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闲过去两间铺面,是荣瑞丰在上京的管事严孝的铺子。
此刻,他正在账房中同孟知嬅算着这些日子的收益,他的手指飞快的拨动算盘上的算珠,嘴里一边念叨着数目。
算毕,他把账簿放在孟知嬅面前,兴奋地脸都涨红了:“东主,自半日闲开张以来,这些收益,是我们荣瑞丰在上京两年来营收总数。”
孟知嬅翻着账簿,淡淡一笑:“严管事,此番你不再反对我把茶铺改成食肆了吧?”
“是小人鼠目寸光,不及东主见多识广,请东主赎罪。”严孝忙起身向她躬身行礼。
当初他得知新接手荣瑞丰的东主,一个十来岁的姑娘家,竟要把经营多年的茶铺改为食肆,他多年的苦心眼看着白白作废,气得要收拾包裹回乡。是东主同他说,若是改为食肆后,一个月之内收益不好,她就不再插手荣瑞丰的经营,由他全权经营。
所以半日闲的改装他都是冷眼旁观,直到开业后,那一拨一拨的皇亲贵胄,达官贵人涌进来,掌柜每日报上的收益让他目瞪口呆,一沓沓的银票和白花花的银子放在他面前,他立时对东主佩服得五体投地,再无半句抱怨不满。
“我也是有贵人提点,才想到这个法子。”孟知嬅看着账簿,淡淡笑道。
当日在春熙楼,若不是萧晏泽的点拨,她也想不出这个让荣瑞丰起死回生的法子,只可惜如今北境战事又起,漠北之羊无法出现在半日闲的菜单上,她有些惋惜。
她拿起一支羊毫,将账簿上的几个地方标注出来,吩咐道:“把这几处的账给清了,余下的收益按份例分给大家。”
严孝忙道:“这几处的账要清,只是给大家的分成,是不是再往后,如今刚有收益。”
孟知嬅放下笔,抬眸看了他一眼,笑道:“只有实实在在的好处,才能让人尽心尽力地做事,你说是不是,严管事。”
“东主说的是,小人立刻去办。”严孝不敢正视东主那双黑白分明的杏眼。
他有些畏惧面前这个容貌端丽的女子,年纪轻轻,却深谙人性。
他不敢问她的身份,她也从未提起。他是从程安那里猜测出来的,程安是孟左相府中的大管事,能让程安服侍的必定是府中的主子,程安曾告诫他,不得对任何外人提起东主的身份,他行商多年,自然知晓何事该说,何事不该说。
百年孟府,果然名不虚传,连女子都是厉害的。
“还有。”孟知嬅又说道:“你让王掌柜做个册子,记录半日闲的菜单上的菜肴被客人点的次数,每十天累计一次,排在最末的就取消,同时,你传令下去,让大家都想法子研究出新的菜肴,不一定是山珍海味,到半日闲的都是贵人,山珍海味是最不缺的,缺的是新奇。”
“是。”严孝深深折服。
孟知嬅看着他,又笑道:“还有一事,严掌柜,我想把你的茶铺也改造一番。”
严孝连连点头:“但凭东主安排,小人无有不从,只不知东主要改成何样的食肆?”
孟知嬅笑道:“你此处还是做茶铺。”
严孝惊讶地抬起头。
“过几日,程管事会带一个人来同你说的。”孟知嬅把账簿合上,交给严孝,转头问程安:“李府的云绯小姐到了吗?”
程安答道:“到了,正在那边等着姑娘呢。”
孟知嬅起身,从严孝铺子的后门走进一条小巷子,不过几步路就来到半日闲的后门,程安推开门,一排石榴树出现在眼前,一簇簇赤红的花映入眼帘,如喷火蒸霞。
孟知嬅沿着墙角走了几步,再推开一个小木门,就来到半日闲的夹道,王掌柜正等着她,见她出来,便讲她引到天字号房最末的一间,敲了敲门,再往里推开。
李云绯坐在里面圆桌旁,看到她进来,立刻站起身,手里绞着绢子,怯生生地叫道:“姐姐。”
孟知嬅走到房中,坐在圆桌另一侧,向她含笑道:“云绯,我们好久不见了。”
王掌柜给孟知嬅端上茶后,就退了出去把门关上,关山月和春樱,同李云绯的丫鬟红绡默然在旁伺候着。
李云绯抬起水光粼粼的桃花眼,未曾开口,眼眶便红了。
孟知嬅压下心中的腻烦,让她坐在身侧,脸上端着合宜的浅笑:“你呀,还是这般,动不动就哭鼻子,以后可怎么办呢?”
她语气亲昵,同两人之前亲密时一般,似乎前些日子的嫌隙不曾有过。
李云绯的桃花眼扑闪了一下,掩下眸底的一丝疑虑:“姐姐,是云绯对不住你。”
孟知嬅纤白的手指抚着面前茶盏的边缘,轻笑着:“此话怎讲?”
“云绯知晓姐姐同窦琬不睦,却还是同窦琬来往密切,云绯该死。”李云绯的眼睛又扑闪了一下,两颗泪珠滚落下来。
孟知嬅吸了一口气,拉着她的手,柔声道:“我知道,莲子心苦。”
李云绯反手就握紧她的手,眼泪滚落了更快了:“那窦琬威胁我,若我不听她的话,她便让长平候处置我父亲,云绯也是没有办法,不得不听从。”
“这窦琬真是可恶,只是她用你父亲威胁你,叫你做什么呢?”孟知嬅恨声道,墨玉般的双眸幽深不见低。
李云绯低着头,抽抽噎噎:“她要我说出姐姐的秘事。”
“秘事?”孟知嬅一愣,蹙眉道:“我有什么秘事?”
李云绯用绢子捂住鼻子,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抽噎了一下,道:“我也说姐姐没有秘事,可窦琬不信,她说姐姐同魏王殿下一事,闹得满上京人人皆知,是我不同她说实话,她还打了我。”她说着,拉起衣袖,雪白的手臂上果然有一道淤青。
“可恶。”孟知嬅气得拍了一下桌面,手腕上的缕花金镯哐啷作响:“那日她在马球场上也打了我,不过我立时就打了回去,云绯,对于这种人,你无需客气,就应该打回去。”
李云绯懦弱的缩了缩头:“我不敢,我怕长平候为难我父亲。”
孟知嬅目光流转,又问道:“她为何要如此逼迫你。”
“因为,她想弄坏姐姐的名声,用来对付孟府和魏王殿下。”李云绯说着,眼帘微抬,偷望了孟知嬅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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