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玉，你看你给我妈气成什么样？！”
扶着站不住整个人摇摇欲坠的庄瑛，庞梅气急败坏：“我们家是欠你的？”
“你自己干不赢庄琦，被庄琦坑了，跑我家来撒什么疯？有这劲头儿你找庄琦去，有什么能耐你跟庄琦使去啊！”
“逼着庄琦发誓去，你质问庄琦去啊！也好问问她，到底是谁告诉的她你搁哪呢，省得在咱家乱咬人看谁都觉得对不起你。”
庞梅声音尖利。
“你不就是仗着我妈好说话，仗着我妈心软在这儿变着法的逼我妈给你做主吗？”
把庄瑛扶到椅子上坐下，庞梅伸手照着何小玉肩膀就是一推。
“你起开，用你在这儿猫哭耗子假慈悲？你要是关心我妈，能给我妈气成这样？”
“小梅。”庄瑛脸色苍白，抖着手抓着自己二女儿衣服，不让她跟何小玉动手。
庞梅气极：“妈，都这时候了你还向着她，她都不拿你当回事儿呢你向着她干啥？”
庄瑛死死攥着她衣服角，声色俱厉：“小梅，这是你表姐！”
强调了这层可笑的亲戚关系本来乱哄哄的客厅陡然一静。
庞梅不再推搡何小玉，泄了力似的坐到庄瑛身边。
何小玉抿唇不言，只一双眼睛探究的在这对儿母女脸上刮了一圈。
也不知道有没有看出来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庄瑛忍不住心虚地避开她的视线，装作难受的样子捂着心口低头轻喘。
刚才那发到一半儿的誓就这么自然而然的没了下文。
何小玉盯着庄瑛看了一会儿，突然又提起了工作的事情。
“姨妈，我不是故意气你，也不是想为难你，你也知道我现在的处境有多艰难。”
“你让我去秦家试探秦家母子俩的人品，这么长时间我也试探出来了，那说好的要给我的工作……”
庞梅：“你试探出啥了？何小玉你不会是啥也没试探出来跑我们这空手套白狼来了吧？”
“不是我不信你，你要是真试探出来东西了至于拖到现在才讲？”
“依我看你就是啥也没试探出来心里急就想着随口编点瞎话应付我妈，好让我妈提前给你安排工作。”
她嫌恶地瞪了眼何小玉，好像对方是啥贪得无厌的蛀虫一样。
“随你你怎么想。”被庞梅一直蹬鼻子上脸，何小玉没扇她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我问心无愧，该试探的我都试探了，秦浩他妈脾气不错人品也没得挑，哪怕是个乡下老太太也不像姨妈你想的那样是个不讲理的。”
“至于你和我姨夫最担心的——她寡妇人家会不会离不开儿子？”
“这一点我也帮着探过口风，秦浩妈很明确的跟我说过，说秦浩要是和庞雪结婚那她就搬离小两口远点，不跟着小两口一起住也不跟着掺和，只要小两口高兴她咋地都成。”
庄瑛本来装作难受微闭的眼闻言诧异睁开，似是不相信一个乡下寡母会有这样的觉悟。
她追问：“那秦浩呢？你在秦家住的这段日子，秦浩有没有对你……”
何小玉藏在袖子里的手猛地攥紧：“姨妈，你这是真拿我当试探秦浩的工具了？”
她语气讥讽：“既然话都说到这儿了，那我就不得不问一嘴了。”
“姨妈你到底是希望他对我耍流氓人品不好，好有理由劝表妹和他分开。”
“还是希望他是个好的，你的亲外甥女也就是我，侥幸一点没吃亏？”
见庄瑛又要‘迷糊’闭眼，何小玉嗤笑一声：“算了我也不问了，有些事其实没必要问得太明白，是我钻牛角尖了。”
“姨妈放心吧，你未来大女婿是个好的，人品好有定性，我在他家住这么长时间他看我的眼神都没变过，没碰过我一根手指头。”
“他心里只有小雪，一心一意，说起来我还挺羡慕的。”
说完这些何小玉再没心情跟这对儿母女歪缠。
时间不早，她那边还有别的事儿呢。
“姨妈不管你信不信，这就是我试探出来的结果，我希望你答应我的工作能尽快落实。”
“这是咱俩早就说好的，为了帮你这个忙我名声都搭进去了，所以不是我在求你施舍给我一个工作，庞梅你要是能听懂人话就把你那俩眼珠子给我闭上。”
“少在旁边偷着瞪我，我看了膈应。”
“时候不早我就先走了，但愿我下次过来能听到关于工作的好消息，当然，姨妈疼我要是主动去通知我那就更好了。”
“我啊，也不挪地方了，秦家不错，我留那儿还能继续帮姨妈‘试探、试探’未来大女婿的人品你说是不是？”
“再怎么说我们都是一家人，我不会坑小雪表妹的。”
她这话说得意味深长，笑得也意味深长。
看着何小玉离开的背影庄瑛浑身发凉。
在她看来，何小玉这就是威胁她呢，她要是不尽早给何小玉安排工作，何小玉就能把她的‘老底’掀给秦家母子看。
庞梅倒还是那副盛气凌人的泼辣样儿，蹦起来对着那被何小玉反手带上的大门呸了一声。
庄瑛头疼：“够了！”
“妈你还向着她说我？她都走了你还向着她，到底谁是你亲闺女？！”
庄瑛：“就因为你是我亲闺女，我才更没脸见她！”
庞梅本来还要咋呼，冷不丁听到她妈这么说，她整个人都愣了一下。
“妈，你说啥呢？”
庄瑛：“我说啥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刚才我要发誓的时候你为啥拦着我不让我发，你以为你胡搅蛮缠我就看不出来你心里合计啥呢？”
“我要不是看出来了当场装晕把这事儿给揭过去了，你再闹腾一会儿让何小玉察觉出来不对劲儿了，我看你咋往回圆。”
被她妈戳破心思庞梅干脆不装了。
面上摆出的娇蛮尽数收敛，她一屁股坐到她妈身边。
无所谓道：“她看出来就看出来，哪用得着往回圆，就她现在这破处境，我难道会怕她？”
不是怕不怕的事儿。
庄瑛不知道该怎么跟自己闺女说：“我对不起她。”
庞梅：“你有啥对不起她的？妈我刚才说的够明白了，你又不是她亲妈，你只是她姨妈，难不成还要负责她一辈子？”
“不是。”庄瑛心里发苦，“我欠她亲妈的，那时候还没你呢我也没跟你们提过。”
“她亲妈也就是我大姐在世的时候对我特别好，和庄琦这个二姐完全是两样人。”
庞梅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态度：“好就好呗，当姐姐的对妹妹好这不是应该的？”
“我姐还对我好呢，妈你不也老劝着我姐让着我？可我姐对我再好我也不可能以后帮她养孩子啊。”
“难不成不给她养孩子就是欠她的，就是对不起她和孩子？”
多可笑的一件事啊。
那孩子又不是她生的，不过是有一点血缘情分罢了。
这话太过冷漠凉薄，恍惚间庄瑛还以为坐在她身边说话的是她二姐庄琦呢。
伸手拍了自己二女儿一下，庄瑛疲惫地靠回到椅背上：“我说的对我好不单单是那些小恩小惠。”
“你妈我现在的工作，包括你爸是怎么当上运输科科长的，全都是托了小玉她亲妈的关系。”
“可以说没有我大姐就没有咱家现在这么好的日子，你说我欠不欠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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