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明溪呵呵地笑了笑,说:“你们两位今天是怎么了,说话就象打哑谜似的。”马骏说:“谷秘书长,张处长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啊,我还没有说里面有什么,他就提前知道了。”谷明溪和马骏都把目光投向了张明野。
见张明野用喝茶来掩饰着内心的不安,马骏知道张明野一定在书中发现了这笔财物,也根据张明野的态度,推断出他想把这笔财物据为已有,马骏连忙把话题引开了去,他说:“谷秘书长,我敬你一杯,刚才不过是跟张处长开个玩笑。”
证实了自己的猜测,马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如果张明野想黑了这笔财物,他还找不出任何措施去应对,事情并没有随着调查的深入变得易解,而是变得越来越棘手了。他借口上洗手间,迅速给岳父高楚群反映了相关情况,高楚群同时也告诉他,根据上午的调查,吕真雄给他送的是一张面值十万元的现金支票,是工业园区管委会的出纳经不住突击审查而招供的。
但凡支票兑现,需要收款人的身份证。张明野如果下定了心思取现,必然会通过非法的途径来仿制一个假的,他到银行去取钱的时候可以一举将他擒获,如果张明野坦白交待,说这张支票是在调研文集中无意发现的,自己离开的这十分多钟完全可以作为自己不知情的证据,而谷明溪能够证明,这本书在第二天便由马骏交到了他手中,接下来张明野从中找到了支票,这样一来,马骏受贿的罪名也就不成立了。
但是,如果张明野不敢走这一步,怎么办?楚湖市纪委对吕真雄的调查还在秘密进行之中,岳父高楚群能不能查出举报人还是个未知数,如果岳父不能平息事态让吕真雄咸鱼翻身,吕真雄极有可能咬自己一口,到时候自己怎么能说得清?马骏想到这里,决定向郭佳求救。
他向郭佳陈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郭佳秀眉紧锁,她说:“马处长,这件事情还真是让人头疼。”马骏问:“连你也没有办法吗?类似的案件你碰到过没有?”郭佳摇摇头,她说:“我原先做律师的时侯,接触的都是刑事类和商业诈骗类的,这类行贿受贿案,都是检察院在查处,我来检察院时间不长,还真没有接触过此类案件,你也太不小心了。”
马骏满心的失望,他说:“那我只能听天由命了?”郭佳说:“别急,我来帮你分析一下。”她喝了一口茶,想了想,说:“现在张明野拿了支票,有两种可能,一是去兑现,二是不兑现,如果兑现,加上你所说的证据,应该能洗脱你的嫌疑,如果不兑现,只要吕真雄告发,你就跑不掉了。现在必须有一个外因,来剌激内因,让张明野冒险去取这笔钱,你能做到这一点吗?”
用外因剌激内因,让张明野孤注一掷?马骏陷入了思考之中。郭佳提醒道:“他最想得到的是什么?”马骏说:“他想当官,都想疯了。”郭佳说:“嗯,这就是外因,你用这个剌激他一下,记住,价钱要比十万大一倍以上。”郭佳的意思,是给张明野抛一个鱼饵,让一心想向上爬的张明野动用支票兑现,筹措跑动资金。
马骏心想,如果让他当处长,他会感兴趣吗?再说为一个处长花十万二十万不现实,张明野也未必肯干。如果让他担任副秘书长,这不是自己能办得来的事,找周琦峰?周琦峰会帮他这个忙?对了,必须把这件事告诉周琦峰,看周琦峰怎样给自己支招。
周琦峰在电话里听完马骏的叙述后,他问:“吕真雄是为了工业园区的事找你的吧?你还在我这里为丰平求过情,对不对?”马骏说:“老板,我在向您替丰平求情之时,并不知道吕真雄送给我支票,我可以对天起誓。”周琦峰沉吟了一会,说:“马骏,看在你为我鞍前马后的份上,我帮你一次。”周琦峰突地说出这样的话来,让马骏觉得有种一丝缘分已尽的感觉。
周琦峰对马骏是十分欣赏的,迄今为止,除了替丰平工业园区求情一事外,马骏做的每一件事都让他打心眼里高兴,周琦峰现在并不在滨海,而是在京都,滨海的招商几乎没有任何成果,这意味着数码城项目回天乏术,他知道这件事会给自己带来怎么的影响,没有等招商活动结束,他就秘密地来到了京都,马骏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的事情已经办妥了,第二天,他就回到了南江。
张明野接到马骏的电话,说周省长找他,他忐忑不安地来到周琦峰的办公室,半个小时后,张明野抑制不住兴奋地离开了周琦峰的办公室,周琦峰告诉张明野,现在省委办公厅宋副秘书长已经到楚湖就任代市长,你在政府办公厅工作这么多年了,又是名声在外的笔杆子,是该抓紧好好地运作一下了。
如果靳魏风和周琦峰两委常委联袂推荐自己,自己这次冲击省委副秘书长的希望可以用倍增来形容,张明野觉得这次的成功离自己是如此之近,当然,要想让美梦成真,光靠两大常委的推荐是不行的,他必须有所行动,在千思万想之后,张明野终于跨出了那一步。不过,他的这一步跨出去后,却没有让马骏感到欣喜,因为张明野并没有按正常的套路出牌。
当建阳市公安局经侦大队在古木的授意下来到银行时,办案人员发现这张支票居然已经被兑了现,而调取监控录像资料时,他们并没有查到张明野来兑现的那一幕。显然,银行的柜台职员并没有认真地核查兑现人的身份,她把注意力放在了支票的真伪上,追究职员的过错也于事无补,虽然阳春四月气侯宜人,马骏还是在这一瞬间感到了全身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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