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妙寺,智秀大师已经讲了四个时辰的佛法,在方丈的暗示下,他暂时停歇,让信众们起身走动,缓解僵麻的双腿。
孟知嬅随着母亲她们从偏殿的廊下,避开日头,走回藏经阁后面的小院落。
萧容琏和吴如惠走在她们面前,路过长平候府的静室前,方贞秀和窦琬蹲下向她们行礼。
萧容琏只略略点点头,并未看窦琬一眼就径直走了。
吴如惠停下脚步,含笑道:“姨母,表妹,佛法精深,智秀大师讲解得极好,希望你们能好好领悟。”
方珍秀忙不迭地点头:“自然,自然。”
窦琬抬起头,貌似恭敬地笑道:“王妃说得是,只是这佛法也需有缘人才能领悟其中的精深之处,如是无缘,待得再久也是白费时日。”
周围的空气立刻凝结起来,人们屏声静气,偷眼望向吴如惠。
吴如惠敛去脸上的浅笑,定定地看着她,半晌方道:“表妹说得极是,如是无缘,再费尽心机,也是徒劳。”
她说完,摔了手绢,赶上已经远去的萧容琏。
待她们走后,余岚惜和沈月清她们才随着人群,屏住声息快速从方贞秀都窦琬面前走过。
回到小院落中,韩书琴先道:“这窦小姐,也太猖狂了。”
于雪乔也道:“自己做下那样的事,如今还敢对端王妃那样说话,啧啧……”
孟知嬅坐在门口处,查看杜梅若手上的燎泡,那燎泡已没方才那般肿胀了,她接过绿枝递过的湿帕子,轻轻压在燎泡周围,嘴里说道:“回去记得拿薄荷膏来抹,不要吃辛辣的东西,不然会留疤。”
“好。”杜梅若乖乖应道。
余岚惜摇着团扇,看着女儿手上的伤并无大碍,就走回屋中的圆桌旁,同沈月清她们坐在一起,笑道:“窦琬同她阿娘一样,嘴里压不下话,别人会忍下,端王妃可不会忍下,这下有好戏看了。”
她身边的丫鬟端来一碟洗净的蜜桃,余岚惜拿着团扇指了指门口:“给两个姑娘拿去。”她又对孟知嬅高声道:“知嬅,你先吃个桃子,这桃子极甜的。”
“好。”孟知嬅顺手用湿帕子给杜梅若檫净双手,再拿了个蜜桃给她,自己也拿了一个。
“好甜。”杜梅若咬了一口,笑眯眯地说道。
“只是,窦琬素日再狂,也不能在人前同端王妃那样说话,她到底是世家出身,怎会如此尊卑不分?”沈月清看着女儿和杜梅若,两个女孩儿一面嘀嘀咕咕说悄悄话,一面吃着桃子,她也拿起一个桃子来吃。
余岚惜往她那边倾斜着身子,压低了声音:“你这段时间少出门,不知道,前几日,端王在京兆府,窦琬也去,两人在一间屋子里,一个下人也没跟着,待了半日呢。”
韩书琴和于雪乔闻言,失声惊呼,而后自觉不妥,忙又掩住嘴巴。
沈月清也愣了一下,思付着道:“在官署衙门,他们也不敢做什么的吧?”
余岚惜摇着扇子,意味深长一笑:“事,有没有做不打紧,只要把这个名头传了出来,窦琬是世家嫡女,圣上总得顾及朝臣的颜面,听说圣上已有意把窦琬指给端王做侧妃。只是这私通的名头确实不好听,李贵妃一直恼着,不予理会呢。”
杜梅若吃惊得蜜桃都忘记吃了,听到这里,忍不住道:“阿娘,这些事我怎么没听说过。”
余岚惜瞪了她一眼:“你一个姑娘家,听这些做什么,就是听到也要当没听到。”
孟知嬅起身道:“梅若,我们到廊下去坐,那里凉快。”
待她们出去,沈月清方道:“这窦琬,不简单啊。”
余岚惜点点头:“对,有心计,有手段,又豁得出去。”
于雪乔拿着一颗葡萄,一面剥皮一面摇头道:“只是,这女子的名节终究是被毁了,日后男子如有良心,还好过,若没良心,这辈子也就难了。”
沈月清捏着手中的蜜桃,冷笑道:“怪不得她方才敢如此对端王妃,只是这位份还没定下来,就这样猖狂,只怕李贵妃受她敬茶时,喝不下。”
韩书琴摇着团扇皱眉道:“端王妃迟迟生不出儿子,若是窦琬借着那事,怀上孩子,就不怕李贵妃喝不下她敬的茶。”
屋里一时安静下来,众人的面色沉了沉。
长平侯府和孟府势同水火,如今孟府处境艰难,若长平侯府再搭上皇室姻亲这条路,依照窦敬窦琬的阴狠性子,孟府只怕会被赶尽杀绝。
屋外廊下的杜梅若,悄声同孟知嬅道:“如窦琬真的怀上端王的孩子,李云绯那招还有用吗。”
孟知嬅慢慢嚼着嘴里的蜜桃,沉思着,片刻之后,她向关山月招手,关山月来到她身旁,她耳语了几句,关山月点点头,转身就走出院门。
杜梅若也听到她的话,迟疑道:“这能行吗?毕竟是皇嗣。”
孟知嬅轻轻嗤笑:“皇嗣?等她能成为侧妃再说。”
院门有个人走了进来,两人掩口不语,定睛一看,孟知嬅眸光一冷,是萧容璟身边的张宝。
张宝眼尖地看到坐在廊下的两个姑娘,忙躬身行礼道:“小人见过二位小姐。”
孟知嬅和杜梅若起身颔首还礼。
余岚惜她们听到声音,也走了出来,余岚惜笑问道:“张宝,你怎么有空过来了?”
张宝向她行了礼,把手中拿着的一个白瓷瓶双手奉给余岚惜,满脸堆笑着:“魏王殿下听说杜小姐手被烫伤了,特意命小人送翡翠玉膏给杜小姐用,这药膏里有薄荷,冰片,金银花,对烫伤极有效。”
余岚惜含笑道:“多谢殿下,也辛苦你了。”她说着,示意身边的妈妈接过白瓷瓶。
张宝又行了礼,方躬身退下。
韩书琴纳罕道:“杜小姐和大姑娘方才是同岐山王和瑞王在一起手受的伤,他们都没想到送药过来,这魏王为何倒想着送药过来?”
余岚惜看了看孟知嬅,又看着女儿,摇着团扇,沉着脸不搭话。
孟知嬅眨了眨黑白分明的杏眼,缓声道:“婶母,只怕有人想打梅若的主意,小心点。”
“呸。”沈月清毫不客气地啐了一口。
杜梅若明白过来,冲过去就要抢过那白瓷瓶,那妈妈连忙护住瓶子,孟知嬅也拉住她,杜梅若急道:“阿娘,我的手就是烂了,也不用这药。”
余岚惜低喝道:“休要在此大呼小叫的,小心被人听到。”她有吩咐那妈妈:“回去找个角落收好,不要再拿出来。”
杜梅若气鼓鼓地坐下,余岚惜也不理会她,转身就回屋阴沉着脸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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