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千元户
等回了原家，原晓脸上的笑意又淡了去。
也是很晚才回家，她却不显一丝心虚，坦然地往里走。
“你给我站住！”一双筷子摔到了她脚下！
原晓抬头看去，又是气势汹汹的原老太。
此时老人正气得面色涨红，撑着桌子站起来，蹒跚着走向她。
脸上的怒意显而易见。
原晓注意的，却是原老太畸形的小脚。
和幼童一般大小的鞋，外八字踩在地上，像是不能受力一般，一步一瘸地走。
原晓敛下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原老太却已经气到爆炸：“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天天在外面鬼混，不知道干些什么不知廉耻的事！”
枯槁的手指，颤抖着指向原晓。
原晓则不经意地抬眸看了眼，又收敛神情，淡淡地说：“奶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出去，不都是为了给家里多要些彩礼吗？”
“你！你！”原老太哪听得了这种话？
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眼睛一翻白，往后一仰就要厥过去！
“妈！”原老三头一个冲上来！
手忙脚乱地扶着原老太坐下。
原老二则是沉默地抽了口烟，直接上前一步，大手挥起——
“爸。”原晓直直地看向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她头一次意识到，自己从未如此真切直白地看过父亲的脸。
苦难和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不少痕迹，但更多的还是麻木。
原晓看了看他的手，又看了看他的眼。
手上是要打自己，眼睛里却没有一丝情绪。
麻木地像个死人。
原晓知道，原老二没有生气，他要打自己，只是因为需要打而已。
无论是出于孝道还是出于面子，原老二只是觉得他该打这一巴掌罢了。
他从未考虑过，眼前被打的，是自己的女儿。
原晓想通后，竟笑了。
上辈子年近花甲，她看透了很多。
这种麻木窝囊的人，她尤其知道该怎么对付。
“爸，我今天只是去了趟县城，见了见未婚夫，其他的什么都没干。奶奶气成这样，是谁说了什么吗？”
原老二的矛盾点，立刻指向了那个多嘴多舌的人。
顺着他的目光，原晓看到了多年未见的原二姐原啼。
和原大姐同出一家，长得矮胖黝黑，却热衷于梳妆打扮。
“二姐？”原晓皱眉，二姐这身衣服……
“晓晓啊，你可不能怪姐姐多嘴，我今天在县城看到你了。跟个交际花似的，到处和人说话，知道的你是寻常聊天，不知道的，还以为你……”
原二姐的话意犹未尽。
却也成功勾起长辈的怒火！“你个不知廉耻的东西！我们原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一号人物！”原老太扬天长叹！
“奶奶，您再大声点，隔壁都能听见了。”
原晓这话一出，原老太立刻闭嘴。
她是最怕邻里闲话的人了。
原晓知道，原二姐可能是看到自己卖鱼的场景了。
但当时自己足够小心，肯定不会有什么破绽。
她轻巧地揭过：“那都是同行的叔叔嫂嫂，不信，你们可以去问问同车的人。”
原晓知道他们不会去印证，去了不就是在宣扬自家丑闻嘛。
她只摆了摆手：“我累了，先回房休息了。”
原大姐原二姐看到她就没好气儿，翻了个白眼不再管。
几个长辈只当看不到她。
只有原春小心翼翼地问：“晓晓，吃口饭吧？”
原母重重一放碗！
“哐！”
吓得原春一激灵。
原晓淡漠地看了眼母亲，对着原春勾了勾唇：“不了，过几天我就不是原家人了，还是给家里省点粮食吧。”
听到这话，原大姐的表情僵硬一瞬。
她哪想到，原晓会把这种话当着大家面说出来。
原晓看都没看她，转身进了屋。
当天都没再出来。
原母一众人还想着，饿一饿这种倔驴，让她吃个教训。
却不知道，原晓在空间里，又是煮鱼汤，又是吃方便面的。
可比原家桌上那些吃糠咽菜好多了。
第二天凌晨，凭借昨天的交情，原晓成功蹭上了送货的拖拉机。
一杯香气扑鼻的鱼汤，成功让司机猛踩了几次油门。
天才蒙蒙亮的时候，原晓就来到了昨天的池塘边。
她仔仔细细地检查了周围，确定没人后，心思一动。
空旷的池塘里，“呼啦”一声，竟瞬间盛满了鱼！
诺大的池塘，拥挤地游荡着活鱼。
看了就叫人眼馋。原晓弄完，就原地找了个地方坐下，喝着鱼汤，等人。
惊讶的是，她没等多久，吕队长就脚步匆忙地赶来了。
