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黄霞霞现在算是看明白人生的真谛了。
与其自己忍着委屈不想面对‘阴影’,莫不如重拳出击让‘阴影’不敢面对自己。
她现在在婆家秉持的就是这样的为人处世原则。
效果杠杠的。
以前最能跟她晒脸的小姑子现在看见她都躲了。
王庆光被扇得眼冒金星。
当然,他现在眼前一阵阵的黑也有可能是因着饿的。
只不过对上黄家人不欢迎的冷脸,他到底没敢张嘴讨东西吃。
王庆光:“你们这么折磨我,不怕……”
他说着话,黄霞霞抬起了手,威胁意味不言而喻。
王庆光咽了口唾沫,识相的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一条腿都没毛了,他要是再不识相,等黄家人吃完饭有了劲儿。
他另一条腿上的‘毛裤’估计也保不住。
想到那撕心裂肺慢刀子割肉一样的折磨,王庆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尤其现在在他面前抬着手准备扇他的还是想出折磨他的招儿的罪魁祸首。
他哪里还敢跟自己这个前妻妹顶着干?
算了,有句老话说得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他今天本来也不是奔着找事来的。
王庆光深吸一口气,颓然道:“都是误会。”
“我没有别的意思,这次过来我是想和爸妈还有清清赔个不是,以前都是我不好……”
“打住!”黄父冷声,“王庆光,咱们做这么多年翁婿,也算彼此都有点了解。”
“这样的话你说出来,你猜我会不会信?”
黄父看着自己这个曾经还算满意的大女婿,失望地摇摇头。
“我以前觉得你木讷,不会办事,所以从来都不过多苛求你什么,逢年过节我这个当老丈人的甚至还得给你拎点东西。”
“可后来呢?后来你这个老实人可是好好的给我这个老丈人上了一课。”
“你不是木讷,你是装木讷,你不是不会办事,你是不想跟我们两个老不死的费心办孝顺事,你啊,你比谁都精啊!”
不然也不会那么敏锐,一察觉到沈家是条粗大腿后,立马就变了副嘴脸。
是又会疼媳妇了,又知道怎么跟岳家人上赶着围拢了。
可见不是不会,以前不过是觉得岳家没有大用,不想费心干脆装傻罢了。
说实话,当初看明白这些后,黄父心里挺伤心的。
这就是他曾经千挑万选逢人就夸的好女婿。
说个笑话,他以前还对这个大女婿寄予厚望,觉得对方比刘满靠得住,能给他们两口子养老呢。
谁让这个大女婿看似最‘老实’最‘稳当’。
一个女婿半个儿嘛。
老人都知道这个道理,憨厚人出不了岔子,最是能让人指望得上。
这也是为啥黄父在明知道大女儿在婆家日子过得不好,他仍旧不想和王家撕破脸的原因。
他曾经执拗的觉得所有的困难都只是暂时的,等熬到王家分家了,大女儿也就解脱了。
到时候没了那么一大群拖后腿的,凭着女婿的技术和人品,一家子的日子肯定能蒸蒸日上。
他再跟大女婿卖卖好,大女婿还不把他当亲爹孝敬?
呵。
现在想来,他还真是终日打雀最后让雀啄了眼,识人不清,连个内里藏奸的都看不分明。
白白坑了闺女这么多年啊!
黄父闭了闭眼:“王庆光,你少在这儿跟我装实在人,你说你是特意过来赔不是的,可你放眼看看,谁家登门赔不是的是空俩爪子上门的?!”
他不是贪婪非得要礼,而是就没有这么做人的,登门赔礼然后没有‘礼’,这像话吗?
王庆光不过是狗改不了吃屎,又他娘的在这儿跟他装不明白这些人情世故呢。
黄父:“况且你说你是过来赔不是的,好家伙,看见人了噗通一下就往地上一跪,咣咣磕俩头然后扯个嗓子就要喊人过来看热闹。”
“你这是准备赔不是?不像啊,我看你这分明是准备搭戏台子唱大戏,说一套做一套,憋着坏的打算造势坑老子呢!”
“不是……爸你误会我了,我真是诚心过来赔不是的……”
黄父怒极,狠狠拍了下桌子:“你少喊我爸,这是黄家,没你爸!”
王庆光苦笑,他现在还真有点怵自己这位前岳父。
一看对方,他腿都觉得隐隐作痛。
不开玩笑,就像刘满说的,这要是放旧社会,他都怀疑他这位前岳父能把他当猪肉给片了。
缩缩脖子,他哭丧个脸:“不管您还认不认我这个女婿,但在我心里,您永远都是我爸。”
“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个挺虚伪的,但是我是真后悔了,我也不是故意空俩爪子过来赔礼来,实在是……”
他心里发苦:“不瞒您说,我现在手里连两毛都没有。”
“我爸妈说我现在一个人,怕我工资到手瞎花,说要帮我攒着以后好再娶个媳妇……”
黄母不爱听他家里那些破事。
闻言打断道:“那不挺好的吗?再说了,以前你工资不也往家里交公吗?现在离婚了,一个人,吃家里的用家里的,继续把工资全上交多好啊,你妈得多高兴多满意你这个大儿子啊。”
嘴上是这么说,黄母心里却是狠狠骂了一声‘该’!
以前她家不是没嘀咕过王庆光工资上交这个事儿,明摆着王家一群人花的都是王庆光一个人的工资。
相当于王庆光一个人养活一大家子还落不着好。
王父王母偏心,拿了大儿子的钱只有嫌不够用的,没有一个想着说大儿子成了家岁数也大了是不是该攒点钱的。
黄母当初就觉得这事儿王家老两口办得不咋地,明摆着就是欺负大儿子愚孝呢。
可她话里话外说过两次,哪次没被王庆光装傻充愣的给糊弄过去?
既然王庆光以前觉得这事儿没啥,那现在诉啥苦?
以前都不觉得苦呢,现在离了婚了,觉得苦了,这不是矫情吗?
等等,离婚……
像是忽然想明白了什么,黄母眼里闪过抹嘲讽,对呀,现在离婚了,日子可不是跟以前不一样了嘛!
以前工资想往家里交多少就往家里交多少,反正日子不会变差,对他王庆光来说没啥影响,他上交工资跟家里人卖个好,家里人夸他,他也高兴。
可现在为啥‘不高兴’了?
多简单的道理,因为离婚了啊!
离婚了,就没有岳家三不五时的往他身上搭了。
也没有媳妇用那点属于媳妇的,微薄的临时工工资好吃好喝好穿戴的给他照顾妥帖了。
想也知道,王家老两口吸完血拿完钱,以那二位的秉性,那是连双袜子都不带给王庆光补的。
这么一来,工资交上去,回家再没有热菜热饭,说不好加完班回去都没人给他留饭。
没有干净换洗的衣服,浑身上下加起来没有两毛钱,想抽根平时一直抽的烟都抽不起。
生活水准照比离婚之前落差太大,时间长了,可不就‘不高兴’了吗?
王庆光只是愚孝,又不是傻子,日子过得好不好他还不知道?
想通这些关节,黄母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黄父被她笑得一懵:“你突然笑啥怪吓人的。”
黄母摆摆手:“没事,我就是突然想到以前发生的一些事,觉得挺好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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