不能轻举妄动。
好在她年纪小，吕队长并没有多想。“是啊，太缺了。这鱼要是能从天上掉下来，叔叔就开心了。”
吕队长笑自己白日做梦，眼前的小姑娘却说。
“那我家养的鱼，你能不能收啊？”
“很多？”
“对啊。叔叔要多少，我家就有多少！”
吕队长蹲下身，认真地看着原晓：“这话，可不能瞎说，你家大人呢？”
原晓摇头：“叔叔，你跟我说就行，我家的鱼都是我管的。”
吕队长笑了：“行，那我收一千斤，你家有吗？”
“有啊。”原晓眼睛一亮。
吕队长一愣：“那两千斤呢？”
“那就是一吨喽，有呢！”“……”吕队长一阵沉默。
“叔叔，你别不信，我家的鱼，能填满两个这样的池塘呢！”
看她手指着空荡荡的池塘。
吕队长惊愕地意识到，这姑娘的意思，竟是她家整整有10吨的鱼！
这怎么可能？现在哪还有私人大规模养鱼的，那不是明摆着撬墙角，搞资本吗！
他严肃认真地盯着原晓：“这种话，怎么能随便说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家干了什么违法的事！”
原晓笑笑：“叔叔，我也就只干这一次。”
“我就直接挑开天窗说亮话了。这鱼我急着脱手，这样的量仅此一次，再也没有了。叔叔要是想要，我明天就能给你运过来。”
“……你说的是认真的？你可知道，私人买卖这种行为是重罪。”“千真万确。叔叔，你不如想一想，与其揪我的小辫子，不如考虑下没肉吃的学生和职工，他们何罪之有。再说了，一开始做错事的，可不是我。”
正是了，如果不是刘副队长把鱼都放跑了，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吕队长紧皱着眉，思虑半晌。
最后还是妥协说：“那些鱼，你想怎么……换。”
他没敢说卖字。
原晓笑着：“鱼一共10吨。叔叔要是都能拿走，我算你一斤一毛钱。”
“一毛一斤？”吕队长有些惊讶。
他也是知道行情的，黑市里买鱼，那至少是三毛一斤起的。
“叔叔是为了国家才要的，我总得让让利。”原晓笑得纯良。吕队长立刻被感动了。
“你这孩子，竟还有这份心。”他抹了抹泪，仔细思量一番。
最后决定：“这样，如果你明天要是真能把鱼运来，就注意背着人，直接放进这池塘里。5吨鱼收到后，我给你10吨的钱，剩下的5吨，等这池塘清空了，你再送来。”
“成交，但是叔叔，我有一个要求。”
原晓笑逐颜开。
“什么要求？”吕队长皱眉。
“那货钱，我要一半现金，一半各式粮票。兑换比例，我就相信叔叔你了。”
“这……”
吕队长看着原晓纯良稚嫩的脸庞，咬咬牙！
“行，你既然信任我，这事儿就交给我吧！”一大一小两只手，郑重握手。
因这事儿不光彩，她和吕队长也没有签合同，只有个口头的约定。
两人却都不怕对方毁约。
各自都有各自的急切，如果毁约，伤的不止一方。
两人分开后，吕队长回了家。
原晓也紧赶慢赶地，跑回入城口，坐上了回村的拖拉机。
司机叔叔还特意埋怨：“这么晚，你个小丫头片子也真敢闯，吓得我差点出去找人！”
知道他是好心，原晓笑盈盈地感谢他。
等到了中途休息上厕所的地方，她从破布包里，掏出一个保温杯。
保温杯外面被旧报纸囫囵粘上，像是裹了层衣服，看不出背身的模样。这么稀罕的保温杯，是用了多久，还得用报纸包着？
丑丑怪怪的。
引得司机大叔打量了一眼。
因为原晓年纪小，长得又嫩又漂亮，同车的叔叔阿姨都特意让她坐在副驾驶，能遮遮风沙。
他们则毫不在意地坐在后面挂车里。
原晓自知感谢，拿出早上在鱼摊做好的鱼汤，味道清淡香甜。
给大家随身的杯子里都倒了些。
若是不够，她则不着痕迹地从空间里又补充了些。
不会多得明显，只是能让大家都尝个鲜。
“诶呦！这可怎么是好，这可是实实在在的鱼汤，嫂子家里过年都喝不上，哪能占你的便宜？”同车大嫂红着脸推辞。
司机大叔也推拒：“可不能这样，就是让你蹭回车，大家都这么干，哪能收你这么好的吃食。”
“大家别客气，这都是自家养的小鱼，不值几个钱，队里都不收，自家吃的而已。”
原晓不容他们拒绝，挨个给倒了鱼汤。
白稠的浓汤，暖热的香气，刺激着嗅觉和味蕾，大家不好推辞，到底还是喝了个干净。
吃人手短，喝了人家的鱼汤，叔叔嫂嫂们对原晓的态度，肉眼可见地更好了。
妹子，乖娃地叫着。
原晓也笑呵呵地应，小美人坯子更招人喜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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