“你怎么来的这么早？”吕队长还惊讶。
“叔叔才是，怎么这时候就来了？”原晓也惊讶。
吕队长喘了口气：“我这不是想着，万一你真能带来鱼，给你搭把手嘛。”
说着，他都没往池塘里看，就拍了拍原晓的脑袋瓜：“行了，这次就当我脑子不清楚，真信了的鬼话，我不怪你。你也别怕，赶紧回家吧。”
竟是觉得，原晓是因为心虚害怕，才早早过来等。
从未想过一种可能……
“叔叔，你看看池塘。”“空荡荡的有什么好看……嗬！”吕队长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眼前的一切，让他都不敢相信！
“这！这怎么可能呢！”他的手都抖了！
生怕是自己的幻觉，竟不顾泥泞，噗通一下跪在池塘边。
弯腰向里探去！
原晓一惊，连忙在他身后拉住他的衬衫。
吕队长不管不顾，非要手实实在在捞到一条肥硕的大鲤鱼，才罢休地起身。
手里活蹦乱跳的大鲤鱼，少说也有四斤重。
这可是难得到好鱼！
吕队长脑子都成浆糊了，他缓了缓神，才反手将鱼扔进池塘，无比严肃地盯着原晓。
仔仔细细思考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一个不过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说自家有鱼，能解他的燃眉之急，甚至价格只收市场价的三分之一。
自己没当回事，只当个玩笑话过了，没想到第二天，真的收到了5吨鱼！
整整5吨！还是条条健硕肥妹的大鲤鱼！
吕队长此刻只觉得，眼前的小姑娘，恐怕没有她表现出的那么单纯。
能掌控如此数量的鱼，甚至能一夜之间送来……
这不是常人能做到的。
眼看吕队长的脸色，从红变紫，又变白，原晓深呼吸。
暗示自己千万别露怯。
“那叔叔，货你也验了，要是没问题，咱们就结结账，另外一半的鱼，我随时给你送来。”
“诶？好，好……那什么，”吕队长慌张地挠了挠头，“你的钱和粮票，我没带在身上，等我回去给你取哈！”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往办公室跑去！
“老刘，老刘！诶呀你别哭了！赶紧给我拿钱！”
“队长？什么钱啊？”刘副队长抹了把泪。
吕队长就警惕地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还谨慎地凑到刘副队长的耳边，悄悄说了句。
“我找到鱼了，一毛钱一斤，10吨，整整两万斤！”
“什么…唔！”刘副队长被捂住了嘴。
“此事你知我知，不能有其他人知道。你赶紧给我拿钱，一千块要现金，一千块要换成各类票。你别管兑换率，往多了拿就行！”
“唔唔唔！”
吕队长皱眉：“啥？”刘副队长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指了指自己的嘴。
“哦哦，你说。”吕队长连忙松手。
“这鱼，来路……”刘副队长生怕队长因为自己的失误，搭上前程。
吕队长摇头：“这些我都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事儿咱们瞒住了，一切都是为了学生和职工能吃上肉！”
“……好！”刘副队长咬咬牙，开始翻账簿。
“经销社给咱们打款了，原本按2毛一斤的价格收5吨鱼，正正好给了两千块。再加上咱们手头有的各种票，够了！”
刘副队长数出一千块现金，光是大团结的10元面额就摞了老高。又拿了些五元一元五毛一毛的凑起来。
再加上各式常见粮票布票等等，一起放在一个不起眼的木盒子里。
吕队长见他点好，直接将木盒子往衣服里一塞，并不突兀。
“你就别去了。”吕队长不让刘副队长跟，生怕俩人吓到那小姑娘。
自己跑得飞快，赶在办公室有人上班之前，将木盒子交给了原晓。
“你点点。”吕队长喘着粗气。
原晓没矫情，打开盒子，简单扫了一眼。
大差不差，此地也不宜久留。
“我信叔叔的。”原晓笑了笑。
“剩下的鱼，我该什么时候送？”
“什么时候都行吗？”吕队长试探地问。
原晓不为所动：“什么时候都行。”
不过是几秒钟的事儿。“那你还是明早这个时候送来。我在这儿接应你。”
“行。”原晓点头，看时候差不多了，恐怕要有人来了。
利落地转身离开。
因为她的视野中，突然出现一行字！
【任务：丰衣足食
当前完成度：0.51%
奖励抽奖次数：5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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