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正规的，还有不少基层通讯员，一个惹不起。
直到京都医院保卫科科长一路小跑着过来。
“同志们，领导们等会还有个会议，没那么早下来，咱们医院准备了茶点，就在食堂，请同志们过去吃点茶再回来也是够的”
人说得十分生硬，表情也很紧张，但这会没人察觉。
虽然在京都做记者，只要有特约采访证，一个月几百块钱是有的，一家老小吃穿不候，但风里来雨里去的也辛苦，几乎没有能在采访单位吃上茶点的时候。
保卫科科长摸了下额头的汗，僵硬说着台词，“在这等着没用，吃点吧，定的是荟萃园的甜点。”
好些人表情松动。
荟萃园是两年前在东直门十字坡开业的。
没错，就是跟麦肯基一个地方，主要是由着宝兰斋，致兰斋，桂福斋还有聚庆斋几个老字号当噱头。
什么翻毛和酒皮的打小八件啦，状元饼啦，桃酥应有尽有。
一些应季的糕点平时也能再哪家点心铺买到。
那会开也时整个京都的报社圈几乎都在现场，再没有比他们知道得更多了。
哪家店可是京都糕点三肠师傅开的。
虽然名气大，但贵也真的是贵。
这会已经有基层通讯员陆陆续续的收起设备朝食堂那边走。
他们跟报社记者还不一样，人家那是拿的采访证，工资高，写的采访稿子几乎都能发。
基层通讯员待遇就差多了，更没碰上能在采访单位吃上的待遇。
食堂还真有茶点，请食堂师傅烧的开水，分量管够。
有些人瞧着好吃偷摸摸的塞一点进口袋想带回去给家里人也无妨。
等人陆陆续续的回会议楼下头，刚才那间会议室的门都关了。
一群人干瞪眼，说好的还有个会议要开，没那么快结束呢？
保卫科科长两手一摊，“领导们要提前结束会议，我们也不知道啊”
这会另一个会议室里，张院长见着给他们打掩护的聂海生。
他就奇怪，单位什么时候准备差点，还是荟萃园的。
想起刚才离开时乌泱泱的人头，张院长头好痛，拍桌呵斥，“聂芽芽，你给单位造成了多大的麻烦”
芽芽低头。
工作第一年，被领导批评她能躲在被窝里哭。
如今她已经是一条咸鱼了，领导批评的话从左耳进右耳出，道歉会很真诚，但心里喊着‘我不改’
而且卫生局的人在呢，芽芽很安分的挨批评。
聂海生眉头一跳，看到张院长气呼呼的坐下，连带其他人都坐着，这一群人里只有幺妹一个人站着，表情很是犀利。
深知院长办公室里每一张凳子的毛病，特别是目前最后一张凳子腿是松的芽芽，一点也不想做，低头很老实，“以后我注意”
她心里压根就不觉得是件打击。
做什么事都有风险，医生有误诊和开错药的风险，更别说那些潜在的没法预估的意意外。
她以后会做得更好一些。
总之一句话，小破孩从来不把别人的错误揽到自己身上。
张院长发脾气，是因为之后还要收拾一整个烂摊子，所以挨挨骂也是可以的。
做做样子给卫生局的领导看，她配合也是应该的。
行政副院长平时跟芽芽见面能打招呼，食堂遇到了也说说话，但一点也不妨碍他此时站队，跟在张院长后面接了话头，“一句以后注意就打算翻篇，报社该怎么写咱们单位，你一个人唐突的行为给咱们单位带来多负面的影响，整个医院多少兢兢业业的医生名声要受到影响。”
芽芽猛地抬头，把行政副院长吓得忽然失语。
“诚如您说，现在医生太不容易，兢兢业业还不算，还得想办法保护自己的名誉”
“.....”
“您的意思是，以后路上遇见紧急情况，咱们单位的医生都应该先维护医生的名声，把患者的生命健康往后排一排，您要开个口有章程，那以后大家遇到类似的情况还可就好办了”
行政副院长脸色微变。
“不知道保护医院的职工，还趾高气扬毫无愧色的教训人”芽芽冷笑，“这是要让所有医生心寒啊”
聂海生满意了，捞过最后一张椅子坐下，身子摇了摇以后又不动声色的站起。
行政副院长的脸色变得难看无比，嘴角不自觉的抽动，“你就是这么认错的？”
人发怒，芽芽倒是气定神闲了，“别人说话的合理性决定了我认错的态度”
“我不管了，报社那边你自己去解决”行政副院长怒气冲冲的喊。
“可以”这会回答的是聂海生，“但是为了不影响贵单位的正常运行，她需要请几天假。”
兄妹两齐刷刷的看向了张院长。
刚才一听想着怎么收拾烂摊子的张院长神色微闪，“要多少天？”
聂海生没有迟疑，“一个星期”
张院长答应得很痛快，然后扭过头去跟卫生局的人说话。
虽然没有眼神交流，但等张院长送客回来发现人还在也并不意外。
“你要有心里准备”
“准备好了”芽芽深吸了一口气，“我打算辞职”
张院长吃了一惊！
输血性肝炎事件发酵到现在的林林总总，都没有此时一半震惊。
他尽量用温和的语气宽慰，“还没有到那个时候，你同一次碰见了没经验，以后就好了”
芽芽幽幽的看着人，这话听着不是很吉利。
这会脑海里那些排山倒海的各种杂事都主动往后推，这会已经想着怎么把人留下来。
“你先去京都医学院当助教”这也是张院长的首要处理方案，先把人支离旋涡中心。
“其实，我老家镇医院邀请过我”
张院长在屋里徘徊了好一会，这就难办了。
他还没有想好说辞，只要让人先回去。
“我一直很看好你，甚至是嫉妒你”张院长细数，“天赋，人缘，运气”
芽芽下意识说回去，“其实我也很羡慕你”
张院长饶有兴致的追问，“是什么？”
“呃”本来只想说个场面话作为结束语，这这么一个追根究底，芽芽顿时语塞，好半天没别憋出个字来。
张院长目光都幽深了起来，默默摆摆手，“别费力想了，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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