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宁，我要治你大不敬之罪！”
听到李渊要治自己的罪，陈宁眉头微皱。
婉拒亲事，就要被治罪？
如果李渊是皇帝，陈宁倒有几分顾忌，但一个没有实权的太上皇，他还真不怕！
好歹，他也是右武候卫正五品郎将、上骑都尉，更有剿灭灰鹰、发明火药火枪之功绩，太上皇最多只能对他小惩大诫。
这个道理，宴席上李二一家子，包括李渊本人都应该清楚。
但李承乾立刻站出来，为陈宁说好话道：“阿翁，陈郎将只是言语失措，并非有意不敬，还请阿翁息怒。”
“是啊！”李泰也听着肥硕的肚子道，“孙儿觉得，此事并非不可通融。前朝也有先例，公主住在公主府里，驸马则可以住在自己府上。公主召见，驸马再去公主府小住就是了。”
陈宁听了李泰的话，顿时无语。
这种建议，驸马跟鸭子差不多了。
长孙皇后也是暗自摇头，青雀出这样的主意，分明是没弄清楚，陈宁不娶公主的根本原因。
倒是长乐公主鬼头鬼脑地娇声说道：“阿翁，不要生气啦！陈宁哥哥不愿娶姑姑，可以娶长乐呀！”
“那他就是阿翁的孙女婿！”
八岁小萝莉这句俏皮话，倒是让凝重的气氛缓和了一下。
李渊仍然板着脸，冷声道：“陈宁，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你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否则，不要以为我退下来了，就拿你没有办法，哼！”
敢欺负他的女儿，这个臭小子决不能放过！
看到三女儿李秀宁伤心的样子，李渊的心都疼了。
真后悔在三女儿年轻时，让她领兵打仗，镇守娘子关……明明这么优秀，却都成老姑娘了，还没找到如意郎君！
关键问题没有解决，如果陈宁答应，还是得入住公主府。
而夫妻身份上，自然还是以公主为尊，各种仪制都不能逾越。
虽然夫妻若真心相爱相守，不必计较孰尊孰卑，但皇室围绕公主而制定的一系列仪制还在，简直不把驸马当男主人，陈宁看着就不爽。
更别提，日后去遵守它了。
所以，他还是不能答应。
气氛凝重。
长孙皇后笑着说道：“阿耶，我看这事也不急一时，就容陈郎将回去想想……”
“皇后不要说话。”李渊直接不客气地道，“我要这小子现在就给我答复！”
李渊当众不给皇后面子，看来是动了真怒。
见阿翁真生气了，李承乾和李泰两个毛孩子也不敢多嘴了。
“不必了！”
就在种气氛紧张之时，一个清丽的声音打破了僵局。
一身浅灰宫裙，芳华绝色的李秀宁站起身，伤心地看了陈宁一眼，随即决然对李渊拱手道：“阿耶，孩儿半生戎马，自认不输男儿！我李秀宁的夫婿，也必须十分优秀，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的。”
“请父亲为孩儿举办论才招亲，择一佳偶！”
此话一出，李渊微叹。
随即大声道：“好！当初我娶你母亲，也是窦公论才招婿，为父击败了几十个世家子弟，才迎娶到你娘。我李渊的孩儿，也不能随便就嫁了。”
“就定一个月后，为父为你举办论才招亲，寻觅佳偶！”
李渊将此事一锤定音。
这家宴，陈宁也不好再待下去，便辞了太上皇和皇后，出宫回去。
这时，李秀宁竟跟出殿来相送。
一路同行无语，到了大安宫东门，李秀宁低头看着脚下，轻声道：“你……真的是因为公主的身份和仪制，才拒绝的？”
陈宁站定，回眸看着佳人，轻轻一叹：“是的，这些歧视性的仪制规定，我十分不喜欢。”
“别人可以被歧视，我管不着，但涉及我自身，不行！"
即便是佳人绝色，高贵的公主，也只能做他的女人，而不是做他的女王。
或许，他只是馋李秀宁身子，感官上喜欢，而不是像影视剧中深情男女那样爱的死去活来，为了爱，连傲气和个性都可以舍弃。
李秀宁水润双眸，闻言却是亮起：这么说，自己如果不是公主，他愿意娶自己？
随即又是一黯，未等到父亲百年之后，她不可能放弃长公主身份。
她的身份，对于总是和陛下闹脾气的父亲，是一种保护。
驻足，沉默。
轻轻一叹，李秀宁主动从侍从手中取过马缰，递给陈宁道：“陈郎将，一路平安。”
陈宁接过马缰，翻身上马，拱手道：“长公主，告辞！”
随即调转马头，驰骋离去。
长街之上，淅淅沥沥地落去雨来。
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
立政殿。
长孙皇后已经给八、九个月大的李治喂过乃，安排宫女带去睡了。
她自己，则在宫中思索今天家宴上发生的事情。
“陛下，也快过来了吧？”
长孙无垢看了看燃了一大半的烛火，暗思。
这时，殿外忽然传来黄门内侍的声音：“陛下驾到！
片刻之后，一身龙袍的李世民走进殿来。长孙皇后赶紧迎了上去。
“观音婢，朕今日有件事和你商量。”李世民一坐下来，就开口说道。
长孙皇后笑着道：“真巧，妾身也有一件事要告诉二郎。”
“那你先说！”
李世民盘腿坐在榻上，笑着说道。
“还是二郎先说吧。”长孙皇后斜坐榻边，温婉地说道。
“好。”李世民点头道，“朕先说。”
“上次朕不是和皇后说过，长乐的婚事吗？皇后当时不赞同朕将长乐许给辅机家那小子。”
李世民兴奋地看着长孙无垢，笑着道，“朕想通了！”
“朕要把长乐许给一位青年俊才！”
“是谁？”长孙皇后连忙问道。
听到“青年俊才”这个词，她怎么隐隐感觉，会发生某种巧合。
“嗯，他是右武候卫一名郎将，就是上次籍田仪式时，护驾追凶的陈宁。朕之前，应该也和皇后提起过这个人吧。"
李世民说道。
“陈宁？”
长孙皇后心里暗道一声“果然”。
能让陛下看中，并如此欣喜的青年才俊，除了“三才皆备”的陈郎将，还能有谁？
“陛下怕是要失望了。”长孙无垢笑着说道，“今儿的晚宴，太上皇已经亲口许亲，让平阳下嫁陈宁为妻。”
“什么？”
李世民蓦地坐直身体，犹自不信：“今晚的家宴，陈宁也去了？皇姐要下嫁陈宁，太上皇亲口许亲？”
“妾身亲眼看见，亲耳听见。”长孙皇后清楚地说道。
李世民坐不住了，从榻上下来，来回踱步，半晌道：“不行。”
“皇姐嫁给谁都可以，就是不给嫁给陈宁！”
“是了！我说太上皇怎么突然要办家宴了，还不许朕参加，看来，他早有谋算！”
说到最后，李世民声音很大，脸色很不痛快！
长孙皇后站起身，柔声劝道：“陛下息怒！”
“我看平阳确实对陈宁有那个意思，太上皇许亲，可能也只是出于父亲为女儿的幸福考虑……”
“那也不能下嫁陈宁！”
李世民大声打断长孙无垢的话，急声道，“观音婢，你不知陈宁此人有何等惊人的才华！如果他娶了皇姐，朕如何能放心用他？”
“有大才而不用，不仅是他个人的损失，更是大唐的损失啊！”
“哦？”长孙无垢没想到李世民如此看重陈宁的才华，赶紧说道，“二郎放心，陈宁拒绝了太上皇的许亲。”
“拒绝了，为何？”
李世民闻言，心头一松，随即不解问道。
皇姐集美丽与聪慧于一身，主动下嫁，难道陈宁还看不上？
“陈宁的桀骜之性太重，不愿在结为夫妻后，屈居公主之下。”长孙皇后娓娓说道。
“哼！”
李世民轻哼一声，笑着道：“是这小子的性格。”
“不过二郎也不要掉以轻心，男女的感情事，朝变夕改，很难说的准……”
长孙皇后慎重提醒道，“太上皇在一个月后，要为平阳办论才招亲，说不定会再有变数。”
“嗯，观音婢此言有理！”李世民皱眉点头，“回头我宣柴绍入宫，命令他好生准备，必须要在论才招亲上拔得头筹，迎娶皇姐！”
“至于陈宁那边，朕还是想将长乐许配给他，皇后意下如何？”
长孙皇后点头道：“陈宁我今天见了，确实是青年才俊，配得上长乐。我没有意见，但陈宁已经明说‘不娶公主’，怕是……”
“诶！”李世民把手一挥，自信道，“朕的嫡公主能和其他公主一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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